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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说,过了自家的竹林,再往南走,不过一里,再折向东,越过两道岭是往南山深处的山道,也是往胡州的山道,越过山道,向东再越过两道岭,恰是槐花坡的背面,那里有一湖,不大,从山顶上看,就象一个镜子,而湖水是热的,却不为人知,因那湖毕竟藏在重重山岭之中,处于被包围与遮避之中,也因这山中毕竟人烟稀少,所以很少有人轻意到过那里,但汉子却是知得这湖的,因汉子在这里逃亡过。
小凤每想起英勇神武的汉子竞有那么一段凄惨悲苦的逃亡经历,不由地对汉子愈加的怜惜疼爱,不管汉子说起什么,从不拂他心意。
如此,小凤也变得好仁好性起来,不免自思,不由觉自己自跟了汉子,整日里望着温温脉脉的汉子,自己性情跟着也变化了,自己再没了从前鸡毛闪光、火烧火燎的脾气。
但汉子却依然如往昔。
按说那一日的恶战后,基本可确定汉子从此摆脱了命运中的阴霾了,但汉子并没有显出特别的高兴,相反甚至是落寞的,一直直很少说话,如此,小凤不得不处心积虑,将个款款温情送上,以安抚他心,汉子也只有于这样时刻,才端端注视着小凤一晌,然后喃喃道:“你总是怕俺不得开怀。”
小凤抚着他一簇簇的胸毛,莞尔低头。
小凤实在不想让他过于地深陷于这种没来由的伤痛之中,便抬头,作爽朗状,明亮地向他说道 :“可不是吗!看你不高兴,我往哪里高兴。”
汉子不语。
小凤嗔道:“现在,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何苦要那么折磨自己呢?呃!你不是想让我高兴吗?如你想让我高兴,你得自己先高兴。”
汉子面无表情,只将小凤拉得自己更近,不觉间,温温存存地抚摸,一晌才说,却是别转了目光,文不对题,道“这儿真好,好个清净,象个世外桃园,我却是不想离开这里了。”
小凤又个嗔道:“这不由你自己说了算,你想怎地即怎的,谁管得了你。”
汉子若有所思,道:“确实是。”
汉子又思忖了一瞬,然后拍着小凤的后背,沉沉地说“也不是……”
啊!太个复杂了。
啊!也不是什么啊!
管他?
小凤不解,却也不追问,只一味的乐观,道:“多大的凶险都已过去了,哪还怕再有新的艰难?可见天也怜官人,官人命大福大能耐大,不然何以能一人抵得了百人,官人大难中又生,天不为难你,往后自是谁也不会再为难你了。”
汉子说:“但愿如此。”
小凤笑说:“一定如此。”
汉子温脉笑了。
小凤再个说:“可不一定得是如此吗?想我家官人威武,兵来将当,水来土埋,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有英勇,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汉子情动,搂得小凤紧紧的。
两人匍匐在床上。
汉子深情地看着小凤,道:“我亲亲的小娘子!我的小爱人!你总带给俺力量。”
说话间,汉子脸亦微微发红,同时也感到了爱人的里面已有了令自己销*魂的舒展,不由………更觉自己就象放开的野马,再没得牵绊。
一刹的畅兴,汉子好个感叹,不由想,啊!世间是那么地宽畅,谁能阻得挡自己的信马由缰呢?
小凤望着憨笑中的汉子,好不地欣慰,脑中刚想“爱”字,却立马觉一股巨大的欢娱如排海山倒海之势向她压来,将她淹没,她也于个瞬间即掉进了这波浪滔天的欢海之中………
月色如水,良宵如梦,小凤再次体会到沉默汉子的多情作致。
这一夜,好不的温柔旖旎,又好不的妖娆多姿。
小凤羞答答,又甜蜜蜜,不觉贴着汉子,梦一般地说道:“你真好。”
汉子也是一脸的迷醉,道 “你也很好,好个小妻子”
不久,汉子在悠然中又提起了那湖。
原来,汉子早就说过那湖了。
原来,凤儿也早就向往过那湖了。
原来,那一日的恶战,虽以汉子大胜为结局,但汉子却是思来想去,不觉又感叹起了自己悲悲壮壮的前半生了……
让我们再回到恶战的那一夜。
那一夜,汉子以力拔山兮的壮烈气概,以一挡百,一举扫除了侵害他的敌人。
之后,汉子想到自己跌荡起伏而凶险环生前半生,想起那些曾追随过自己又为自己死去的人们,不由情不自抑,号涛大哭,以让憋屈自己多年的痛苦,得到尽情宣泄。
这不由让在场的小凤跟着也哭了个柔肠寸断,直感叹着他个英勇盖世之人亦有这绝世的悲伤。
汉子见凤儿和自己一样凄历,知得她是为了自己的痛哭而痛哭的,不觉在痛哭中对她又生了很大的感念,看来,这一女子真与自己是心贴心的亲近,同时,汉子也深深庆幸因了凤儿,让自己有了一所向披靡的绝世武器,从而战胜了险恶,走出了阴雳。
看来,凤儿不仅与自己同心相连,还称得上自己命运中的福星。
两人哭着搂着,期间,汉子喃道:“我却是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人为我受苦了。”
小凤爱怜。
凤儿安慰汉子说:“你是如此的英雄,又是如此的情重,所有在你身边的人,都应该是幸福的,包括我在内,我直觉我在你身边从未受苦,且一直直的甜蜜的,我幸运能来到你这里。”
啊!这女子对自己的爱,已如山高水深,让自己不得不沉重承受。
汉子欣然,汉子也嗔了她,道:“傻女子!我已给你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差点祸害到你,幸个今天有老爹馈赠的利剑,不然,将不知会是怎样不堪的结局,刚才,你白提心吊胆了。”
两人说着哭着,不知到了何时,大概天色已白,汉子见搂着自己的小凤,比自己还伤心,哭得泪眼婆娑、花容失色的,再看,两人衣上身上都沾满了泪水、汗水与尘土,整的浑头土脑的,好不疲惫狼狈,这才先制住了自己,又抚弄的小凤不哭了,就抱起了她,向着家走去。
两人到了家,却是先上了澡间,以洗却这一身的痛苦与疲惫。
两人在木盆内静静靠在了一起,靠着温存着,如此,悲切渐渐离去,两人也在温柔旖旎中展开了笑容。
不一会儿,汉子因这一场最终用户的胜得,竞有了恣意,不免嫌那小小木盆束胳膊困腿,腾达不开,深感好不遗憾,只好说:“怪木盆太小了,山那边有一热湖,待哥哥清闲,定带得你好好畅兴一番,哥哥也要教你游泳耍水,再教你射箭,往后,哥哥与你自不会再这么跌拓了……”,
啊!多么美丽的未来啊!
小凤不觉有了向往。
………
两日后,他们出发了,却是全家出动,连带那辛勤的哑仆。
但见哑仆牵马,小凤与张胜坐于马上,马背上另驮了鼓鼓囊囊一众吃玩物件,汉子则扛着抱着女孩于肩上、于胸前,女孩自是欢喜畅兴地忘乎所以。
汉子问女孩:“妞啊,这里好吗?”
女孩先说:“不好!”,然后又立马道:“好!”
汉子又问:“那你还急着要回京城。”
女孩说:“京城里有姥爷、姥姥、舅舅,舅舅家的哥哥、姐姐,他们都想我了,我也想他们。”
汉子不觉有一瞬的黯然,末了道:“你还记得舅舅。”
女孩得意地说:“嗯,舅舅是大将军,骑大马,好神奇的。”说着即“驾、驾、驾”地骑着汉子脖子,吆喝起来。
小凤见汉子一晌又不说话了,料得他是想起那一夜他与女孩舅舅搏杀的事了,即说:“妞妞,来,和娘坐马上,让你爹歇一会儿。”
女孩则慌得抱着汉子的头道:“不!”
汉子则将女孩从肩上移至胸前,道:“好,爹爹抱着,不坐她马上。”
女孩遂格格地笑了,汉子不觉欣慰,伸着嘴触向女孩,女孩又一阵格格大笑。
……….
且说这一次的出行,再也用不得躲躲闪闪,走得是晴天白日下的阳关道,一路上有风光旖旎,又有鸟语花香,小凤悠然间,竞哼起了“春季到来绿满窗, 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汉子听得一乐,狡嗔地睃了小凤一眼,小凤亦狡嗔回睃,又向汉子吹胡子瞪眼,汉子在心里说 “好!竟敢回睃,看个到时,如何*你!”,满脸是戏谑。
这一次的出行,由那汉子提出 ,汉子自然兴致满怀,那汉子负着女孩,一会儿走在前面,一会儿走在后面,一会儿又一跃上了坡岭,而从那坡岭下来时,则如飞得一般,引得背上的女孩一路狂笑不迭。
汉子对那小凤说:“娘子,你虽生在山中,却不见得比我对这山中熟络,还得我给你们带路。”
小凤见他畅兴,揶揄道:“那是!谁让我家官人是英雄呢。”
汉子听了,不觉又一个黯然。
接下来,汉子低头踮脚 ,微微下蹲,又纵身一跃,即跃上了另一山头。
小凤再次觉得女孩怪不也如此了,一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就跑,真个有其女必因有其父。
那汉子一到了山顶上,便举目远望开来,但见那一片湖更近了,汉子眼中兴奋越来越显,就放下女孩,鼓动女孩大声喊:“娘、姨娘。”
那女孩果然听话,放开喉咙,大声地喊:“娘、姨娘。”
这边厢,小凤还停留在刚才对汉子的揶揄中,总觉那一揶揄,勾起了汉子的往事,引得汉子不悦,正后悔中,听得了女孩的大喊,遂嘻嘻接道“妞妞,宝儿、好妞妞。”
不想,汉子在那山顶上,竞也大大咧咧地喊起来了,却是喊山的调子,喊得却是:“娘子、凤儿,凤儿,娘子”。
小凤心内一喜,刚想接口,见老爹在侧,遂又扭捏地住了口,那张胜虽说不得话,却满脸笑眯眯的神采,小凤不由更加羞涩,却嘟哝道 :“好个不尊贵的郎君,一向的持重,此一时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