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梦中局

一水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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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几个退下吧。”阿娇转身轻斥,勾人的眸子在他们身上转了几转,最后定在阿挽二人身上,“姑娘们,别怕,阿娇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到镇上还有一段时间,几位路上小心呐。”

    “多谢。”阿挽拱手,实在想不出如何应答,不过她也未必需要她们的回答,一双美眸里,秋波盈盈,皆付与君炙了。

    晨间的山林,空气极好,天气也不似午时那般炎热,翠绿的草木之中时而露出不知名的鲜艳小花,装点在这山间小路之中,使人心神愉快。

    阿挽再次取出怀中的地图,打量一番递给君炙,他自然的接过,直望着手指所指之处,蹙起眉头,“此处应有河流?”

    “会不会是地图绘制之日已久,而溪流...”

    “纵是干涸也该有痕迹。”娓娓打断她的话。

    “我们走错了?”娓娓继续道。

    “不如往前走走看?”阿挽收回地图,提议道。

    君炙把玩起折扇,突然笑起来,一下把扇子扔回阿挽手中,黑眸之中似有光泽闪动,以勾人之势转头看着阿挽,唇如桃花,当真是“美貌不可方物”,只听他言:“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挽一怔,尽显小女儿姿态,双颊晕红,动了动嘴,却未来得及说个所以然。

    原本三人还在严肃的研究地图,哪知道他忽然不正经起来,一副天涯海角,任其走的架势。

    “想来师弟客栈的一晚过的很是舒坦吧,这会哪有心思关心路途之事?”娓娓叉腰,梨涡若隐若现,却是出言讽刺起来。

    “娓娓师姐这是吃醋了?”君炙收了笑意,正色道。

    可任谁都看出了他的调笑之意。

    “不过是路途遥远,说个笑话罢了,阿挽师姐言之有理,君炙自然同意。”他又道,语气正经了不少,其意真假难辨。

    “哼。”娓娓握紧手中的佩剑,大步上前去。

    “师、师弟好本事。”阿挽本想呛他一句,不料舌头打了个结,竟结巴了一下,好在不影响气势,将扇子又扔给他,转身就走,却被君炙反手抓住,带着清凉之意的手掌抓着折扇放到她手心,“夏日炎热,师姐还是不要逞强了。”

    插曲过去,三人复行了一段时间,因着镇子就在前方不远处,便把河流之事抛之脑后了。

    临近处有块大石,龙飞凤舞的刻着几个大字——乱石镇。

    这名字起的忒不吉利。

    街边陆陆续续露出几家店铺,偶有叫卖声传来,往巷深处走才来了这热闹之处,君炙与阿挽先去买了马,娓娓负责去买些吃食,兵分两路倒是也快。

    阿挽倒是许久不见这热闹的集市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不由的就跟着乱转起来,跃跃欲试的模样,猝不及防的听到君炙的问话:“师姐不就是凡人吗,怎么对凡间之事仍然如此感兴趣?”

    “就是因为是熟悉的东西,才喜欢啊。”

    “哦?我以为时间长了便会厌倦。”君炙抬起头,不解道。

    “那你长这么大,没有喜欢的东西吗?”阿挽瞧着刚买回来的小黑马,爱惜的不得了,时不时地摸着它的马鬓,顺势问道。

    君炙竟皱着眉头思考起来,过了一会才认真道:“那倒未曾。”

    阿挽停下手中动作,傻了半响:“师弟莫不是在开玩笑?”

    世间哪有人生无所悦呢。

    “很奇怪么?我一向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多年来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君炙说道:“师姐呢?从下山以来,总算见到师姐心情好些了。”

    阿挽登时沉默了,“我倒觉得想到什么做什么也挺好。”

    “一直以来都听闻,师姐参加越界之争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门中至宝被毁一事,是真的么?”君炙又问。

    “嗯。”

    “若是需要君炙帮忙的话,必当鞍前马后。”他玩笑般一拱手。

    阿挽一怔,手中的折扇毫无防备的掉下去,脸色煞白,耳边似乎又想起似曾相识的话,就在这时,他们耳后忽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竟是遇见了迎亲之人。

    只见那红轿子已经走进了,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向着他们而来,高头大马之上坐着一容貌俊朗的男子,胸前挂着红花,想来这就是新郎了。

    他面色红润,嘴角噙着笑意,以浩荡之势招摇过市。

    只是不知红轿之中是哪家的姑娘。

    顿时围上来一群人,人群之中忽而沸腾起来,那卖包子的大爷也顾不及理会买包子之人,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到前头来,阿挽被他一挤,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再见君炙也有些狼狈,那大爷约莫七八十年岁,胡子鬓角早已花白,正蠕动着那张饱经沧桑的嘴巴,“冤孽呐,可怜的姑娘哟!”

    阿挽仓皇之中就是听到这么一句话。

    “可怜了那孤苦无依的小娘子。”

    “是啊,是啊,那吴家也是,娶了作妾也好,何苦生生逼走人家呐。”

    “唉,小点声那,吴家可不是好惹的!”

    大喜之日,皆是喟叹与怜惜的话语。

    眼看围人越来越多,远处更是有飞驰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个个身穿杂役服,配着长刀,皆利索的翻身下马,亮出那耀眼的白刃,惊得一干百姓也退后几步。

    “吴郎。”

    嘈杂之中这尖锐的女声格外引人注目,不知何时一位红衣姑娘早已冲出了人群,跌倒在新郎的马前,而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正是她喊出来的。

    “阿娇?”新郎不敢置信的喊出口。

    人群似乎也被突然出现的女子给惊得更加喧闹,阿挽被几番拥挤之下,竟被挤到了最前方,回头时,君炙不知去了哪里,想要再挤出去哪里还那么容易。

    她把视线放到拦轿之人处,眸色微变,心中疑惑大起:这不正是客栈的老板娘吗?

    阿挽头一歪,向着一侧的老妇人问道:“婆婆可知这是不是那山间客栈的老板娘?”

    “山间客栈的老板娘?老身从未听过。”老妇人摇摇头。

    “那婆婆知道这是谁吗?”阿挽又问。

    “唉,这是吴家少爷的相好,不过这姑娘来历不明,吴家不同意,便被吴家给打发了,现如今正迎娶新妇呢,依老身看留在身边作个妾也就罢了,听说给送走了,却不知怎么又回来了。”老人又道。

    她定是没看错的。

    除非这世上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来人呐,还不快给我拖下去,耽误了吉时你们担待的起吗?”一声更尖锐的女声响起,却见那喜婆恶狠狠的上前来,指着阿娇,一副恨不得杀人的架势。

    “吴郎。”阿娇眸色盈盈,已是泪流满面,似乎毫不理会喜婆的话,只是凝视着她口中的吴郎。

    男子高声斥道:“你走吧。”

    阿娇闻言慢吞吞的爬起来,阿挽这才注意到她身穿绛色长裙,细细观来宛若嫁衣,她双手捧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之悲怆,百米之内可闻其声,阿挽一时竟忘了她的身份。

    “吴郎,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难道都忘了吗?”

    “父母之命难违,阿娇是我辜负了你。”男子翻身下马,跪在她面前,语气难掩悲痛。

    “你变心了对不对,你喜欢上她了是不是?那我们的孩儿怎么办?他定是个聪慧的孩子,你当真要舍弃我们吗?”阿娇质问的同时又轻轻抚着肚子,在提及孩子时,闪过一丝温柔。

    “吴郎,你要记得,是你负了我阿娇,是你负了我!”她忽然发狂一般,上前打着跪倒之人。

    阿挽见周遭之人也纷纷落泪,忽觉脸颊湿润,不知何时自己竟也落了泪,忽然项颈间光芒大作,她用手一挡这耀眼的一幕,耳畔就传来无奈熟悉的声音:“功夫白教了你不成,这才刚下山,就这般让人设计。”

    “仙人!”阿挽惊喜的开口。

    “是我。”络修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顺其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慢慢将人护到身后,左手掌心晕起一道光芒,顷刻间打在阿娇身上,不消片刻,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眼前也是乌黑的一片,依稀可见此处树木密集,这不就是白日的树林么!

    “走了一夜累了吗?”络修眼睛之中浮现出揶揄之意。

    “?”

    “你瞧瞧这附近。”络修又道。

    阿挽细看之下,立刻起了战栗往络修身后躲了躲,他自然是很满意。

    正是白日里所见的那些人,有富家子弟也有客栈的小厮,闭着双目,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深夜的树林之中,有的带着笑意,有的又呜咽哭泣,渗人极了。

    “仙人?这是...”

    “山间鬼怪成了精,设了一场荒唐梦,莫慌,有我在。”他安抚性的握紧她的手,又柔声道:“在外叫我络修。”

    仙人容易暴露身份。

    “我们还在客栈里?对了,君炙和娓娓,他们还不知在何处?”阿挽担忧道。

    “无碍,他们修为比你高深。”他身子一转,直勾勾的盯着她,“阿挽。”

    “诶?”

    “自从我忙完归来,还未...好好教你修习。”他明明想说,还未好好说上几句话。

    “...此时不妥吧?”此处看上去还很危险的样子。

    “几日不习,怕是荒废了,进了幻境竟不自知,丝毫未曾察觉,倘若我不来,你又该如何?”络修面色微沉,痛心疾首的教育着。

    阿挽怕这个。

    “仙人说的是。”阿挽眨巴着眼睛,竟无言以对。

    “这幻境倒是没什么厉害的,只是需要等天亮之后才能再做打算,正好腾出些时间教你些本事。”络修又道。

    阿挽一一应着,忽然肚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才觉得晃了这一宿,肚子早就饿了,包裹又不在身侧,只好悄悄抬眼,暗自瞧他一眼。

    “饿了么?在此处等着。”络修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手。

    话音未落,阿挽又缠上那手臂,若是白日里瞧她定是能看出她两颊泛红,“一起吧,我、我害怕。”

    “好,注意不要碰到这些人。”

    这些人都在幻境之中,沉浸在编织者编制的梦中,若是贸然叫醒,恐生异变,再者这些人便如同梦游者一般,若是惊了,怕是会活活吓死。这也是他为何入梦唤醒阿挽了。

    他掐诀,撑起一方结界,阿挽是有些累了,倚着大树浅眠着,络修在一侧生了火,细心处理着方才的猎物所得,鸡腿被烤的噼里啪啦作响,片刻,浓浓的香味就传了出来,阿挽便坐不住了,主动凑上前来。

    络修一勾嘴角,宠溺道:“再等片刻。”

    她咽了咽口水,有生之年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鸡腿。

    他将烤好的递给她,又利索的架上另一只,见阿挽吃的无比香甜,竟也动了口腹之欲。自袖间掏出一坛酒,放置在一侧,待烤够了阿挽吃的,才掀开了酒坛子,大口饮起了酒。

    “仙人又饮酒?”阿挽皱眉,语气不觉出了嗔意。

    “如何?”他挑眉,这是管起他来了。

    “此处荒郊野外,又是鬼怪四出之地,仙人若是醉了...我、我咳咳......”阿挽说的急,嘴中的鸡腿还未下咽,顿时呛了起来,小脸如同红布一般。

    络修先是心中一紧,好笑又好气的递给她手中的酒坛。

    阿挽顾不得其他,“咕隆咕隆”咽下去两大口,喘息的问道:“仙人喝的是甜水吗?”

    “这本是给你带的,友人赠的葡萄酿,酸甜可口,阿挽...喜欢吗?”他尾音拉长,意味深长的问道。

    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醉人:“喜欢。”

    “喜欢就多喝些。”

    若是醉了就...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