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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花恨柳来说,潜入笛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因为很少有人会主动来触笛家的霉头,也很少有人将溜门撬锁当做兴趣爱好,反复地去触这一个霉头。
不得不说,花恨柳在这一方面不但有着天赋,也有着不弱的气运。
如上次一样,他进入笛府竟然基本上没遇见什么麻烦。
笛声的小院里并没有太多供差遣的仆人居住,实际上除了笛声以及藏在他屋内的那位“先生”,再多也最多将管家笛福算入其中,不过三个人。这若是寻常人家的少爷居处,别的不说,至少长相水灵清秀的丫鬟就要有上几个,还要有厨子、花艺师、杂役等,没有下来十几号人的。
最为明显的例子便是远在饶州的孔府几个子弟了,笛声也去他们的院子里短暂坐过,哪一个不是驱使着数十人的伺候队伍?尤其是孔彪,单单是内房的丫头就有十人之多!
与他们相比,笛声这边的情况,也便只能用“穷酸”二字来形容了。
此时偏房里的烛火早已熄灭,花恨柳虽≮,然不知道这院子里除了笛声和公孙止意还有谁,不过却可以确定“下人们”都已经休息了。
这样便很好,免得到时候有人悄悄去通风报信,他还要分神去阻止这些。
笛声屋内亮若白昼。点缀的自然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之类,而只是多点了几根蜡烛。屋内笛声坐在主位上,他的对面另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名女子——说“坐”或许只是一个普遍性的说法,这样一说有时反而遗漏一些细节,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绑”着一名女子。
“先生将她带来,自然是有理由的,不妨在我动怒前先说一说,免得到时候伤了和气影响不好。”虽然笛声嘴上这样说,可是公孙止意却知道他已经动怒,此时没有直接与自己对质,或许尊重的意思有一些,又或许他也期待着自己能够说出什么有力的理由来将这件事情借机做大呢?
“未能征得您的同意,就擅自出去了,还自作主张地将人带了回来,这是我的不是。”心中计较着,他嘴上却就势服软,先从头开始将自己的不是数落一番,免得稍后被笛声拿来大做文章。
“所以说先生肯定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不妨一并说了出来吧。”笛声并不言明是原谅还是不原谅,只是一直避轻就重地催促公孙止意解释。
“另外,此处就我们两个人,您就不必在帐后躲着了,出来说话吧。”看了一眼帐后,指了指自己右手旁的座椅说道:“就这里吧,免得这位兰陵王殿下的贴身婢女一醒来就看到是我,还以为是我将她掳来的,到时候心中记恨我就不好了。”
“您放心,她不会记恨您……或许她本人会记恨您,可是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应该并不会对此表示明确是不满。”公孙止意轻笑,自帐后走了出来依言坐下向笛声解释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笛声眉头微皱,不知道公孙止意这话中究竟藏有怎样的机锋。
“想来您还不知道啊!”公孙止意作恍然大悟状,只不过他这番装模作样实在太过于明显,让笛声原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心更加烦躁。
好在不必等他催促,公孙止意便自觉将话挑明了:“您外出去找小姐下落的这几天里,府里来了一位贵客。”
“哪里来的贵客?北狄的还是均州的?”笛声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两处地方,北狄的拨云大君和均州的广陵王宋季胥,先前与他们的关系都还不错,若是有贵客来,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两处其一。
可是从公孙止意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是这两处。
“莫非是愁先生花恨柳?”想到仅仅是自己出去的那一段时间,笛逊不知道与花恨柳等人究竟谈了些什么,竟然不顾小妹还在他们手里,就这样空手而回了,这也让笛声怀疑是不是自己父亲之前便与他们见过。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花恨柳确实与笛逊见过,只不过却不是以“贵客”的身份相见,“不速之客”或许形容起来更加恰当吧。
“瞻州。”公孙止意并没有让笛声继续猜下去的打算,摇头否认了笛声的回答后径自说出了在笛声看来还要再靠后一两位的那个选项。
“瞻州,兰陵王宋长恭的王妃赵阿媚。”彷佛为了让笛声确信,公孙止意详细说道:“在这里大概是谈了一些合作的事情,开始时是由笛城主来谈,后来是由笛将军去谈的。”
“那我大哥最近不在城内……”笛声听后猛然想起父亲笛逊曾说大哥另有重要事情去做,难道是……
“您进城之时,正是他护送着那位贵客出城之时,想来如今已经已经快到饶州,明日午时大概便能到达兰陵王王帐大营,最快后天晚上,您兄弟二人就能再次相见了。”公孙止意话语之意,多是讽刺,可是此时笛声并没有工夫去深究,他所想的是父亲与大哥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想到与宋长恭合作……
这不就是与虎谋皮、自取灭亡之道吗?他二人怎么会如此糊涂!
“那你掳她来是什么打算?”心中焦躁难安,可是笛声毕竟不是无能之辈,他一边强行安抚着心绪,一边再问公孙止意——对方绝对不会做没有用处的事情,既然做了,那便自然有一番说辞,眼下倒不如先听一听他的说法,或许对于自己也是有着一些好处。
“听您说,城主是想让花恨柳等人去杀孔仲满,并且与他们约定了十天的日期?”公孙止意并不直接回答,又再次向笛声确认今日从他嘴里听来的消息。
“不错,我当时正要进门,便听见父亲在里面这样对他们说,绝对不会听错。”笛声仔细回想了当时听到的内容,笃定地向公孙止意说道。
“那么,至少可以看出城主的意思——或者说他与宋长恭的意思,是先向饶州动手了?”
“如果来的那位‘贵客’的确是宋长恭的人,那么你的这个猜测便极有可能。”说到“贵客”时,公孙止意注意到笛声的眉头稍稍上扬了一些,想来他仍然对此事耿耿于怀。
“那您觉得与饶州早起祸端,对于关州是好是坏?”
“这个……”笛声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公孙止意甫一问出,他还是稍有些惊愕。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惊愕而已,皱眉稍稍一想,他便将事情的利害大致理出来一些:“单单是以我们关州的力量去打饶州,最终的结果或许是会赢,但是说实话赢也不异于输,结果必然是赢得战争输掉财富,最终获利的只能是在一旁按兵不动的宋长恭;现在宋长恭要和我们一起打饶州,压力应该会小很多,最后获得的成果也要丰厚很多。”
“这样看来,合作一事对于我们是有利的事情了?”公孙止意顺着笛声的话意揣测道。
“我还没说完。”笛声摇摇头并不认同公孙止意的这个结论,继续道:“虽说这样,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便是我们对宋长恭的依靠会变得越来越大,最终难免受他掣制甚至依附于他,这样的结果不应该是父亲看不到的……”话归结到最后,笛声仍然不明白为何笛逊会选择与宋长恭合作——即便说与关州合作不成他宋长恭也会考虑去找饶州合作,但是依照饶州那位老爷子的性情来看,达成合作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啊!
“另外的一点,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其实是对宋长恭有利的,对我们有利的事情对于宋长恭应该是不利的,按照这样推想可以知道,假若我们站在宋长恭的立场来看,一直按兵不动然后等到关、饶两败俱伤时才是最好的出击时机;与关州或者饶州合作,然后只灭一州再留一州,显然并不符合宋氏王朝长久的利益……”
“先生这样分析,是什么意思?”笛声皱眉,听着公孙止意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但是这背后所隐藏着的意思,他却一时半会儿没有看懂。
“这位兰陵王殿下,想来是有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才不得不放弃一口气吞下关、饶两州的想法,而采取逐步蚕食的策略,先取一州,腾出手来之后再谋其他。”公孙止意分析道。
“紧急处理的事情?”笛声回想了一下最近听说来的消息,并没有哪一点是直接指向宋长恭的,不由纳闷:“是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公孙止意轻笑,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任何不妥之处。
见笛声沉默,他站起身来,向着花语迟走了两步,轻声道:“我不知道,可是这位姑娘应该是知道的……”
“这,就是您将她掳来的原因?”笛声眉头稍缓,恍然道。
“只是其中一个。”公孙止意坐回原处,继续道:“少了这名女子,孔仲满被杀的可能性就会小一些,那么宋长恭达成企图的可能性自然也会跟着小一些……况且,他的人在花恨柳等人手里丢了,无论如何都需要花恨柳等人给一个说法,这若是能够造成双方之间产生隔阂,也是很不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