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认亲

嫿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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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圆了坟,这场白事才算告一段落。二夫人在国公府里宴请季氏亲族,也好叫纸鸢正式见一见众人。

    纸鸢收拾停当后,指了映水和木槿随她去流光苑的花厅。纸鸢一入院子,便有小丫头跑去通传,另有婆子引了她进去。还没进花厅,就听见里面极是热闹。那婆子引她倒花厅门口,在门外站了,报上一句,“二夫人,大小姐到了。”

    听到这声,里面顿时一静。不过一瞬的功夫,便有人掀了帘子出来,却不是丫鬟婆子,而是一名二十岁上下身材丰盈的妇人。

    她笑的极为亲和明艳,“哎呦,这便是鸢姐儿吧,怎么还在外面等。快快跟嫂子进来。”边说着边拉了纸鸢掀了帘子往花厅里去。才一进门,便笑着嚷嚷开了,“你们可快来看看我们鸢姐儿。不怪是世外高人养大的,看这一身的气质,都要透出仙气来啦!”纸鸢听了不禁脸红,忍不住往回抽了抽被拉着的手。

    因这几日天气回暖,映水今日给她穿的是月白蝶纹束衣百褶裙,外罩了白色细纹罗纱。收拾停当后,明月阁的几个小丫头们倒也夸赞过好看。但这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嚷嚷,纸鸢脸上却有些挂不住。

    “辉哥媳妇,你可快歇歇你的一张嘴吧。鸢姐儿和咱们第一次见,哪经得住你这么调侃。”坐在上首坐着的一个老太太笑骂道。纸鸢抬头去看,这一屋子足有二十余人,二夫人陪了两个老太太坐在上首,正笑着看她们这边。

    “哎呦,两位老祖宗,我可是冤了,您让大伙评评理,看我说的可是假的?”那年轻妇人拉着纸鸢的手放开了,拿了丝帕捂着嘴娇笑。众人见她这样,也都笑了。

    “鸢儿,过来拜见你二叔祖母和五叔祖母。”二夫人笑的和蔼。一时,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纸鸢缓步上前,屈膝行礼,“鸢儿见过二叔祖母,五叔祖母。”

    坐在左侧的,正是父母出殡那日的全人,也是刚刚出言制止的那妇人的人。老太太抬了抬手,“好孩子,走近点,让二伯祖母好好看看。”纸鸢温顺的走过去,那老太太拉了她的手左看右看,仿佛是在看多年未见的亲孙女。“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怎的瘦成这样……”说着竟像是要掉下泪来。

    二夫人见了赶紧笑着岔开,“这孩子从小在外清修,这次为了赶回来给父母尽孝,在船上生了场病,现在已是无碍了。”二太夫人点了点头,就着拉着纸鸢的手,将手腕上的一对翡翠玉镯退下来,直接套在了纸鸢的手腕上。“咱们两府住的近,以前你在外清修,也没走动过。这次回来,要是觉得府里闷了,就去二伯祖母那。”二太夫人一边说,一边轻轻拿帕子压了压眼角。

    “哎呦我的老祖宗,这可是见了人家的闺女好了,伤心起摊上我们这群不耐看的了?”刚刚那名妇人笑着过来插话。

    “你这只皮猴子,怎么就没让人抓了去!”被这么一插科打诨,二太夫人刚刚那点悲伤全不见了,指了她笑骂。又转头对纸鸢道,“这是我们家辉哥媳妇,平日里最是不消停的。”纸鸢听了,便转身对着那名妇人行了一礼。“鸢儿见过嫂子。”

    辉大奶奶连忙扶了她,“鸢姐儿可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可给不出什么好的东西。快过来跟五叔祖母亲近亲近。”说罢,笑着将纸鸢往右边领。

    “你祖母可真没骂错了你,果然是只皮猴儿!”坐在右边的五太夫人也笑了,示意一旁的丫头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如意双环金锁给了纸鸢。纸鸢接过,又行礼道谢,这才把金锁交给了身后的映水。

    “今儿我做主,鸢丫头身体弱,也别一个一个的拜了,只管站在我老太婆身边,我给你挨个指了认亲。”五太夫人拉了纸鸢的手,让她站在一边。

    二夫人听了,忙道,“老祖宗,这可怎么使得……”五太夫人听了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免了那些虚礼客套,不碍事。”又回头对纸鸢道,“你只管叫你的丫头去接赏就好。”屋里的女眷们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笑。五太夫人不松手,纸鸢也不敢挣,只得点头。

    “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上的,是大房的你冬大伯娘,她身后站着的是泽哥儿媳妇。”五老太太说完,纸鸢朝着那边一礼。冬大夫人神情端庄严肃,站在她身后年轻妇人,也十分端庄得体。冬大夫人赏的是一对赤金绞丝手镯。纸鸢想起,当年通州城一战,季老将军和两个儿子都阵亡了。那么,这冬大夫人就应该就是当年大房寡居的大奶奶了。于是看向她的眼神里更添敬重。

    “挨着坐的那个是二房的你青大伯娘,和宏二婶娘。”五太夫人的话响起,纸鸢略转了身朝坐在一起的两个妇人行礼。“刚刚那只猴子,就是你青大伯娘家的”老太太的话刚落,屋里又是一阵闷笑。辉大奶奶也全然不在意,笑着走到青大太太身边。“你宏二婶娘后面,站着的是二房的芸姐,比你大上两岁。”五老太太又指了指站在宏二夫人身后的少女。那宏二夫人椭圆的鹅蛋脸,保养得宜,四十几岁的年纪由能看出当年风华。季芸的长相也随了宏二夫人,一张小脸粉嫩白皙,正拿着一双大眼睛打量她。见她行礼,也回了一礼。

    纸鸢起身后,青大夫人和宏二夫人各赏了一直东珠流苏钗和一枚玉佩。

    “坐在右边的那个,是四房的你安大伯娘,一旁站着的是四房的婉姐儿。你四房的叔父在荆州为官,你安大伯娘和她家斌哥儿,婉姐儿都是从荆州赶过来的。”纸鸢对着安大夫人一礼,安达夫人给她的见面礼是一个八宝臂训。又见她身后的那个少女正温和的朝她笑,便也微笑颔首示意。

    “坐在旁边的是我家的你康大婶娘和承二婶娘。后面那三个丫头,宁姐儿和莹姐儿是你康大婶娘家的,桐姐儿是承二婶娘家的。只有莹丫头比你小,那两个你都得叫姐姐。”五太夫人介绍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些。纸鸢一一行礼,各得了一个紫金玉锁和一个缠枝宝石钗。

    纸鸢谢过众人之后,坐在一旁的二太夫人笑又着开口,“鸢姐儿这身子瞧着也太弱了些。”说罢,回头看了看大房的冬大夫人。“以前她在外面,咱们也顾不得。现在既然回来了,待这孩子出了热孝,便也让她去学里吧。”纸鸢听得眼睛一亮,她知道大齐各地都有学堂,世家大族甚至还有族学。但她还是第一听说女子也可以入学。

    二太夫人见冬大伯娘点了点头,回头来看纸鸢,见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小脸也兴奋的有些微红,不由笑道,“怕是你家二夫人还没和你说起。咱们季家的孩子,世代在马上学本事。男孩子们都是由同宗上过战场的叔伯亲自教骑射,兵法的。你的两个兄弟就在族里学习。”边说着,边将纸鸢拉到身前,“前几年,你冬大伯娘提议,把女孩子们也聚集起来,学些诗书,骑射。不为上战场,只为了强身健体。族里头都觉得好,便将女学建在了大房府里。离着你们国公府不过两条巷子,近的很。”说罢,又回头去看二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二夫人听了,脸上的笑略略有些不自然,“我这也正想和您说呢。这些天忙忘了,倒是累您主动提了。”继而又转向纸鸢,“鸢儿还不快谢谢你二伯祖母和冬大伯娘。”

    纸鸢喜不自胜,连忙向两人行礼。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快巳时的时候,二夫人便开口道,“我们也别再这只说话了,知暖园那边应该也准备好了,我们这便过去吧。”

    众人起身随了二夫人去知暖园。这知暖园是府里靠着花园的第一间园子,入了夏,园子里遍是或含苞或盛开的鲜花,景色很是怡人。

    饭菜摆在花厅,见饭菜已备好,又听小丫鬟传话说外院的爷们们也都开了席,众人便也入席落座。

    一顿饭无话,又因国公府孝期不能行娱乐之事,众人吃了饭便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