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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铭御自然是不知道,此刻的黄泉之上,阿真竟是与嗜血剑闹起了矛盾。不过若是知道了也不能怎样,薛铭御正在冥思苦想如何出这花洞。
海棠万万不会想到,赤狱公子薛铭御,从来只会抬起头走路,从不会低头查找出口。
海棠给他留的出口极为隐秘,正是在花洞中花丛里的一个小地洞,若是他发觉此处有出口,使用缩小之术便可出洞。
可薛铭御向来不爱此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师父尘逸真人传授此术时,以蚯蚓来作为示范,而且缩小变形之时,恰恰卧在了他的嗜血剑之上。
那一刻,嗜血剑暴走,差点就将那蚯蚓劈成两半;若不是薛铭御及时将失控的嗜血剑拦下,恐怕此剑便脏了。
当然,顺带救下了这个所谓的师父。
从此以后,薛铭御便极少用这缩小之术。
“若我不能出去,那你便进来罢。”薛铭御微微一笑,转身从袖中拿出一根箫。
前几日,薛铭御抽空去了趟皇城;寻到五皇子之后,便请他教授一曲。
此曲便是那太后寿宴之上,他与彦茗共奏的那曲乐章。
薛铭御听得祁渊吹奏一遍之后,便点头致谢,随后便匆匆离开。
虽是听了一遍而已,却是牢牢记下了;薛铭御此刻便开始吹奏——
整个散魔阁,都早已人去阁空;只留下寒冰洞中还有一人,正在怔怔地听着箫声。
那便是已成厉鬼的彦茗了。
她虽是将前世所有的记忆全数忘却,可不知怎的,听得此曲,便是停下了手中的施法。
樱娘留她于寒冰洞中,不仅是因为她的遗体还在洞中冰封,更是因为,她离自己的遗体越近,附于遗体之上的怨魂咒便会越发奏效。
彦茗已是一只厉鬼,怨魂咒越发厉害,她便越发强大;一旦樱娘在黄泉之上一声令下,她便开始召唤散魔阁死去的先辈们。
然而,当阁中传来悠扬的箫声,彦茗竟是痴痴地听着,身子亦是冲破了寒冰洞的禁锢。
“我的琵琶呢……我的琵琶……”彦茗一路寻找,一路重复喃喃着。
当她寻到花洞石门之时,不停地拍打着石门,想要进去;可是樱娘所设的禁锢术极为复杂,本就针对薛铭御而来,她只是一直锤着石门,并不知晓该如何进去。
薛铭御将手中的箫停下,转身面对石门:“彦茗,果真还是来了。”
他不禁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
彦茗成了厉鬼之后,还能将最后一点温柔留给祁渊。
薛铭御走向石门,右手顺势划过脸庞,他的脸便渐渐变成了五皇子祁渊的模样。
师父所教授的缩小术虽是不用了,可他教授的易容术,此刻却是派上用场。
化作祁渊模样的薛铭御,满意地看了看身上出现的麒麟黑袍,自嘲了一句:“倒也是过了当世子的瘾。”
的确,这几日,该是荣帝将世子之位传给五皇子祁渊之时;他最为荣耀之日,却是她沉沦为厉鬼之时。
不过薛铭御即刻便疾步走向石门,在洞口站定,向着门外唤了句:“可是彦茗?”
洞外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就在薛铭御以为此计失败之时,洞外忽的开始传来凄厉的叫声——
正是彦茗之音,她似乎在与花洞的禁锢术相抗衡,可这禁锢术非比寻常,她似乎极为痛苦。
远在黄泉之上的樱娘,正在施法控制彦茗,祭祀礼该是开始了。
“彦茗,你坚持住。”薛铭御抬头仰望花洞石门,千钧一发,他只得拼搏一次。
可就在此时,石洞之门裂成无数片碎石,纷纷下落,薛铭御暗叫不好,急忙望向外去——
真正的祁渊,却是静静地立于碎石之中,一言不发地望着披头散发的彦茗。
薛铭御渐渐恢复原本的面貌,却是吃惊地看着祁渊;他虽身着黑袍依旧,却是上有龙纹,匆匆的神色,衣袖之处还有未干的酒渍。
祁渊……是从世子宴而来。
薛铭御稍加回想,今日初八,确是祁渊加冕成为世子之日;而他此刻竟是出现在黎洲城外的蜘蛛岭,定是另有隐情。
祁渊面色苍白,手中亦是持了宝剑,似是杀出重围才千辛万苦地来到此处。
“薛公子,劳烦了。”祁渊虽是面色不好,但言语之际,仍旧是似往常一般,“托尘逸真人之福,我方可到此。”
听得此语,薛铭御一挑眉,心下明白了几分。
南鸳山与皇室向来关系匪浅,此次世子宴,南鸳一派应是派了尘逸真人前去赴宴;而看五皇子此般境地,薛铭御微微摇头,想是那个老顽童师父又是做出了壮举。
如他所料,祁渊虽是对彦茗并无男女之情,但却一直将彦茗之死归咎于自己之身;因而,他在彦茗死后,才会如此放心不下,不仅是因她的深情,更是因为这一切,均是因他而起。
此刻的彦茗已是厉鬼之身,容貌自然不比从前;再加上方才破除禁锢术之时,耗费太多的灵力,此刻重重倒在碎石之间,长发遮挡住了脸颊,还在不停地喘着气。
“彦茗。”祁渊缓缓而来,单膝跪下,伸出左手,欲将她的发丝抚开;然而,她却是极为害怕,一直向后躲。
方才宴席之上,敬酒至尘逸真人处,他老人家便神神叨叨地说着“徒儿要被厉鬼欺负了”,祁渊自然是即刻便与彦茗联系到一起,便问他发生何事。尘逸真人顺手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神神秘秘地靠过来说道,吃了这药丸,便能见到亡灵之身,如此,便可与成为厉鬼的彦茗一见。
随后,祁渊便携剑冲出了皇城,荣帝自然大怒,下令皇城之内所有的护卫将他拦住;祁渊不知甩了多少追兵,才来到此处。
此刻见到彦茗,竟是如此之貌,祁渊心下苦涩。
那日在藏书阁中,他明明见到了她,却被乔君说,是他醉了;后来在马场之中,他亦是感知到了彦茗的存在,却不愿再被乔君说是她醉了,便一杯又一杯地续饮。
自那时,祁渊便知晓,彦茗对他用情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