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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茗与他并肩而立,相谈甚久。
“薛公子的师父?可是南鸳的长老?为何会派公子前来调查我的事?”彦茗诧异不已。
薛铭御将剑放下,见彦茗一脸疑惑,淡然一笑:“彦小姐身份不同,自然引起我南鸳的关注。”
“近日朝中形势微妙,民间亦是有异动,南鸳向来辅佐皇室,又体察百姓,自然会将彦小姐之事调查得一清二楚。”
彦茗点点头,心里泛起阵阵暖意,随后便看着薛铭御走向庙口,站于玄关。
“阿真,我今日有些乏了,我先小睡一会。”彦茗见阿真似是有些郁闷,便坐在她的身旁,说了几句话便沉沉睡去。
阿真与茗儿说了几句话,很是大声,还频频望向薛铭御之处,藏着吸引他目光的小心思;后来见茗儿已经睡着,便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她却丝毫未有睡意。
眼前站于玄关之人,是她心中挂念许久之人。
在单调而简单的黄泉生活之中,念他似乎是打发时辰的最好方式。
而他却不一样。他是南鸳首徒,修仙之路艰苦而悠长,就算遇见困苦,咬着牙熬过,再也不会有力气挂念谁吧。
这世间花红柳绿,他又是如此的优异,不知是否曾流连在何处不知归?
阿真不知怎的,此刻却很想接近他,便慢慢站起,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夜色浓重的天空。
薛铭御一直仰头,似乎在赞叹星河之美。
过了许久,他便不再看那星空,转而低头看着身边之人,她的睫翼随着眼睛的睁大而绽放,在星空下有种别样的美好。
“黄泉之上,可曾有过星流?”
她听到薛铭御的问语,有些许失落。
“不曾有过。”
阿真有点遗憾,但依旧仰望着天空,随后似是发觉自己断送了一个话题,便赶忙补救,“今日能与薛公子一同赏星流……”
这样的感觉,真是奇特。
薛铭御看着她说话,只是微笑,不再言语。
可心里竟慢慢溢起愉悦之感,二人并肩而立,久久地看着夜色与星光。
“若薛公子也能来黄泉一游……”
过了许久,阿真忽的冒出几句话,“我定会拉你去看我的彼岸花。”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这话是不是有些诅咒之意?
可她只是想着,他能去她的世界看看。
阿真便面红耳赤地想着圆回来:“彼岸花被我种植得可好了……你定是会喜爱的!”
见他丝毫不曾言语,阿真又是一通解释,还对着他指手画脚地:“彼岸花可佩戴在公子的……”
她颤抖着指着薛铭御的嘴唇,随后便默默收回手指,只是随意一指罢了,似乎……已经想到他含着鲜艳欲滴的彼岸花,嘴角微微扬起,向自己慢慢走来的模样。
“喔?”
薛铭御淡淡一笑,似乎并未知晓她的内心所想,“听闻这彼岸花红似火,极为妖艳。”
此刻,阿真便豁然开朗。
欢喜的是,他并未怪她。
凌晨到来,阿真卧在枯草之上,微微仰头向庙口望去,薛铭御似在打坐。她微微而笑,想着昨夜之事,与他共赏星空,现在想来便有些许的怀念,那今后可如何是好。
阿真努力忍住不去想这些事,只是想快些解决茗儿的事,好早日送她走上奈何桥。
天边破晓,三人启程前往皇城。阿真忍不住问他:“薛公子,你能助茗儿寻回记忆吗?”茗儿的时日不多,若再这么拖下去,怕是会耽误她的投胎大事。
薛铭御沉思良久,问道:“丞相府内近日的怪事,不该是彦小姐所为吧?”
阿真便一直点头:“不是茗儿所做。她先是去往皇城藏书阁,再者便是前往皇城御用的马场,不曾回过府内。”
薛铭御不语。
今晨决定前往皇城,是因他察觉到蛛丝马迹,彦茗之死似乎与皇城有着不小的关联。而阿真此刻之语,倒是真正有些奇怪,彦茗来到人间,第一件事并不是前去看望丞相与夫人,而是前去皇城,似乎更是肯定了他的想法,可这其间确实有些蹊跷。
“敢问彦小姐前去皇城,是为何?”
身边的茗儿似乎想了许久,便说道:“不瞒薛公子所说,身为亡灵,许多事不随自己的心意。我亦是不知为何前往皇城是为何,只是心似乎往那个方向去了,身子便也跟着去了。”
薛铭御微微点头。
看来皇城的这一趟,该是有所收获。
城门边有数十位城卫把关,但是见到薛铭御,似乎有所松懈。
南鸳山与皇城之间有着不小的联系,主上亦是十分器重南鸳之人,赐予薛铭御一块出入令,好让他可以随时进入皇城,以免耽误重大之事。
城卫见到薛铭御与他的令牌便打算放行,可一见他身后的阿真,便脸上带着疑虑之色:“薛公子,这姑娘恐怕放行不得啊,主上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皇城。”
“闲杂人等?”
薛铭御剑眉一挑,云淡风轻地说,“她并不是闲杂人等。”
阿真在他身后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这城卫会如何。果然那城卫便问道:“那这位姑娘是……”
“不可说。”
他淡淡而道,便转身轻轻搂过阿真的肩,从城卫面前大步走过。
阿真身子僵硬,肩上更是火烧一般灼热,一路倚在他身侧。
茗儿在一旁偷笑,她是亡灵之身,随意出入,只是并未想到阿真会以此种方式入了皇城之门。
进了城门之后,薛铭御便轻轻放开阿真,看着她微红的脸与颤抖着的手,轻笑一声,朝着她颔首:“请见谅。”
阿真久久地望着前方带路的身影,心脏竟跳动地异常剧烈。难道是吃了那小道士的药丸成人之后,连这心脏亦与常人无异了吗?
她慌忙捂着心口,并不知晓这一路是如何走完的。
只是脑海似乎异常清醒,全程一直回响他的那句话——
“不可说。”
难道是……在他心里,他们二人……是不可描述之关系?
阿真赶紧将自己拉回现实,“快醒醒吧!瞎想些什么!”可还是抑制不住的面红耳赤,咧嘴大笑。
一路浮想联翩,便已走了很远。
待到三人经过藏书阁,茗儿便驻足停留,她捂着心口,略有疑问地说:“倒是奇怪。昨日拼了命想进入这藏书阁,今日却是毫无感受。这是怎么了?”她便一面思索着一面向前走去。
阿真在她身后看着,慢慢已经从方才的傻笑之中恢复,倒是对茗儿有些许疑惑:“茗儿昨日是想见什么人,才来此处?”
她昨日来到藏书阁与皇城马场,是心意所驱使;而今日并未想要进入这两个地方的冲动,那应该便是昨日的这两处,有她必须要见到的人或物。
薛铭御与阿真相视,微微点头,二人都早已了解这一点。
待到茗儿依旧还在疑惑自己昨日的行为,阿真便悄悄来到薛铭御的身边,踮起脚,仰着头朝他说:“藏书阁与马场并无共通之物,看来茗儿相见的,是一个人……”
薛铭御听罢,此话倒是与自己所想分毫不差,便点头:“昨日先到藏书阁,后去马场之人,是……”
他略微停顿,她微微一想,便脱口而出:“五皇子!”
二人不再言语,各自梳理着来龙去脉。
阿真想的是丞相夫人所说之语,若是五皇子自幼便对茗儿拥有敌意,甚至在一次狩猎中将她射伤,那成年后的他对茗儿痛下杀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如今茗儿随着潜在的意识来到五皇子的身边,难道是一如自己的初想,是为了报仇?
阿真忧心地看着茗儿的背影,虽是希望她早日前去投胎,可亦是不想她成为与五皇子一般的杀手人物。
而一旁的薛铭御却不这样想。他久久地回想着近日的一切,以及这些天自己所见所闻,脑海里似乎勾勒出了一步步接近真相的事件。
皇城之内硕大无比,来来往往的是侍女与太监,还有朝中的大臣。
薛铭御远远望见一个人正在朝自己走来,嘴角慢慢上扬,看来他们二人终究还是会遇见的,他与她。
“赤狱公子,再次相见。”那人走到薛铭御之前,带着微笑作揖。
一旁的阿真直觉得此人十分眼熟,便多看他几眼,脑海里不停地想着曾在何时见过他。耳边忽的响起薛铭御的声音——
“唐懿公子,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