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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许承言得太后召见一起用午膳,太后的目的她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估计皇家颜面怕她有失体统。
许承言在席上表现得落落大方,礼数分毫不差,太后心里是赞赏有加,本以为她刚回太师府不过一年,会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结果没想到是这般识礼,倒叫她有些意外。
用膳过后。太后似是有些积食,让承言扶着在殿中缓慢走动。
突然,太后有些痛苦地拍着胸口,呼吸难耐,手不自觉地死死抓住着许承言。
宫女们见状都围了过来,场面时间有些乱。
许承言见状号了脉,吩咐道:“去把针拿过来。”
其中一个宫女立刻着急忙慌地跑去拿针。
“宁王妃,还是传太医吧!”太后的贴身宫女方月不放心地说道,说着便差人去找太医,她怕许承言一招不慎要了太后的命,她们岂不要一起遭殃。
许承言颇为冷静,她说:“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那个宫女很快把针拿过来。
许承言说道:“太后,失礼了。”然后打开太后的衣服,准确地找到穴位,先是针了璇玑配足三里,后又针了璇玑配神藏,动作准确,不差分毫。不一会儿,太后的症状就缓解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
众宫女吃惊地看着许承言,许承言不慌不忙地为太后整理好衣物。然后跪地道:“请太后娘娘赎罪,方才情势危急,承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太后笑着柔声说:“怎么会怪你,你可是救了哀家的性命。”
“承言谢太后体谅。”许承言说。
太后点点头,问道:“你这手艺是和谁学的?”
“卢黎老先生。”许承言说,“不过只是学了皮毛,不敢班门弄斧。”
宫女知道许承言是谦虚了,刚才她下针又快又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这个时候,卫太医匆忙赶来,诊了一下脉,说道:“太后无碍了。”
太后笑了笑说:“这要多亏了承言了。”
卫太医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子,问道:“方才宁王妃如何治的太后?”
许承言看着卫太医说:“璇玑配足三里,璇玑配神藏。”
卫太医一听点点头。
“她可是卢黎老先生的徒弟。”太后笑着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卫太医连忙施礼说。
谁人不知卢黎老先生的大名,能成为他徒弟的人可是要经过重重考验的,也绝非一般人,许承言是他的徒弟,医术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们不知道,许承言只是精通针灸之术和处理伤口之术,药理可是只略懂皮毛,她甚至不都能开一剂完整的药方。
太后说:“承言你要什么奖励?”
许承言说:“太后娘娘,承言没有什么想要的。”
太后见许承言一身素雅,连佩饰都极少,很朴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那般贪慕财宝的女子,心中又不由得喜欢几分,她说:“哀家老人家一个,不如你来陪陪哀家坐坐如何?”
许承言说:“那便是承言的荣幸了。”
从宫里出发的时候,天色已晚,因为冬季,黑夜总是来得很快。
“王妃!”云璟叫道。
许承言回头看向云璟,从她进府那天,他就只是生硬地称呼她为“王妃”,她明白他的用意,王妃许多人都可以当,可是他喜欢的人只有一个。
“王爷,您怎么来了?”许承言问道,心下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云璟走过去与她并肩而行,说:“我来接你,天黑了。”
许承言轻声说了一句:“劳王爷挂心。”心里是暖暖的,可是很快她就浇灭了这暖意。
“安乐长公主府上的梅花开了,发请帖来请我们去赏梅花,明日,你同我上街一趟。”云璟说。
“是!”许承言说。
次日,云璟和许承言带着荣儿上街去,闹街上格外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各色摊位各有千秋,也是长安城别具一格的地方。
许承言时不时地留意着周围的动向。
茶楼上,太子和廉王望着三人。
“殿下,你看看那是谁?”廉王云珝看着街道上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说。
太子云瑞笑了一下,说:“那女人可真够蠢的,竟甘心嫁给一个废物。”
廉王云珝起身准备去闹闹事儿,却被太子按住,说:“你等会儿,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许承言在这边给荣儿挑着首饰,有说有笑的,那边云璟在卖头饰的摊位挑着簪子,他拿起一支有几朵素色小花做点缀的簪子,转身对着空中比了一下子,然后爽快付钱。
这时候,一位一身锦缎、明艳动人的女子从旁边走过来,说:“苏绣见过宁王殿下。”
云璟看着苏绣又惊又喜,眼中带着柔情,露出笑容说:“想不到在这碰到苏小姐。”
苏绣眼波流转,她说:“还未恭喜宁王大婚。”
云璟脸色微变,有些不快地说:“多谢。”
苏绣只是与云璟简单攀谈了几句就离开了。
而那边的许承言,似乎并没有发觉。
这个时候,廉王云珝走过来说:“二哥,这人都没影了,还望呢!”
太子云瑞悠闲地在茶楼上喝着茶,余下的事情就交给老四了。
云璟看着云珝,知道他是来找茬的,也不应他的话。
廉王云珝见云璟不语,越发兴起,他说:“人家堂堂太傅之女可能委身下嫁给你吗,你以为有几个宁王妃那样的蠢货,竟嫁给一个永远都是废太子之身的人。”
云璟一听这话,有些恼火,当街遭辱,他忍不了,他从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顿时把许承言曾经的告诫抛在脑后,他刚想发作,手腕却被人握住,淡淡的药香味传来,顿时冷静了许多。
许承言笑着说:“廉王殿下,您也在此啊。”
云珝见许承言过来,觉得这好戏要上演了,没有在意她说什么,他只管他高兴,他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王妃,你可知我二哥喜欢的是苏绣小姐,方才,我可见他隔空给苏小姐是簪子呢!”
许承言看着云珝面容却极其平静,没有任何恼怒,她说:“廉王殿下,眼力真好,我就在旁边都没发现苏绣小姐,您这是在哪坐着的,竟看得这般清楚。”
云珝有些吃惊,他吃惊许承言的定力,可是反过来一想,也许这个女子是不想让云璟难堪,才忍住所有的怒火,试问哪个女子遇到这样情况不会有怒火,即便她再深爱着那个男人,深爱到可以包容一切。
云璟看了一眼云珝,拿出方才买的簪子,戴在了许承言的头上,说:“这簪子是我给王妃买的。”
云珝顿时气得脸都红了,立刻甩袖走开。
许承言看着云璟,眼中的悲伤一闪即逝,然后她说:“王爷,我想起来要给德子捎些东西回去,承言先告退了。”说完,快步离去。
云璟沉浸在方才气走云珝的喜悦中,并没有发现许承言的不对劲。
许承言走进一道巷子里,从头上拿下发簪,难过地看着,廉王没说错,这支簪子的确是给苏绣的,方才她瞥到了云璟试簪的样子,不得不说,她非常难过,可是难过有什么用,他不会喜欢上你,只不过会徒增悲伤罢了。
许承言长叹一声,拿出手绢将簪子仔细包好,收起来,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即便你与他并肩而行,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他只会望着前面,不断追赶,直到有一天能与之并肩,所以许承言不敢贪恋他的温暖,她甚至从不敢期待他能喜欢她。
只要维持现状就好,这是她唯一一个小小的心愿。
许承言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然后出去找荣儿一同回府。
云璟回到府里面的时候,书房桌子上的东西用手绢包得端正,他走过去打开,是他给许承言的簪子,他只看了一眼,就用手绢包回原状,然后束之高阁。
刚用过午饭,德子跑过来,说:“王妃,外面有个自称‘许红眠’的女子要见您。”
许承言一听,面露喜色,立刻跑了出去。
云璟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承言,在他的心里许承言冷静内敛,心思不外露,可现在却是把满心欢喜都写在脸上,样子像个孩子。
“红眠姐姐!”许承言像个孩子一样赖在许红眠的身上。
许红眠也是颇宠溺地说:“都嫁人了,怎么还跟着小孩子一样。”
许承言高兴地说:“荣儿,德子,这位是柱国大将军李升的夫人,我的表姐许红眠。”
“将军夫人好。”荣儿和德子齐声问好。
许红眠说:“不过是续弦而已。”
许承言说:“怕什么,你们两情相悦多好!荣儿,看茶!”
“是!”荣儿立刻跑去厨房。
云璟只是出来表示一下就离开了,他大概是认为许承言的亲人不见也罢,因为他也不是真心想娶她。
许承言也不在意,拉着许红眠去了自己的卧房。
许红眠急切地说:“你在这如何?我可是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许承言低垂眼帘,说:“别说说我,说说你吧!”
许红眠立刻严肃地说:“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许承言说,“我要帮他复位!”
“然后呢?”许红眠看着许承言说,“他喜欢别人,肯定会娶她,到时候你呢,怎么办?”
“求一纸休书离开,然后行医江湖!”许承言小声说。
“你这不和姑母的下场一样么!”许红眠有些急地说,“你起来,给我收拾东西,跟我走,咱不在这受委屈!”
许承言按住许红眠,冷静地说:“我和娘不一样,她是被父亲始乱终弃,我是自己求的。”
许红眠说:“这是你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吧!”
许承言点点头。
“谁?”许红眠打开帘子。
正端茶进来的荣儿吓了一跳。
许红眠看了看周围,她很确定方才有人在。
荣儿走进来倒上热茶,许承言和许红眠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手拉着手聊了很多往事。
姐妹间话家常,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
临近天黑,德子进来说:“将军夫人,府上来人接您了。”
“我去叫王爷!”荣儿说。
“不必了!”许红眠说,拉着许承言往外面走,她可不想看见那个宁王。
李沅琛走过来施礼说:“母亲,我来接您了。”
他身后冒出来一个人说:“将军夫人,我上您府上蹭顿饭,不知可不可以?”
许承言看着男子的丹凤眼,惊喜地说:“是您,上次真是多谢了。”
白墨缘意味深长地说:“想不到你是宁王妃。”
许红眠看了看自己的表妹,又看了看白墨缘说:“你们两个还有渊源啊!”
白墨缘笑着说:“渊源可大了。”又偷偷看了一眼许承言。
许承言送到门口,看着李沅琛驾着马车离去,许承言放心不少,她还担心表姐和将军的儿子相处不好,可见完全是她多虑了。
马车飞驰,白墨缘坐在外面说:“可惜了!”
“什么?”许红眠坐在车里问。
“您的表妹嫁给宁王,可惜了!”白墨缘若有所思地说。
许红眠一笑,感叹:“是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