第六十六章 朵颜三卫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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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子澄出的这个主意不可谓不大胆,朱棣是什么人?在朱允炆看来,朱棣就是猛虎与狐狸的结合体,这位燕王殿下在北地数次征战皆胜取得了巨大的威望,而朱棣本人与人为善,在朝廷上晋王、秦王以及其他藩王都有人弹劾,唯独燕王,满朝上下竟无人弹劾。

    人人皆说朱允炆担心的藩王是秦王、是晋王,但是朱允炆最担心的却是燕王。

    朱允炆的父亲朱标曾经说过他的这几个弟弟,秦王有勇无谋,晋王精通兵法却不爱惜民力不得民心,唯独燕王有勇有谋北平上下皆叹服。

    而跟在洪武帝身边观政之后,朱允炆也知晓锦衣卫在北平下了大力气却始终没有人能够潜入到朱棣身边,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朱棣居然还派人潜入皇宫打探消息。

    “黄师傅,燕王狡诈,若与他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

    朱允炆的神色很是严肃的说道。

    听了朱允炆的话,黄子澄却是有些不以为意

    “殿下,您乃是储君,藩王权势过大日后便是对您的威胁,而在此之前,必须要限制藩王的兵权”

    说着,黄子澄又低声道:

    “陛下在一日,藩王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殿下您不同,若是继续让这些藩王掌握兵权,西晋八王之乱便是前车之鉴!而眼下北地最大的藩王已不是燕王,而是宁王!不管您对宁王怎么看,宁王殿下乃是怀璧之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的是这个人或许没有罪过,但是他身上揣着玉璧引人眼热便是最大的罪过。

    朱允炆想了想而后道:

    “那此事便由黄师傅去找燕王协商一番,若有结论告知孤便是”

    “微臣领命”

    送走黄子澄之后,朱允炆的目光短时变得锐利起来

    “暗刺可知道黄师傅是否与燕王府有所勾结?”

    “回禀殿下,吾等不知”

    一个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朱允炆身后,朱允炆的话刚一问完,那侍卫便立即答道。

    “去,好好的查一查”

    那侍卫领了命令便走了。

    世人皆说皇太孙似其父仁孝无双,但是登上储君宝座之后,朱允炆才知道,其实自己的父亲也曾经私下中布了不少眼线,而朱允炆登上皇太孙宝座之后,并没有将这些眼线抛弃而是继续用了起来,这些眼线统称为暗刺。

    “黄师傅,你的担心是有道理,但是孤的那位十七叔年纪还轻没有那么高的威望,在孤看来,这燕王才是大敌啊!”

    说完,朱允炆叹息了一声。

    …………………………..

    塔尔河是整个泰宁卫赖以生存的母亲河,这条河和很多草原上的河流一样并不宽广,但正是这样一条小河养活了泰宁卫数十个部落和数万的民众以及更多的牲畜。

    曾经有谣传,说蒙古人一生只洗三次澡,到了大宁这么久,对于这种说话,朱权只能说呵呵。

    蒙古人并非不洗澡,试问世上有几个人不喜欢干净整洁些,之所以草原上的人会给人留下不爱洗澡的印象主要是因为草原上的水源少,若是在这些水中洗澡,那么人还喝不喝了,牛羊还饮不饮了。

    而若是将水运到帐中的话,那么实在太麻烦了些,普通的牧民家中生活用品并不多,能洗澡的大木桶几乎没有,至于烧水的铁锅,那基本上算是奢侈品了,而站着就这么洗实在太浪费水了。

    当然,这些舍不得洗澡的都是普通的牧民,像各个部落的头人却没有这种烦恼,而朱权被阿札施里的人引到帐中歇息了一会便被继忠叫醒了,帐中有一个木桶已经装好了温水。

    朱权梳洗完毕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在这札剌亦儿部营地内早已点燃了数个火堆。

    在一个仆人的引领下,朱权重新来了白天来过的大帐。

    大帐前点燃了一个大篝火,火堆两边早已摆上了许多案桌。

    看到朱权到来,阿札施里等人早已等候在了这里。

    “殿下,篝火已经点好了,快请入座!”

    阿札施里向着朱权行了一礼便请朱权在大帐前正中的位置坐了下来,而在朱权落座之后,朵颜三卫的人以及楚毅等人方才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阿札施里,之前的事情,你们商议的怎么样了?”

    阿札施里弯着腰对着朱权道

    “回禀殿下,其他两卫我不知道,不过我们泰宁卫却是商量的差不多了,对了殿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听到这话,朱权似笑非笑道

    “哦,阿札施里,不用这么客气,说吧”

    “是,殿下,我有四个儿子,蒙古人的传统是幼子守灶,其他的三个儿子如何安置困扰了我很久,这次殿下既然有心将东察哈尔草原恩赐给我们,我希望能够让我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前去东察哈尔草原生根”

    阿札施里的话倒是没有出乎朱权的意料,本来朱权之所以将东察哈尔草原这块草原抛出来便是为了让朵颜三卫内的各个部落垂涎之下离间人心。

    朱权面前的酒杯里面已经倒满了马奶酒,听了阿札施里的请求,朱权举起酒杯将马奶酒一饮而尽,这马奶酒看起来黄饮下去却是酸。

    朱权砸吧了一下嘴巴而后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阿札施里道

    “这要求并不过分,不过你准备让你两个儿子带多少人去察哈尔草原?”

    “殿下,我们札剌亦儿部虽说在泰宁卫内称得上是大部落,但是所有人口加起来也就两万多人,我准备让我两个儿子带五千人去察哈尔草原”

    “呵呵,阿札施里,你两个儿子才带五千人,一个儿子两千多人,内中丁壮的话不过千人,日后这日子过得可要艰难了”

    “殿下,这都是按照我们蒙古人的传统来的,我也有心多给他们些丁壮财产,但是我怕小儿子又要和我闹腾,再说了,到了察哈尔草原还要更多的依赖殿下照顾,想必我那两个儿子也不会过得艰难”

    “哈哈,阿札施里,来,本王和你喝一杯!”

    阿札施里的话里有些向朱权投诚的意思,对此朱权也是哈哈一笑而后与阿札施里举杯共饮。

    “阿札施里,你放心便是,你那两个儿子到了察哈尔草原,本王不会亏待他们的,这次大宁都司向朝廷要了几个卫所的编制,若是他们能够在东察哈尔草原待下去,本王会给他们请官的”

    朱权和阿札施里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掩饰,因此两人身旁的不少人都能听得清楚,而当阿札施里说自己会让两个儿子带走五千部民之后,阿札施里身后一张案桌上的一个年轻人目光中却是有些阴郁。

    对于朱权来说五千人可能并没有多少,但是要知道占据了泰宁卫大半实力的札剌亦儿部人口不过两万三千人左右,阿札施里让他两个儿子带走五千便是整个部落五分之一还多些的实力了。

    可能对于阿札施里来说,他这个分法很公平,但是对于他的几个儿子来说,这个分配却根本不公平。

    小儿子觉得阿札施里给二哥、三哥带走五千人很多,而二儿子和三儿子却觉得父亲留给小儿子的财产太多了。

    而且阿札施里可还有一个儿子。

    阿札施里的旁边坐着他的长子色勒莫,虽说阿札施里说的与他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但是要知道阿札施里对二儿子和三儿子都有安排了,唯独对自己还没有安排。

    按照蒙古人的传统,幼子得到大半的家产,对此,色勒莫倒没有觉得什么不甘心,毕竟幼子得到大部分家产的同时还要奉养父母,更重要的是这是传统!当然这个传统是对于嫡子来说的,部落里的庶子是没有继承财产的权利的。

    即便是当年被蒙古人奉为神明的铁木真也没有违背这一传统,铁木真死后,拖雷作为幼子分到了蒙古大军百分之八十的兵马和近一半的领地,史载铁木真部十二万九千人,铁木真死后由拖雷继承了十万一千人,而窝阔台才分到四千人。

    即便是窝阔台被铁木真指定为接班人,但是围绕着铁木真死后谁为蒙古之主,蒙古上层依旧争议了足足两年,而这两年都是由幼子拖雷依照传统在监国摄政。

    色勒莫的眼睛一直看着身前这位明朝的藩王,虽说年纪上他比这位藩王要大,但是这位藩王手中的权势却只能让他、他的父亲一同仰望。

    和阿札施里一同干了一杯之后,朱权很快注意到有人在背后看自己,朱权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蒙古人在盯着自己看,这个蒙古人长的也敦实,倒是没有让朱权觉得厌恶。

    看到朱权转头,阿札施里也连忙转身向后望去。

    看到那位尊贵的客人注意到了自己,色勒莫笑了笑而后便低下头去,而这时他听到自己的阿爸对着那位明朝的藩王说道:

    “殿下,这是我的长子色勒莫”

    “嗯,不错,是个好汉子,色勒莫,来本王和你喝一杯!”

    虽然朱权的蒙古话说的并不是很流利,但是听到朱权的话,色勒莫还是连忙低着头端起酒杯而后遥遥的敬了敬朱权。

    转过头来重新坐好,朱权便对阿札施里说道:

    “你的长子不错,对了,刚刚你说让你的二子和三子前往东察哈尔草原,那么你这个长子,你准备怎么安排?”

    听到朱权这话,阿札施里苦笑了一下,而注意到朱权话中提到自己,色勒莫连忙竖起了耳朵专心听了起来,只听到阿札施里说道:

    “这也是让我非常为难的一件事情,我很喜欢我的长子,但是又不能分给他太多的财产,我准备分给他三千人”

    听到自己会分到三千人,色勒莫的心中很是开心,三千人加上分走的牛羊,在草原上的小部落中也算得上是拔尖的了,而且自己比二弟和三弟多五百人,这便是父亲对自己的疼爱。

    只是色勒莫脸上还在喜悦的时候,突然便听到自己身旁有一人大声说道:

    “父亲,我反对!”

    色勒莫抬眼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自己的四弟布仁巴雅尔。

    阿札施里正在和朱权说话,没想到自己的幼儿却突然站了起来而后向着自己喊道,阿札施里转头望去,脸上已经有些青色。

    看到这一幕,朱权也微微偏了偏头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这一对父子。

    “布仁巴雅尔,还不快坐下,我在招待贵客,你在鬼叫什么!”

    只是阿札施里的这番呵斥并没有让他的幼儿坐下,反而他的幼子却是上前几步走到了他身边说道:

    “我们部落总共只有两万三千多人,二哥和三哥分走五千,大哥再分走三千,那么部落只剩下一万五千人,我们札剌亦儿部还怎么压制其他部落”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阿札施里更怒了,须发皆张的对布仁巴雅尔怒喝道:

    “胡闹,你给我回去坐下,不然你什么都分不到!我还没死,札剌亦儿部还是我说的算!”

    阿札施里这么说,纵然布仁巴雅尔心中依然有着不甘,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去坐下,毕竟若是真的让阿札施里剥夺了他的继承权,他可没地哭去。

    看到自己家人在朱权面前丢了脸,阿札施里也是脸上大大的没光。

    而阿札施里这边的情景也引得篝火旁坐着的人纷纷看来,有些并不是札剌亦儿部的人开始在私下嘀咕了起来。

    阿札施里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而后说道:

    “好了,今天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宁王殿下来到我们部落,这是我们部落的荣光,来,让我们一同敬宁王殿下一杯,祝愿宁王殿下永远英武神勇!”

    围在篝火旁的一众人纷纷起身,而后在阿札施里的带动下向着朱权一齐举杯。

    “本王身受朝廷重任,抚慰朵颜三卫,日后当与各位和睦共处,祝愿我大宁与三卫亲如一家!”

    说着,朱权当先满饮杯中酒,而阿札施里等人自然也是纷纷喝下。

    一样样充满草原特色的奶酪和牛羊肉纷纷摆上了案桌,这些牛羊肉都是现杀的,而朱权作为最尊贵的客人,札剌亦儿部更是为朱权准备了一只羊羔正由两个蒙古妇人架在火上在烤着。

    蒙古人性格豪爽,招待客人也非常殷勤,但是除非是非常尊贵的客人,否则没有部落会愿意用羊羔来招待客人。

    羊羔代表着部落的希望与未来,即便是阿札施里平日里也极少吃羊羔肉,他们平常吃的更多的是老死或者发育不好的牛羊。

    几杯酒下肚,篝火旁的气氛顿时变得高涨了起来,蒙古人喝酒都是好手,当然并不是说他们的酒量真的有多大,而是他们都喜欢喝酒。

    草原上的天气冷的早,朵颜三卫地处北方,依照后世的疆域来比较的话就是黑龙江流域以南,每年冬天冷的早也冷的厉害,而喝酒御寒无疑是极好的方法。

    因此,朵颜三卫各个部落中即便是几岁的娃娃都能喝上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