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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志新回到宁新,一头扑进家里就扒了光腚,老娘听说儿子回来了就去见他,一看他把每一件衣服都脱下扔了,就说:志新,你这时咋了?
汪志新说:换衣服。
老娘探进头来,一闻空气就捂上了鼻子:哎呀,咋这么臭。
汪志新说:被人家下地窨子里了,屙尿都在里面,能不臭吗。娘,快去煮饭,这些天可把我饿死了。
老娘捏着鼻子去了,赶紧叫老妈子拿臭衣服扔了,然后再给儿子煮饭吃。
汪志新象饿狼一样,一见饭端上来一气吃了三碗白米才算点住心慌,然后说:娘,听说陈玉贞在哪里吗?
老娘说:怎么了,是陈玉贞把你关地窨子了。
汪志新:就是这女魔,我非把她杀了不可。
汪伯昭却进来了,死死地盯着汪志新。汪志新一看汪伯昭回来了,赶紧放下碗站起来:老爸,你回来了?
汪伯昭:说吧,又怎么得罪了陈玉贞,让人家关了,要了我一百大洋才让你回来。
汪志新:啊,陈玉贞又去找老爸讹银子了?
汪伯昭:告诉我,你怎么又落到了陈玉贞的手中?
汪志新低下头说:我看陈玉贞这娘们儿专门与我作对,就想除了她。没想到明里暗里都是他的人,还没开枪手中的枪就被人家给打掉了,然后一个麻袋套了头就把我们扔地窨子了。
汪伯昭狠狠地地说:哼,没饿死都是好的。亏得人家陈玉贞还算手下留情,要是象你一样背后撂黑枪,早把你的脑袋打穿了。
汪志新坐下不吭气了。
汪伯昭又说:是江参谋长来说情陈玉贞才把你给放了,不然,人家就是饿死你在地窨子里,谁知道呀。往后还是干点正事吧。
汪志新头深深地低着,就是不说话。
汪伯昭生气地坐下来,说:没有本事就认怂,别再充横鬼了。我就你一个儿子,不想让老汪家断了香火的。
汪志新经过这一事老实了,钻在家中好多天没出来,还是唐副官找上门来他才交待了一些事,让部下还去清凉山一带看路收税。
汪志新游击队到清凉山下了,宁新城没了汪志新一伙人到处闹事,城内外也算安静了些日子。
陈玉贞见汪志新被打蔫了,马上带了人下了地穴,到了安大王墓前就研究如何打开地宫了。大春愣愣地说:这还用操那么多心吗,弄几包炸药一炸就万事大吉了。
这时盛雨晴与申小文在石门前转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打开石门的途径,就同意让大春带爆破组炸石门。于是大家退到暗河边,大春与爆破组就在那里安了炸药,点燃后跑了出来。
安大王墓的石门是被炸开了,大家清理了石门的碎片进入了墓室,数十支手电灯就四下照着。这一下可看清了墓室内的情景。
这是一个硕大的墓室,上面是高高的穹顶,穹顶上是一片彩绘,图画中是五条骑龙翱翔的少女。内中有翻腾的彩云,冉冉升起的红日,还有些不知名的星座。
穹顶下是一座石头制成的椅子,椅子上上面坐着一个头戴金冠,身穿蟒袍的大王。椅子前有一只巨大的油缸,一只龙头就浮在油面上。
靠着墓室周边的墙壁,放着二十四具棺材,一个个油漆发亮,好像刚放下不久。
大家站在墓室中,目光却四下转动着。这时,不知谁进来的匆忙触动了那个机关,坐在墓室中大椅上的人突然张开嘴,从嘴里吐出一团火来,这团火就扑进了前面的油缸里。油缸里的龙头立刻燃起火来,把墓室照亮,随即发出阵阵龙吟。
龙吟过后,从穹顶上吊下象蛇一下的东西,大大小小有九条,颜色各异,黑的白的青的紫的,靛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褚色的,蓝色的就在那里晃悠着。突然,一个东西就在龙的身上掠过,随即就发出了清脆而悦耳的音乐声。
大家看呆了。
这时,那个在空中的掠过的东西突然朝陈玉贞他们袭来,大家没有防备头就被击了几下,虽然不太痛,但决不敢再让那东西给敲下去了,于是退到了破碎的石门外,伸着脑袋往里面看。
墓室内穹顶上,九条龙从大到小地排列着,仿佛被什么东西推动,相互撞击发出美妙的音乐。那乐意仿佛天籁之音,让站在石门前的一伙人都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旋律转。突然,一个声音象击在铜钹上,嘡的一场响,把陈玉贞盛雨晴他们目光的都引了过去。这时,二十四具棺材的盖子都被挺了起来,一个个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女子们就从棺材中站了起来,就在棺材中跳起舞来。她们个头一样高矮,面容一样美丽,举手投足非常一致,随着上面传来的音乐节拍舞动。她们不时转身,不时蹲蹴,不时与旁边的舞伎们对舞。那舞伎们好象被人控制着,节奏绝对的一致,又美的让人赞叹。不一会儿,音乐的节奏改变,二十四乐伎也改变了节奏,水袖狂舞,身体飞转,还不时发出呵呵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应暇。而那一张张笑脸却在勾人魂魄,让人的目光随着这舞动的身体转动。
而这时坐在石椅上的那个尊贵的王者,也是摇头晃脑,不时看看乐伎们舞蹈,不时看看上空的乐器击打,仿佛在欣赏着美妙的音乐,欣赏舞女婀娜多姿的身体。好一场热闹非凡的宫廷娱乐展现在人们的面前,让人应接不暇。
音乐在继续,舞蹈在继续,悬在穹顶的九条龙晃动着,被无形的东西敲击着,使人们仿佛到了皇帝的宫闱,天堂的角落。于是陈玉贞一伙人被这音乐和舞蹈吸引了,身体也不由得跟着晃动。而三姑娘更是被眼前的美景鼓动的不能自制,竟然在大家面前也随着舞伎们的节奏舞了起来。那面容也仿佛成了一个舞伎,眉目传神,秋波暗送,一脸媚笑妖堆在脸上。这姿态更是吸引了站在一旁的六根苗,扑上来抱了她就啃了一口。 这可让四小辫不愿意了,伸手就打了六根苗一巴掌。
六根苗下子愣了,呆呆地看着四小辫,四小辫却说:要啃往我脸上啃。不能啃别人。
他们这样的动静大家都仿佛没有看到,仍然在看棺材中的美女狂舞。
突然,悬在空中的最大的龙从上空落下,跌到墓室中的石板地面上碎了,响声惊动穹顶上吊着的龙,其它龙就一个个跌落到地上。
乐声停止了,那些正在舞着的二十四乐伎们突然静下来,又都一下子都回到了棺材中,棺材盖子也随即盖上。而那坐在石椅上的大王这时也正襟危坐,仿佛没有了生命。整个墓室呈现出一片宁静。除了地上破碎的龙,好象这里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陈玉贞、盛雨晴与下面的人都看呆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站在那里。而三姑娘也仿佛被定了身,一只手虽然举着,却站那里不动了。
大家呆望许久,大春突然拍一下三姑娘,说:三姑娘,你发什么呆呀。
三姑娘这才仿佛如梦初醒,长出一口气说:啊,怎么了?
二红说:你刚才比人家舞得还漂亮呀。
三姑娘却说:是嘛,我舞过吗?
陈玉贞是急性子,一看墓室厅内静了下来,说:进去看看。
大家就拎着武器,拿着工具,打着手电朝里面走。但大厅中央油缸内的火仍在燃烧着,整个墓室内什么都看得清楚,手电灯就用不上了。于是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走到从上空掉下来的龙身边。
陈玉贞打着手电照着这些龙看,原来这些龙都是抹了颜色,雕刻成龙形的石磬,起初是紧紧地贴在穹顶上的,仿佛腾云驾雾的龙,但当有什么对它们发出讯号,吊它们的绳索就垂了下来,它们就整齐地吊在空中了。这时一个看不见的击锤就在它们上面撞击,使他们发出美妙的音乐。而这音乐也就等于发出了信号,把棺材里的二十四乐伎调动起来疯狂舞蹈了。
盛雨晴仔细地看着跌落下来的东西,好久才说:啊,原来这些都是乐器呀,这叫龙形石磬啊。它们被雕刻成形态一样又大小不一石磬,在古代是用以乐场的啊。可惜呀,由于年代久远,拴它们的绳子已经不能承受它们的重量了,把他们跌下来摔碎了。
申小文看了说:可惜了,多么精美的龙形石磬啊,变成一堆废物了。
盛雨晴说:不不不,它们可以修复的。玉贞,派几个人,让朱吉云带他们把这些碎片拣回去,放文物专署修复。虽然它们破碎了,但还有研究价值的。
陈玉贞说:六根苗,你带三个人,负责把盛专员说的这些东西弄走。
六根苗说:是!就把自己小组中的人叫来,跟着朱吉云收拾残片,装到麻袋中运出去了。
陈玉贞转头看看盛雨晴:我的孔夫子啊,这里面还真有奥妙的呀。
盛雨晴说:是啊我的陈团长,你没有上过考古系的课,不知道考古工作不仅是要完整的文物,而且还要收集那些不起眼的,但足可以代表一个朝代或一个时代历史的文物的。我们发现的这些龙形石磬,就代表了唐代的一种乐器。不能以为它们破碎了就扔了啊。
陈玉贞:是是是,我的孔夫子上了几天学,当然要在我的面前跩书肚子了。好,听到了,记下了。 说着拉盛雨晴走向石椅上坐着的那尊雕像。
大家慢慢地跟来,又一起把手电灯光打向面前的塑像。三妮为了保护陈玉贞,抢先一步过去,伸手就去拽石椅上的人。石椅上的人被拽倒了,首先掉下的就是那尊金冠。陈玉贞一看金冠从塑像上掉下,赶紧伸手接过了。石椅上的塑像就倒了下来,跌在地上。
盛雨晴看一眼跌落的塑像,转目再看陈玉贞手中的金冠。陈玉贞一笑说:啊,看上这个宝贝了?
盛雨晴说:想看看。 伸手接过来看,看了却摇摇头。
陈玉贞一看盛雨晴摇头,就说:怎么了孔夫子,看不上啊?
盛雨晴说:还是交给朱吉云保管吧,这只是一个铜质的,走过金水的王冠。
陈玉贞又接过来说:啊,它明明金光闪闪哪,你为什么说是铜的呀?
盛雨晴一笑说:金子的重量一寸长一寸宽一寸高就是一斤重啊,这个王冠它多高多大,恐怕足有一尺半宽一尺高的,就算是中空的,可你看它有多重,不过一两斤哪。
陈玉贞听盛雨晴这么说,把王冠反过来复过去的看,看过交给申小文:申助理,看看,这是金的还是铜的。
申小文接过来看,其它人也都伸过脑袋来看。申小文翻来复去地看看说:铜的,上面镀了层金。
陈玉贞说:这安大王好赖也算是一个藩王啊,死了竟然戴铜的王冠?
申小文一笑说:陈团长没听说过安庆绪怎么死的吧。安庆绪被史思明杀了,后人们怎么会把纯金的王冠给他戴头上呢。
大家听了连连点头。
陈玉贞指指倒在地上的塑像:这么说这个倒下的当然更不会是安庆绪的真身了。
大家立刻又把手电灯光指向倒地的塑像。这时就见一橡皮的脸桌扔在了一边,一身龙袍松松地摊在地上。
大家相视一眼。
三妮说:哎,刚才我们还看见这大王轴头竖脑地看人家歌舞呢,怎么倒在地上竟然是这般模样?
大春说:只有掀开衣服看真相了。 于是把带来铁锨去撩这塑像的衣服,没想到这衣服早就化了,一动就变成了碎片。用锨把衣服碎片撩开,就见地上散落着一堆白骨,后面倒有一个铜质的弹簧。大春看看大家说:哎,刚才还看这大王人五人六地坐在石椅中啊,轴头竖脑地看人家舞蹈了,怎么倾刻间就成一堆骨头了?
盛雨晴在考古系学习好长时间,跟专家们一起去野外考察过的,什么样的尸骨都见过的。如今见眼前出现了一地碎骨,就蹲下来看。陈玉贞与申小文他们赶紧把手电灯光打向这堆碎骨。
衣服破碎,骨头散落,只有一个骷髅还算完整,但上面却有一个橡皮的面罩覆盖。盛雨晴拿起这张橡皮脸来看,当时死者死后可能面目狰狞,就贴上去这么一张橡皮脸。如今千年过了,仍然栩栩如生。可惜是假的,不能反映当时主人的真实面貌了。再看碎骨中间,一副散落的珠子,红的绿的黄的都有,盛雨晴说:玉贞,赶紧拿个袋子来。
陈玉贞把四小辫手中的袋子取过送给盛雨晴,盛雨晴就小心地把珠子拣了起来。这些珠子红红绿绿弄了一大堆,有三四十颗。盛雨晴取了一颗仔细地看,原来都是石头的,虽然火炼崭新,但不值钱的。盛雨晴又把它交给陈玉贞,说:石头磨制的,回去陈列到文物专署的展柜吧,记着用绳子穿起来,红绿蓝这样一颗颗在排序。
陈玉贞一看盛雨晴这么痛快地给自己就说:这也不值钱!
申小文抓了几颗看看说:外面不错,让人看了给死人戴这个规格也不低。可却是石头磨制,如此看来,其后人对墓主人是大为不敬了。
盛雨晴又地尸骨看了许久,转头再看申小文:他是不是安大王呢。
申小文目光也指着盛雨晴:依据呢?
盛雨晴说:铜的王冠,石头珠子,足以证明后人对他的敷衍。把它放在这个墓室中,有二十四乐伎陪着,既说明他应该是帝王,也说明镜他生前的荒淫。
申小文附和说:还说明他可能就死在这些乐伎的手中。
盛雨晴说:有可能,来,拿袋子把这些尸骨头装走,化验一下。我推想如果这个是安大王,那么他肯定是喝了这些舞伎送的毒酒死掉了。
申小文就从团员手中取了麻袋,又拣尸骨装。
盛雨晴又检查这堆白骨中间还有什么,翻动许久看,除了破碎的衣片就再没什么东西了,摇摇头说:外表堂皇,其实穷酸。
申小文说:那么盛专员认定了他的身份?
盛雨晴:如果我没有说错,这就是安庆绪本人。
陈玉贞却说:我的孔夫子,你敢这么肯定?
盛雨晴说:头戴金冠,胸带宝珠,还有龙袍加身。坐在石雕的宝座上,观看二十四乐伎表演。如果不是安庆绪,恐怕别的人不会有这么个规格的。但身上的东西又都是赝品,还戴了假面,所以我断定,这个就是安庆绪本人。
大家听了就暗暗地点头。
陈玉贞说:孔夫子,如果这个是安大王,那安大王墓中可没真的东西了。
盛雨晴却说:再看吧。。
申小文却走过去,从地上拣起了那根铜质的弹簧(史料载,公元前8世纪西方人就知道用其它材料制造弹性的东西了,金属弹簧就出现在此后不久。而唐代末期是公元900年后。)翻看着:盛专员,你说,怎么在唐代就有这东西了呢?
盛雨晴接过弹簧看看说:汉代张衡就发明了地动仪,就以已经用震动的原理拨动机关了,在以后的数百年间,为什么不能发明这螺旋状的弹簧啊。
陈玉贞抱住盛雨晴就把脸贴他脸上:啊,还是我的孔夫子懂的多啊。
盛雨晴推开激动起来的陈玉贞,把弹簧还回申小文手中:一并放回展柜,让大家看看我们的祖先在什么时候就发明了弹簧。
申小文:好,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发现。 收起来。
盛雨晴从地上站起来,又四看着,目光指向了旁边的棺材。说:这些棺材里才有更大的秘密的。说着向棺材走去。陈玉贞却一把拉了他:我的孔夫子,是地穴必有机关的。我们打开安大王墓以前,已经经历了三次塌方了,古人的机关都差点把我们埋在其中。再翻动这么多的棺材,不会没有更多的机关。你可要小心哪。
盛雨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