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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牛望秋赶到天不怕所说的部落时,只望去一眼他便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虽然离得尚远,但是那映透了半边天色的红光却是尤其醒目,再近一些,热闹的嬉笑声也变得清晰入耳,风中似乎还能听到有汉子在纵声大笑,与那一句句“喝”“干了”的声音杂糅在一起,昭示着一片喜乐的气氛。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笑声刺激到了谁,犹自在简单的圈子里玩乐。
这样的日子并不多,这次好不容易能够整个部落一起来尽情地玩,他们自然乐意。
毕竟,首领也不是每天都要娶亲。
“嘿,看到那姑娘了吗?脸蛋儿简直没得说啊,又白又嫩,怕是只需要轻轻捏一下便有水滴出来啊!”靠得近些,这些已经饮足了不少酒的汉子说起话来已经没有了平常的正经模样,几个人围拢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自然,这聊天的主题,多半是围绕着首领今晚要娶的女人有多么惊艳的姿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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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你舍得捏么?怕是连碰也不敢碰一下了吧?”接话的这人年纪稍年长,他知道前面说话的那人向来是只有色心不存色胆,眼下听他说话不由好笑,反口讥讽道。
“别说我舍不舍得,我一来没有这个福气,二来么……”说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掠过众人疑惑的脸后这才“嘿嘿”笑道:“不能捏,不是还有别的接触的法子么!”
“哈哈哈哈!”众人先是错愕,不过也就是一瞬之后便明白了对方所说的“别的法子”是指何事,相顾大笑起来,却都是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态度,无人主动点透。
“不知道这别的法子,是什么法子?”
这种明知顾问的人最是讨厌了!本来大家都只是为了图个乐子,谁曾想竟然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的家伙,竟然还会开口问,这不是给爷们之间的默契丢人么?
不过,眼下毕竟是寻开心的日子,难得大家都能尽兴,能不扫兴自然还是继续乐呵好。仿佛是为了缓和这问话之后的尴尬,先前挑起话头之人不耐烦道:“还能是什么办法?帐帘一掩,衣服一扒,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就是了!”
话已经说得够清楚,接下来大家还是要继续聊一聊这俏脸的姑娘,只不过还有什么好聊的,总得先有人起个头才好。
“我听说那姑娘有了婚约了。”方才问不知趣地问什么“别的法子”的声音又道。
“有婚约?婚约是什么?咱们根本就没听说过!”一人仰头喝了口酒,不知道这“婚约”究竟是什么东西。
“婚约就是这姑娘已经许了别人了,这会儿咱们首领就算是抢婚了——抢婚才是咱们的做派!哪一家的女人不是抢来的啊,哈哈!”又一人答话,前半句听起来尚无什么不对,不过后半句说出来,看似平常,可听在有些人的耳朵里却显得尤其刺耳。
花恨柳便是那个将话听在耳朵里觉得刺耳之人。
他才来时一直笃信天不怕之所以不提雨晴公主只提糖葫芦,是因为雨晴公主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眼下这场景又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已经开始办喜宴了?若是自己再晚来一会儿,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愤怒就不难得知了。不过,好在从别处听来的消息来看,这热闹气儿还得继续个把时辰才能结束,也唯有结束之后才是那首领封上帐帘为所欲为之时。
饶是如此,他心中仍然气不过,尤其是听这些人肆意编排,个个口出污言——若不是心中尚存侥幸,一直安慰自己“或许另有其人呢”,这会儿恐怕他早就动手杀人了。
谁说书生不会杀人?书生若是杀人,那就不是用道理能够说得清的事情了!
任由这些人继续胡侃海吹,花恨柳抽身又转往了别处去了。
黑子呢?难道雨晴公主出事他会坐视不管?自然不会!此时竟然闹到了这步田地,恐怕他不是受制于人,便是已遭不测了。
这个部落并不大,只有百人规模的样子,因为离大蜀相对较近,语言也与中原地区略有相通之处,是以花恨柳还是能够与他们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一共二三十处帐篷,不到片刻工夫花恨柳便转了个遍,不过令他担心的是在这些帐篷中并没有发现黑子的踪迹——除了那顶最大的圆顶帐篷。
此时花恨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若是有不识相的此时上前与他争执,恐怕花恨柳连看也不会看一眼,直接杀人了事了。
“别惹我”三个字,虽然没有写在脸上,但若是想从他脸上读出这三个字,并不困难。
“兄弟们继续喝,我先去歇了!”正一步步靠近那圆顶大帐,却听有人招呼。
循声望去,一名看上去约有四十多岁的男子正挥手向着其余喝酒之人告退,而他所退的方向,正是这圆顶大帐!
看着那人的矮胖身躯一步步向大帐走去,花恨柳在一旁瞧得清晰,那分明就是一团肉在一点一点地蠕动着,爬进帐篷去了。
一个闪身,花恨柳身影一没,也随着摸进了帐内。
此时帐中处处都是那刺眼的喜庆之色,花恨柳不知道是不是狄人也有以红为“红火”之意,又或许是语言都受了中原影响,这婚俗也多少受了些影响的原因。
他最不愿意去想的,便是这或许是那被娶的女子要求一定要按照中原的习俗来办方才愿意……甚至在脑海中,花恨柳已经能够将那以死相逼的桥段想得真切了。
“小娘子,这下可中意了吧?来来来,咱们好好说说话!”不待花恨柳多想,那先入帐之人已经脱下了喜服,向着里面走去。
这帐中的摆设并非与其他各处的摆设相同,尤其少见的是一入帐,便有一处人高的屏风挡在帐帘后,再往后,却是正儿八经的中原人家常用的书架装饰,一左一右立于两侧,留下了双臂宽的过道,竟也垂下了珠帘子,又将视线一隔。
这似乎更像是姑娘家的闺房摆设……花恨柳匆匆瞄了几眼,并未细看,一步步走向了最里间。
此刻那所谓的头领已经将上身的衣服尽数脱去,露出了他滚圆的独肚子,似乎是喝了酒的原因,便是在他背后看去,也能看得清那如墨渲染的阵阵红晕。
“你千万不要声张,兄弟们都在外面,若是让他们听得了恐怕是引来不少笑话……你若敢喊出声来、笑出声来,哼哼!”
听那人冷哼两声,那垂头背身的女子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娇弱的模样惹得那光膀子的汉子又是得意地几声笑,一边笑着,他一边搓着手,绕着那女子来回走动了两次。。
“所谓春宵苦短,咱们抓紧时间……”
正欲伸手去解那女子的襦裙,蓦然,他忽然感觉自己身后一冷,正要转身看时,又听后面有人说话:“你若是想死,尽可以转过身来。”
说话这人语气听着平淡,熟悉花恨柳的人却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濒临愤怒的边缘了,下一刻稍有不如意的,恐怕这人就要血溅当场了。
果然,那人微做迟疑,还是保持了原来的模样,便是连那手向前伸的动作,都半擎在空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想要干嘛?”手上不敢动,但并不妨碍这人嘴上说话,一连串的他向花恨柳问出三个问题,倒是令花恨柳原本恼怒的情绪一阵错愕——究竟是自己受制于他还是他受制于自己啊?怎么搞得像在审问自己一般?
“闭嘴!”沉声怒斥一声,他将脑海中荒谬的、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开了去,望向那依然保持着背对姿势端坐在床边的女子道:“你没事吧?”
然而,那女子却并未回应。
“我知道这次来得有些晚了,不过好在赶上了,你有没有受伤?受了什么委屈?都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出气。”心中笃定雨晴是在生自己的气,花恨柳不禁有些心急,一边口中诚心认着错,一边小心翼翼、步步靠近——至于大首领呢?即便是对方抄了家伙、喊来人花恨柳也不怕他,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有一肚子气来着,若是惹怒了自己,正好借他们出气。
花恨柳想得巧妙,不幸的是对方并没有离开喊人,也没有顺手抄家伙,反而是像忘了花恨柳的警告一般,一个箭步上前,挡在花恨柳跟前,怒斥道:“给我站住!”
“怎么?”突兀地见人挡在自己跟前,花恨柳微愣之后又换做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你知道她是谁么?”
“她是我葛尔隆的妻子!”汉子怒声喊道,顺便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花恨柳。
“抢来的,没问问人家同意不同意么?”花恨柳冷哂。
“这里我说了算,旁人答不答应与我什么关系?”说这话时,葛尔隆仿佛已经做好了拼死的打算,冲花恨柳吼完,又转身摸了摸那女子的头,轻声道:“素素,没想到你我成亲之日竟是丧命之时,真是造化弄人啊……”
素素?花恨柳闻言一惊,再看前面两人时,他心中忽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素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