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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的话并不是每次都管用,如果此时被威胁之人是独孤断,他说不定还会因为别人威胁而变得更加果断决绝,更可能的情况是尚不待那人将“都不要动,谁动我就杀了他”说完,他手中的刀便直取了那人性命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皱了皱眉头,不过待看清那来人的模样,他的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自然不是指杨简、雨晴公主了,不过也并非指黑子、天不怕两人,若是后两人,出现在这里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之所以说纳闷,是因为来的这人此时并不应该在这里。
佘庆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若说唯一稍有些与以往不同的,是这近一个月未见,他的胡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修饰,此时看上去更有些邋遢的模样了。
独孤断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佘庆的胡子是山羊胡!平日里见他刮得勤,从来没能看清楚是个什么“样式”的,今日一看,竟然是山羊胡!
并非说独孤断对山羊胡有什么偏见,只不过人都是一样的,乍注意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是有病无病地呻吟感慨一下。
→, 以上那句“竟然是山羊胡”便是他的感慨。
佘庆可不知道自己一露面就引来独孤断这样奇怪的想法,他由远及近,虽然语气轻松不少,但人人看得出,他其实很不自在,至少手上没有语气中那样轻松。
“拿得动么?”花恨柳好奇,问佘庆。
“还行吧……”笑着点点头,他又皱眉道:“比想象中的重一些。”
“换一个轻一点的不行么?”牛望秋也问,他是第一次知道,佘庆竟然还是这样……怎么说,这样有趣之人!
“没找到其他的,情况危急,就顺手抬了一个。”佘庆应着,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手看看地上那人,确认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松了一口气,不过对面的那上百人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终于有人忍不住,担心地冲来人喊道:“首领!”
这一声喊叫就像是信号似的,话音刚落,上百人竟然个个喊了起来,佘庆离得远一些没能听清,不过花恨柳等人却是听得清楚,这群人所喊,最多的便是一句“快放了我家首领”,再稍微多一些的,却是“你当心手上”……
也无怪乎他们担心了,此时佘庆手中所抬是一柄看上去足有门板高的巨斧!单纯地看上去或许不知道这柄巨斧有多沉,不过对面这群人中不乏对这柄巨斧知根知底之人:斧名腾马,长一丈九寸,重两百零三斤。
方才佘庆说“顺手抬”并非虚言,这么重的斧子,便是这斧子的主人——葛尔隆自己来用,也必须是卯足了劲儿才能双手挥起。
当然了,斧名“腾马”是不错的,不过若是葛尔隆执着这柄巨斧乘上马之后,那马儿想来肯定是“腾”不起来了。
此时巨斧的主人正躺在地上,身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外伤,不过脸却不经过仔细辨认是认不出来了。要说佘庆也是不存善意,明明知道人家是在洞房,这下可好,揪出来先问合作不合作,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二话不说,专门打脸。
要说葛尔隆却也是蛮令人钦佩的,愣是被佘庆从一脸喜气揍得满脸晦气了,也没有开口说出一句求饶的话,佘庆无奈,只好先扯了他来与花恨柳等人汇合了再说。
“都散开!”佘庆笑一笑,冲对面的人道。担心?担心还不好说,就怕你们不担心,不在乎他的死活啊!佘庆心中边想着,便拖动着葛尔隆往花恨柳等人身旁靠。
“那个……我们过去是不是更省事?”温故看佘庆走得辛苦,悄声向众人建议。
“呃……”独孤断一愣,也明白过来似乎此时他们向佘庆走过去似乎能更快一些,当即向花恨柳请示。
花恨柳面上带着微笑,笑呵呵地看着佘庆辛辛苦苦地先将斧子仍出半丈外,然后再拖着葛尔隆往前走半丈,走到巨斧跟前后,再扔,人再走……如此往复,走得异常认真。“没事儿,看着他忙活也挺乐呵的。”
先生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温故面带同情地看了看佘庆:这就是自己的师兄啊,做事认真是没有错的,可是这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干爹是看上了他的哪方面的能力才将辛苦建成的情报系统交给他的呢?
“够了!”
佘庆还自顾自地一边扔斧头一边拖拽着葛尔隆往前走,花恨柳等人不在意,可是葛尔隆的一帮部下却看不下去了,毕竟这样一步一步地被人在地上拖着,即便是没有受伤的人,走出了这一段之后也难免遍体鳞伤了。
“你停在那里,若是想和你的同伙说话,让他们过去不行么?”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向佘庆道。
佘庆本来还卖力地往花恨柳等人身边靠,此时一听这话,脸上微微一愣。
“求求您啦!手下留情啊!”对面的人却不知道佘庆这“一愣”是什么意思——是没想到有这个办法么?不至于吧……好歹是将首领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人;那便是好笑了?因为自己一方人在他的威胁之后仍然有胆量开口这样说,他“一愣”,是没有料到自己这些人道这时仍有胆量对他指手画脚吧?
如此,这就不妙啦!说不定他大怒之下,就顺手将自家首领结果了!虽然说葛尔隆平常有些霸道了不说,可是心肠还是不错的,在场的很多人也都受过他的不少恩惠,如果因为自己这边的几句话就害得他失去性命,他们岂不人人成了这群恶徒的帮凶了?
“条件你尽管开,有话好好说,只要是不杀我们首领,咱都好商量!”一名看上去地位不低的人慌忙开口喊话。
温故听得清楚,这人就是刚才发现他的人,也是刚开始时说领了赏和其他人分酒的那人,好像这人自称叫做达布铎什么的……
不过,这话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或者说,没有起到抚慰佘庆的什么效果。
“他娘的!”佘庆恍然大悟,怒叫着将拖起的葛尔隆狠狠摔在地上,冲着花恨柳等人便喊:“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早就知道了还看我热闹?很好玩么?你们来试试这柄斧子!真沉啊!”
“这是……”看着对面那人破口大骂,达布铎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不说后面的这些话,反而更显得有些骨气……
“呵呵……不要喊嘛,我们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花恨柳对于佘庆的喊骂丝毫不在意,笑着摇手道:“你也知道,刚才气氛很紧张啊,一时慌乱就忘记了原来还能这么办……失误,纯属失误!”
“是啊是啊,我心中还道佘庆果然是进步神速啊,连这份心志也锻炼得令老夫自愧不如啦……没有想其他的,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牛望秋脸上淡然一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真的?”佘庆微微气消,转头问独孤断和温故。
“当然不是……哇……”温故人小,不知道此时说话一个不恰当的严重后果,独孤断心中对他担心得很,生怕这孩子一张口把两位先生的谎话给揭穿了,那么后面大半辈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心急之下,趁佘庆不注意,手上稍稍用力,在温故的后面上狠狠捏了一把,温故乍一吃痛,当即便哭了出来。
“看……看他,感……感动!”面不改色,独孤断郑重道,“榜……榜样!”
这“榜样”一出,佘庆反而不好意思了,先不说毕竟花恨柳是自家先生,牛望秋一直以来也对自己照顾不少,说起来这二人都是长辈,刚才当着他二人的话爆粗,似乎太过于唐突、无礼了些……再说温故,也是自己的师弟,自己榜样没有当成还罢了,若是方才的窘态被他学了去,那岂不是给自己先生抹黑了?往大了说,那可是整个四愁斋的罪人了!
想到这里,佘庆也不管花恨柳、牛望秋等人的话是真是假了,便自认是自己脑袋没转过弯来吧!
“咳!那就有劳几位移步过来……”说出这话时,佘庆隐隐看到花恨柳、牛望秋两人脸上微微笑过,不过因为是一瞬即逝,不待他看清便没了痕迹,他也只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们说,怎么处置这个……”
“牛……牛先生……是牛先生吗?”佘庆话未说完,却听身后有人说话,转头看去,原来是被自己摔在地上的葛尔隆在说话了。
“正是我。”牛望秋似乎并不惊讶对方认识自己,一边答应着,一边赶到葛尔隆身边道。
“怎么他们……认识?”佘庆一愣,不敢相信地看向花恨柳等人,却见花恨柳等人脸上的惊讶并不比自己少几分。
真的认识?还以为方才牛望秋说自己与葛尔隆是朋友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呢!竟然是真的!
心中确定了这一点,下一刻众人心中不免又有了新的疑问:既然是朋友,为何眼看着葛尔隆受苦,牛望秋却装作没事人似的既不阻止,也不上前主动说明情况呢?
几人面带疑窦地相互看了看,皆点头:有故事!
唯有一人例外,此人姓温名故,不是他心中无疑,只不过此时他顾不上点头罢了——毕竟,方才独孤断扭他的那一下,是真疼!
独孤断看温故哭个不停,心中也难免愧疚: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