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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眼睛弯起来说道:“大概他有一双坚毅而清澈的眼睛吧,这绝对不是一个小乞丐能够有的。”
“切。”昭亲王不屑的说道,“你就这样被骗啦。”
“谁被骗啦。”黛玉不满的撅起嘴巴说道,“我敢打赌他一定不是个小乞丐。”
昭亲王肯定说道:“肯定是个小乞丐,即便不是以后也得变成小乞丐。”
“不是。”
“是”
“不是”
“姑娘。”豆蔻已经说完话来,上了马车。
黛玉这才止住看了一眼不甘心闭嘴的昭亲王说道:“你待会让隋妈妈问问,这个人是不是个小乞丐。”
“知道了。”豆蔻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遵从了黛玉的吩咐。
回到家之后,黛玉先去见了贾敏,跟贾敏说了今日的事情:“我瞧着那个人也怪可怜的,给他些银子让人领着他去看病,或许能救他一命呢,也是件大善事。”
黛玉顿了一下说道:“我瞧着那个人到不像是个乞丐,再说了即便真是个乞丐,真要讹几两银子也没什么的,不过是一点子银子而已。”
贾敏搂住黛玉笑道:“你小小的人,就能分辨出什么人来了,真真心肠柔软,你说的对,不过是一点子银子而已,真要是救人一命也是件大功德了。”
黛玉抿嘴笑起来说道:“母亲别笑话我,我只是听父亲说的,看人看眼睛,我瞧着那个人眼神清澈,估计是真有难言之隐吧。”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贾敏笑起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黛玉疑惑的看着贾敏,贾敏摸了摸黛玉的头发说道:“我的嘉嘉是个有善心的孩子。”
母女两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黛玉连她特意让豆蔻问隋来家的关于那个小乞儿的事情都给忘了。
隋来家的过来回话时,黛玉才想起来了,忙让小丫头搬了鼓凳给隋来家的坐,又让人端了茶。
隋来家的忙谢过黛玉,侧着身子坐下来,笑呵呵说道:“那个小子不是个乞丐,而且姑娘可是救得两条命。”
她话一出口,不仅黛玉连着黛玉身边的丫头都好奇起来了。
隋来家的忙说道:“我那小子领着那个人去了医馆,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了。我想着姑娘的吩咐,就嘱咐我那个小子把那个那个人送回家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那个人果真没有骗咱们,他住在一处破旧的小院子里,上头还有个娘,病得下不了床了,他年纪小听人说可以假借车讹诈大户人家,他为了给他娘治病才做了这样的事情。”
“那之后呢。”黛玉询问道。
“我那小子听了本来气的不行,可是看着他娘奄奄一息了,发了善心又请了大夫上门,抓了药。”隋来家的笑道。
“所以说多亏了姑娘的善心。”隋来家的说道,“要不然,他娘就得病死了,他那个年纪真的就成乞丐了。”
黛玉笑了笑,说道:“豆蔻,记得给隋妈妈家的小子赏。”
隋来家的忙推辞说道:“受不了姑娘的赏,本就是照着姑娘的吩咐做的。”
“也多亏你家小子怜老惜贫,才请了大夫过去,结了善缘,也是给你家小子的辛苦费,总不能白白跑腿一趟。”黛玉浅笑说道。
隋来家的忙再三谢道,又问道:“之后该如何做,还请姑娘拿个主意。”
“咱们请了大夫,给了银子,也算是仁义尽至了,在给予,怕得陇望蜀,就这样吧,不必管了。”黛玉想了一下,吩咐道。
林家人本来以为这事就到此结束了,谁知道没过几日,那个人竟然登门拜访,想要磕头道谢。
他先去找到隋来家的,隋来家的一听他的来意就摆手道:“老爷和太太尊贵着呢,扬州城里多少人想要见他们,要是谁都能见的话,那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带了一丝恳切说道:“林家救了我和我娘的命,要是不进府里磕头谢恩,我心里难安。”
隋来家的说道:“你有这个心思就行了,我就帮你跑一趟,替你向太太转达你的谢意。”
那个人声音更加诚恳了低头说道:“麻烦隋大娘帮我问问太太愿不愿意见我,我想着当面道谢。”
隋来家的板起脸说道:“不是说了,不行吗?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家太太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太太怎么会见你呢。”
那人却扑腾一下子跪下说道:“我自是身份卑微,多亏了林家姑娘救助,要不然怕是早已经丢了性命,我不敢求见林家姑娘,只求着能在太太面前磕个头,若是不能,日后我只能在寺庙里给林家姑娘立个长生牌了。”
隋来家的眼睛眯起来,冷哼一声说道:“要是不答应你,你还想着攀扯我们家姑娘,真是个白眼狼,要知道我们林家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攀扯上了,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隋来家的着实恼了,这个人一口一个姑娘,虽然黛玉才五岁,但万一真让他出去嚼舌根,那些个市井之人最喜欢传这些高门大户的流言蜚语,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真是个白眼狼,竟有这样的心思。
那个人说道:“我听闻林大人一向爱民如子。”他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个是兵行险招,可是他必须得见到林海或者贾敏。
他知道隋来家的虽然是林家的管事婆子,可是言语中知道不是个胆小而又忠心的,换而言之,就是个听话但是没什么主见的,换个旁的婆子,或许就直接让小厮打杀了他,可是隋来家的却不会,肯定会进去通传一声。
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只希望林家太太和传闻里的一样善心。
隋来家的思忖一下子,叫了自己的儿子,也没说什么,让他看着这个人,自己进了林府,想着该怎么说。
隋来家的去到贾敏院子的时候,贾敏正抱着林谧看着黛玉弹琴,一边的霜雪绕着黛玉身边一直叫唤着。
隋来家的满是难色的看着贾敏,贾敏便说道:“好了,嘉嘉歇会子吧,你看着你弟弟一会。”
黛玉点点头,站起身看着贾敏领着隋来家的出去了。
黛玉想了一下,莲步轻移,来到了帘子处,昭亲王走到黛玉身边,咬了咬黛玉的裙角说道:“你偷听什么呀。”
黛玉低头看了一眼昭亲王说道:“噤声。”扭头听着贾敏跟隋来家的谈话。隋来家的管着车马出行,向来没什么大事,如今却一脸难色的来找贾敏,反常为妖,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情。
黛玉回头看了一眼,见着林谧的乳母只顾着抱着林谧,其余的丫头也佯装没有看见,便把心思放到了外面。
不知道隋来家跟贾敏说了什么,贾敏勃然色变,说道:“他本来是想着进府里给我磕头,你不答应说和,他话里就带出了姑娘。”
隋来家的点点头,贾敏忍不住怒斥:“竖子。”
贾敏是心善好脾气,可是那得是不伤害她的家人和她的基础之上,如今那个人想要攀扯她最为珍惜的女儿,自然是心狠了几分。
贾敏想了一下吩咐道:“赤丹,你去找林平,让他领着人去见一见那个人,让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赤丹能感受到贾敏话里的冷意,低头说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黛玉的声音。
“且慢。”
黛玉掀起帘子走出来,对着贾敏说道:“母亲,可是上次救的那个人。”
贾敏嗔道:“你怎么出来了?”
黛玉说道:“母亲为何不见见他呢。”
贾敏拉过黛玉说道:“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他既然这么威胁咱们家,定是心怀歹意,万一放他进来,冲撞了怎么办。”
黛玉想起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劝道:“母亲,怎么家里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孩子不成,我总觉得他没什么恶意,母亲,您就见见他吧,这样也还知道什么为人,万一真是个混不吝的,您让林管事去打他一顿,也治不了根的,得令想法子了。”
贾敏沉吟了一下,黛玉扯着贾敏的衣袖说道:“女儿好不容易做了一会善事,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才行,看看女儿到底有没有救错人,母亲,您就见见吧。也不必让他进屋子,在叫些粗使婆子过来。”
贾敏被她缠得没法子,无奈说道:“好,就让人把他带进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她不介意费些工夫满足黛玉的好奇心。
黛玉立刻眉开眼笑,回了暖阁。
昭亲王说道:“你怎么这么心软,让人把他领进来,别说什么眼睛。”
黛玉笑起来说道:“还真是因为眼睛。”
昭亲王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