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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姐姐,我们特情处有多少人?”
哎呀,她仔细想了想,皱着眉头算了一下,算上殉职的这八位,我们应该一共是三十四人!
现在折损了八位,就剩下二十六个了!对了,不算吴迪,吴迪手续还没批完,局长没签字,不算。
我估算了一下,我看过现在的人事动态。
南疆有十几个人,华中腹地还有不到十个人,剩下的到处跑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
这一下子殉职八位,南疆之后的工作该如何运转。这一下子我们特情处就折了五分之一的人,算是特级严重事件了!
忽然,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些人,怎么死的?
南疆出事了!
手中力道忽然重了些,孟姐姐嘤咛出声。“没事儿,你师父在南面好好的!他们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殉职了!”
我知道师父没事儿,可留给师父的烂摊子,不还得需要他去解决?不行,我要去南疆!
“孟姐姐,我”话没说完,吴迪敲门端着吃食进来了。
艳姐回家给未婚夫守灵,现在这饭菜就靠吴迪来做了。她眼眶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一场了。
“冬梅姐姐、幽幽,你俩不要太难过了,他们也算是为国捐躯呜呜”她来劝慰我们两个,自己反倒先是哽咽起来。
我赶紧过去哄她,孟姐姐依旧趴在桌子上,看着一盘子的饭菜提不起胃口。
其实对于同事的死,我心中并不怎么难过。孟姐姐和我一样,对生死看的很淡,不似吴迪这样感性。
正当我们三个人悄声说话时,床上的老汉终于翻身醒了过来。看来,那个小战士这一掌劈的实在是到位。
“柱子呢?”他揉着脖子,第一句话就是找柱子。
“在大堂,我带你去!”孟姐揉着老腰,起身往外走。我这才反应过来,柱子应该就是牺牲的那个小伙子。
我拉住孟姐姐,让她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带这老汉过去。
“大叔,柱子是你儿子吗?”路上,我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说错了什么。
大叔低声嗯了下,算是回应。往下的,我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便闭上嘴乖乖带路。
看到柱子的遗体,老汉忙着跑过去。丝毫没避讳我,对着柱子开始宽衣解带。随手从兜子里拿出他自己带的银针,对着柱子的几个大穴扎了下去。
死人的身体已然僵硬,针扎进去有些困难,遗体当然毫无反应。
老汉不甘心的从包袱里掏出了不知名的动物头骨。他右手单托着头骨举过头顶,左手拿出一面拨浪鼓似的小鼓,围着遗体又唱又跳。唱的词我一句都不懂。
难道这是猎户们在山林里特有的宗教信仰?他自己超度儿子呢?
我往他的包袱里瞄了一眼,看着那花花绿绿的布条、鞭子、铜铃感觉甚是熟悉。我出马的那天晚上,孟姐姐不就似这般全副武装给我请来的堂仙吗?
眼看着那老汉唱的越来越起劲,置放着遗体的桌子开始有了轻微的震颤。
我重新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想我中华大地,地大物博,难道真有起死回生之术?
只见柱子遗体上的银针急速变黑,桌子颤的更厉害了,银针也开始晃动,柱子要醒了?
忽然,银针悉数飞出,直直插在大堂的桌子上。
而本是躺着的柱子,一个挺身,自己坐了起来。那老汉脸上的汗水,顺着脖子往下肆意的淌着,他手中的鼓没停,法器依然高高的举起。
“把鞭子给我!”他喊了一声,我赶紧把包袱重的鞭子递过去。
文王鼓,武王鞭,这老汉是在请神吗?
坐起来的柱子双目紧闭,神情稍有变化,似乎他的嘴角往下垂了一些。
老汉拿到鞭子,狠狠的一甩。那鞭子虽短,甩起来声音却是极为响亮。
鞭子一响,坐在桌子上的柱子圆目怒睁,直直盯着门口。
而刚进来的吴迪和孟姐姐,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吴迪“嗷”的一声,人就晕死了过去。
孟姐姐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愣是没敢进来。
那老汉丝毫没避讳门口的两人,口中的咒语源源不绝的念出来。
柱子的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他缓缓开口,口中冒出一团黑雾。
老汉把头骨在柱子面前晃了几下,之后将头骨放在柱子腿上。他左手持鞭,右手拿鼓,鞭鼓相撞,竟然产生极大的动静。
嗡鸣声不断,我捂住耳朵,面前的光前有些恍惚,他们越来越不清晰。
那老汉的羊皮袄上的黑色带子散开了,狗皮帽子也被摘了下来,和柱子一样的圆脑袋露出来。
柱子把头缓缓歪向老汉,爷俩都是侧脸对着我,细看之下,长得倒几分神似!
“整死他!”柱子开口说话了,话音极重似是用心全部的力气吼出来的!说完,他重重的躺回去,“嘣”的一声震得桌上的灰尘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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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闭上眼,哆嗦着走上前,伸手抹上柱子还没闭上的眼睛。整个过程极为缓慢,终是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全落在柱子的脸上。
“整死他,爹会整死他,为你报仇!”老汉满口血,摸着柱子的头也重重的倒在地上。
嗡鸣声消失了,眼前的光景恢复了正常。
我赶忙跑过去,和孟姐姐合力把这老汉还有吴迪抬回去。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特情处的家属都是这样的,不知是福是祸。
吴迪那边只是吓得晕了过去,倒没什么。只是这老汉,急火攻心,我怕他出啥事儿。找到两颗急速救心丸,给他含着。
这一夜,我趴在桌子上睡得也极不踏实。
梦中,师父在南边的山洞里,被一只庞然大物追着跑。他的袍子被撕烂了,头发也散开了,浑身是血,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我在洞口喊着师父快跑,师父加油。
马上就看到那怪物了,师父也快跑出了洞口,他手中的那个东西显然有了轮廓。
“幽幽,接着!”师父将手中拼死夺回来的宝物往我的方向撇过来,他一个趔趄终是摔倒了。
临摔倒前,他还吐了大半个扇面的血,和血雾似的。我心疼的大哭,捧起师父扔过来的物件,竟然是一本《救苦诰》!
师父?这啥意思?
“幽幽,为师死了,念这个超度!不要背,照着念,我怕你背错了,我我就升不上天了!”
“师父!呜呜”
早上,我是哭着醒过来的,师父要死了!醒来,梦中的情境还历历在目,真是荒唐。
《救苦诰》我都能倒背如流,怎么可能背错?师父竟如此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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