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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狱公子手持之剑,名为“嗜血剑”,是年方十八之时,从血色地狱之中所携而来。
唐懿所持宝刀,似是祖上相传而来,一直带于身边。
此刻嗜血剑与宝刀相抗衡,刀光剑影,已过百招。
此般境地竟也猜不出成王败寇。
“唐懿。”薛铭御将剑狠狠压制住唐懿的宝刀之时,目光凌厉的直视他,“三年前,彦府与唐家,究竟发生何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能使你对彦府小姐痛下毒手?
“呵。”
唐懿趁薛铭御言语之际,翻身而上,“薛公子,此事你怎不去问彦仲那个老贼。”
眼看唐懿的刀光已在眼前,薛铭御反手拿过嗜血剑,一把将他抵制住,用低吼的声音质问——
“若是有仇,寻彦仲便可。”
“害他女儿,当真不觉羞耻?”
唐懿虽身形魁梧,力气亦是极大,但是挡不住薛铭御的嗜血剑之威,渐渐处于下风,见此景薛铭御转身按住唐懿的胳膊,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早已将嗜血剑架于他的脖颈之上。
薛铭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念诀唤来千秋索,将他紧紧捆绑锁住。
再抬头看一边的简榆,早已不知去向。
“唐懿,你不值得。”
薛铭御依旧向下直视他,“为散魔阁卖命,你不值得。”
唐懿的宝刀早已被薛铭御打到一边,双手亦是被束缚地不可动弹。即便如此,他的脸上的恨意渐渐成为悲痛:“薛铭御,你终究不是我。”
若是唐家依旧还在,至亲仍然安在,他唐懿,又怎会来此散魔阁?
而如今的这一切,便是靖国所为,是荣帝所为,更是彦仲所为!
他永不会忘,三年前的那场战争,竟是将他一切所爱都毁了,毁得干干净净,再无一丝一毫的痕迹。
唐家本是隽国的贵族,唐家老爷唐立亦是隽国儒帝的心腹。
唐立是先帝的挚友。后儒帝继位,却贪图美色,挥霍无度。先帝知晓儒帝会如此昏庸,但碍于皇室只他一个皇子,便百般恳求唐立辅佐他。唐立一世忠诚,自然谨遵先帝之意,朝中要事不论大小都是他一手操办,尽心竭力辅佐儒帝。
然而那日终究还是到来。
儒帝酒后失心,竟向靖国发出请战书。待到唐立发现之时,却为时已晚,靖国早已应邀出战。
这便是那临野之战了,此后八国少了一国,而靖国多了乔洲。
唐懿是唐立之子。
他至今仍清清楚楚地记得,爹爹是如何连夜着急赶去靖国丞相府,又是如何地落魄而归。
唐立放下唐家的尊严,亦是放下隽国之尊严,低声下气地去求靖国丞相彦仲,让他于荣帝身边说几句好话,把此事了了便好。
儒帝是因酒醉而下的战书,本就不可作数,而彦仲将唐立请出府外,只留下一句话——
“此次非战不可。唐兄还是请回吧。我早已上鉴主上,过几日便会出战。”
唐立那日回府,失魂落魄,唐懿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他那日之语似乎仍在耳边回响:“唐懿,我隽国将亡,我怎向先帝交代。”
唐懿那时年方十七,涉世未深,仍旧稚嫩,挥着瘦弱的小拳头朝着爹爹喊:“我将随爹爹上战场,杀光靖国所有人!”那时的唐懿还未学过任何武术,他只是心里暗暗生起邪意,只想为爹爹和隽国做些什么。
靖国派大将军乔庭出战,乔庭英勇善战,战绩显赫。而隽国并无武才,出征之时朝野上下并无一人敢应战。唐立见此景,亦是如自己所想,果真这隽国上下,早已是空壳一个,再无人才。
自己虽谨遵先帝遗愿,朝中事务均亲自打理,但终究还是败给儒帝的昏庸无度。
唐立从来都不是武将。
而那时的第一次出战,竟也是成为他最后一次出战。
唐立噙着泪听战场传来消息,说是爹爹死于战场,死前最后一句话依旧还是“我唐家,对不住先帝。”
在其他六国看来,隽国理所应当便是败的那一方。论人才,论武力,论钱财与谋略,隽国都远不及靖国。更何况,还有如此昏庸的儒帝。
临野一战,靖国的乔庭将军一路攻下隽国国都,刺死儒帝。在第二日,侍卫蜂拥而入唐府,便将唐家上上下下百口人全都杀尽。
至此,隽国已亡。
若是阿真还记得起来,便会想起三年前的那几日,黑白无常毫无时间在鬼门关逗留,一直穿梭于黄泉与人间,将数不尽的男男女女带进黄泉。那时的她从未感受黄泉如此热闹,满地均是来来往往的亡灵。她还满脸疑惑地拉着一个小孩便问,为何年纪如此小,便早早离世。
此场战争,波及到隽国许许多多的百姓人家,死伤无数。
而唐府被灭门的那一日,年方十七的唐懿跑出府去,边抹泪便朝外跑,想着将爹爹带回来,却也因此而逃过一劫。
在隽国亡国之后的三年里,他带着家仇国恨,快速地成长起来。
他所携宝刀,乃是唐家祖传之物,时刻带于身边,只为警醒家族血仇。
薛铭御看着跪地的唐懿回想当年,默默摇头,随后轻叹一声。
“往事已过,你又何苦惦念。”
唐懿回忆当年,心中的怒火似是又重新燃烧:“自亡国亡家以来,我便暗下决心,杀彦仲的至亲骨肉,让他亦是尝尝失去至亲之痛!”
“够了!”
薛铭御与唐懿都听见一声尖利的声音,转头一看,却是阿真。
薛铭御看见阿真与五皇子祁渊并肩而站,心下略觉疑惑,不过立刻将思绪调整回来。
“阿真,五皇子,你们怎会前来?”
祁渊久久看着地上被千秋索捆绑得无法动弹的唐懿,眼神中不知是何意,看不出悲喜。
“薛公子,孟真姑娘与我相谈许久。”祁渊将目光望向薛铭御,“今日是彦茗能否过奈何桥,最后一日的期限。”
薛铭御微愣,又将目光转向阿真,她眼眶红肿,似是刚刚哭过。
不过此时该是恢复得极好,她正在极力地捂着哭花的妆容,声音从指间传出:“薛铭御……茗儿过不了奈何桥!”
薛铭御见她到了此刻,还在拼命维护在自己面前的形象,有些哭笑不得:“阿真,莫要再遮了,与我说彦茗之事罢。”
他都如此发话,阿真便心一横,疾步冲到他的身边,紧紧攒着他的衣袖,带着哭腔:“茗儿她……身有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