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人间烟火

一河通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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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这是女郎首次来得秦普家,当晚,秦老太即叫来秦普和女郎,却是要送给女郎礼物的,那秦普当即便叫道“我的娘嗳,你怎还有这一道道。”

    那秦老太却嗔道:“寻常人家娶个媳妇,还不少三礼六聘,她却个什么也没有,任怎的,我也是又娶了儿媳,我的儿媳又不多,难不成委曲得她,我自个也图个不少了礼节。”说着,从手边的盒子里摸出一对青碧碧的翡翠镯子,很是光灿灿的晶莹夺目,一把捞得女郎的手,便给女郎戴上了。

    女郎好不个惊喜,慌不迭迭地跪向老太,连说“谢婆婆。”

    秦老太笑眯眯地注视了女郎良久,道:“果然,我那儿子眼力好,寻得如此俊美的媳妇,将来生得儿女定也俊美。”

    女郎羞涩,秦普不由得意,嘻嘻瞟向女郎,好不喜眉笑眼。

    那秦老太却是打发两人赶快回后院安息。

    女郎许是经了这一场,竞不知老太如此多礼与慈善,对老太不舍,不愿回去,末了,非侍候得老太上床后才离开,老太自是欣喜。

    那女郎睡至半夜,悠然转醒,见身边秦普身长体阔、面如潘宋、美髯青须、泌香如栗、鼻息轻匀,正安稳沉睡,此一番的老实竞静如稚子。又见月光如水,照得雅舍内香焚宝鼎、花插金瓶,水晶帘卷虾须,云母屏开孔雀,又有盆栽的青莲、陶养的金鳞,窗明几净、锦帐绣纬,琴棋列于案架,书画悬挂西墙,而自个手腕上的翠镯却映着皎皎月光,正熠熠闪辉,不觉便忆起至此处的一切。

    原来,昨日来得此处,已是晚夕,秦普与她还没得进食,那秦普竞亲自下厨,烧火烹食,稍略一弄,即做得汤水,两人尽情享用,之后,沐浴更衣,上得床榻温存欢爱,女郎顿觉人间烟火味逐渐亲切,而今个晚夕,老母又依人间娶仪赏她礼物,并以婆尊亲切待之,那秦普在母前的种种也显尽母慈子欢,好一人间才有的温情,不觉思道,人间其实也真的美好,幸自己已于早间做出了准备。

    其实,对于这里,虽正式入住才刚刚开始,但对于女郎来说,却并不陌生,因自与那秦普一见倾心后,不由得便频频来这一地方光顾,当然是以她自己的方式来光顾的,秦普自是不知。

    第一次来得这里,是在与秦普相识后秦普又生病的不久,进得他的这间屋舍,见满屋风雅,便立马被其打动,爱慕之情加甚,以至于情不自抑,竟上了他床,对个沉睡中的他,好不的亲吻,之后,因缘际会,自家小狐又蒙他救助,爱慕又添感恩,不由让自己对他更是难弃难丢,不觉便为他做出了种种,使得他安康如初,却是又见歹人欲对他使坏,幸那一夜略施小技,暂避了歹人,却也看出虞险还在后面。

    女郎情困迭迭,寻得姐夫一番讨论后,仍辗转不安,又不得不上得西夏,以面见最挚亲的普善大仙,大仙慈善地说“也好,历得此劫,才得以悟出天下更多的论理道议,才更好的修化,只是,有得即有失,有爱就有伤,他毕竟是人类,人类毕竟最易变化,一切皆要慎思把舵,又要当即立断、且不可情多粘质,另,人狐相恋,虽因缘际会,却有违天伦,且不可张扬,以惹得天怨,最终不可收拾。”

    女郎离了西夏,原想看那造化,如他没得再来,则往事成烟,一切已去不复返了,不管他以后怎堪,毕竟自己已偿他如初,自己且是不可再有情丝了。

    哪知他又来,且万般做致,女郎只好将它当作了造化,不由又飞向他,前一个瞬间还想自己如同飞蛾投火,又个瞬间便义无反顾了。

    那女郎想到自己已陷入了深爱,是如此地沉迷不拔,不觉就豪气冲天地默道,“天!象我,已有了千年,你说我贪恋红尘欢娱也罢、说我红尘渡金历练也成,我却是要在人间走上一遭了。”

    自此,女郎算是与秦普住在了一起,由于秦普与秦老太分院别住,女郎每日早晚都要去秦老太处请安,又侍候老太穿衣、睡觉、梳洗、吃饭。

    老太高兴,逢人便说“毕竟媳妇子亲近,要强于没亲缘的下人。”如此,秦普高兴,女郎也高兴。

    因老太是爱人的娘亲,是爱人的尊爱,女郎的所做,正人间所说的“因为爱着他的爱”。

    女郎侍候了老人,余着则在自个房院内,或缝补针指,或书画描字,另特爱好种花种草,不足一月时间,将个小院的土地翻了个遍,洒上种籽,以期来时开花结果,如此营生,忙忙碌碌,女郎却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另有一件事,是不管闲忙,每日午后,女郎须独处一室打理功课,任什么也担搁不得,这点连秦普也得让避。

    这一室就设在秦普的书房,是秦普将原先的书房用隔子隔开,分作两间,临窗依然秦普用,另一间在里面,则归女郎,有了房间,女郎做好了一应布置,也不让秦普插手帮忙,就开始了功课。

    关于女郎的来历,秦普是知道的,所以,所有女郎的举动、喜好、功课什么的,秦普深为理解,不足为怪。

    观女郎住在这里后,与往日的嘻笑略有不同,虽也镇日里的满面笑容,却从不涎声高笑。

    她温和默默,似煦风暖阳,深得秦家主仆喜爱,至于和秦普之间,更是夫唱夫随,百依百顺,真个得做成了神仙情侣。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不觉女郎来此已有月余,一日正温存缱绻时刻,女郎又摸出了那只小瓶,在秦普面前晃得瓶儿唰唰作响,然后幽然问秦普,“我的人儿,你猜我有几个十年”,秦普知女郎又要喂养自己,一次喂养得损耗女郎十年的功力,不觉不舍,就说“好个娘子,不要这样吧,不这样,就真会死吗?”

    女郎变得严肃,郑重地说“会死,真得会死”,说着倒出一粒珠丹,示意其吞下,秦普不舍,犹豫不肯上前,女郎体会得秦普对自己的怜爱,甚是感动,隧将珠丹含在自己口中,搂秦普亲嘴咂舌,秦普只觉甜唾溶心,脂香满唇,身边又兰麝袭人,不觉灵犀灌顶,满腔春意融动,迎身搂得女郎紧紧的,正意乱情迷之间,女郎已将珠丹以香舌递入秦普口中,秦普再次情动,也赶上珠丹滑入体内,立感一股热气自心腔向五脏腑窜起,浑身通泰,仿佛每一个骨缝,每一个汗毛孔,都吃了人参果一般,一刹那,浑身陡起的兴奋排山倒海般地似欲将他摧毁,不觉乐极情浓,一泄如注,女郎贴身承受其精,不觉亦发乱钗横,花憔柳困,匍在秦普胸上,之后两人挨肩叠骨,相搂相抱,幽然睡入梦中。

    醒来时候,但见月影横窗,花枝倒影矣,已是午夜时分,如水的月光泄入房间,明晃晃的,照得床上一对爱侣如并蒂之莲,如连理之枝。

    秦普说:“我的人儿,为夫的已爱煞了你,纵夜夜追欢,亦爱个不够,怎耐一月一珠,一珠是你十年,天长日久,你有几个十年,你可知,为夫的甚是心痛呵。”

    女郎亦情动,说:“千年易得,真爱难寻,得遇郞君,千年的孤寞修行又算得了什么?我们且欢且爱吧!”

    秦普问:“你每每将丹珠喂我,功力在你我身上,可不是此消彼长么?到时只怕你授的多了,你就衰弱了。”

    女郎搂向秦普,幽幽说道:“授给我的官人,能得以功高体健,正是我的福份,我和官人岂分彼此,官人的健康,不正是我的健康吗,官人哪,我愿倾其所有,只为你无灾、无难、平安、长命。”

    秦普则送上了一叠深情柔缓的爱。

    末了,女郎逗秦普,“只怕我衰弱了,没了当前的容颜,变丑了,你便不喜欢我了,不再爱我了。”

    秦普则紧紧搂住女郎说“当你衰弱时,我便停止强壮。”

    不提秦普与女郎欢爱,且说冯员外这一时因二儿子家又新添一子,不免阖家欢喜,又热热闹闹做了一次喜面,请了满月席,在近一个月的光景里,很是忙忙乱乱了一番,再加年岁的增加,身体与精力都比不得从前,这一场下来,感到很累,也因期间在自家喜事上见过了家姐秦老太,所以没得往秦普家去,并不知秦普已续上了女郎,还当秦普仍单挂着呢。

    呵!那秦普何时不再挂单,冯员外何时才能不再牵挂,这已成了冯员外的心病。

    这么说吧,冯员外整个的就见不得外甥一时的鳏寡孤独,一想到此,就坐卧难安,所以一心想要为外甥再张罗门媳妇,少不的热血沸腾地到处寻媒觅月,却又自认为外甥天下第一,不免好高骛远,又挑三捡四,什么燕太瘦,环太肥,罗敷家贫,红珠有疡,还以为是给皇家选妃呢,忙乱了两月,终没着落,只至那一天在儿子家见到了已长大成人的小凤,不觉眼前一亮,遂个豁然开朗了。

    但有一点,若小凤嫁得秦普,是个填房,得稍微委曲了小凤一些,不知人家张胜和小凤可否个愿意。

    哪知,等冯员外告知张胜欲撮合秦普与小凤之事后,张胜却是一百个赞成,通没半点不同意之处,小凤自然也羞羞答答地谦虚了一番,内心也是喜不自禁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