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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舒钰确定了不是自己眼花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往外跑。
她大哥真是太讨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陆清晏在这儿,害得她只穿了平时家居的罩衣就跑出来丢人现眼了。还有啊,陆清晏不是跟着太子去江南治理水患了吗,什么时候回京的呀,她都不知道!
这会儿崔书铭已经看到了崔舒钰,刚想要招呼她过来,就看见崔舒钰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张嘴动了动,话到嘴边却化成了一个无奈的微笑。这是怎么了,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就炸毛了,谁踩到她尾巴了吗?
陆清晏也因为崔书铭的反应回头看去,没想到只看到小姑娘的菊纹罩衣的一片衣角,长眉微微蹙了蹙,想要开口叫住她,就听见崔书铭率先开了口,话是对还没来得及溜掉的两个丫头说的,“阿钰这是怎么了?”
云岫和秋雁对视了一眼,为难地说道:“姑娘……忽然想起早些时候二姑娘送过来的云片糕,想着要和大公子一起分享,这会儿急着回去取呢,奴婢们这就去帮姑娘拿,先告退了!”
坦率讲云岫是真不知道崔舒钰为什么忽然转身就跑的,不过既然大公子问了,她怎么的也得编出来一个谎圆过去呀,尤其是现在这院子里可不止有素来惯着她家姑娘的大公子,还有身份尊贵的祁王殿下呢。左右不能叫外人看去了笑话呀。
这个理由显然还勉强能拿得出手,崔书铭也没再拦着跟出去的两个丫头,而是扭头对还蹙着长眉望着门口没动的陆清晏道:“祁王殿下见笑了,家妹……”
就是这么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儿……他们也管不了啊……
陆清晏却没在意,垂下眼帘包容地笑了笑,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声音清朗好听,“无妨,阿钰许是几个月未见我,有些害羞罢。”
崔书铭看着陆清晏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却没说什么。
陆清晏是当朝圣人的嫡次子,因为圣人极其爱重皇后、皇后膝下又只有两个儿子的缘故,身份地位异常尊贵,又因为模样斯文清隽,京城里倾慕他的姑娘数都数不过来。如今几月未见,越发的挺拔俊秀,若说崔舒钰是看到他在这里才不好意思地扭身跑了,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崔书铭其实很是怀疑,就他那个小妹,真的知道什么叫害羞么?
“既然令妹待会儿过来,你我便下一盘棋如何?”陆清晏说着,手上已经开始动作,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别拣开。
崔书铭看了一眼这个刚才还说马上就走的祁王殿下,这个逻辑他有点不懂,不过既然祁王殿下说下一盘,那就下一盘好了。
崔舒钰一回到博文阁,就是一阵鬼哭狼嚎,懊恼地直拍自己脑袋,她是不是傻,简直太丢人了,陆清晏肯定看到她了。都怪乐游没说清楚,她连一件衣裳都没换,就那么傻乎乎得暴露在他的视线里了,以后还不知道要被陆清晏嘲笑几次呢。
“姑娘……”崔舒钰懊恼的当儿,云岫和秋雁也回来了,她们哪像崔舒钰跑得这么快呀,扶着门框直喘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方才大公子问姑娘干嘛去呢。”这好端端的忽然扭头就跑了,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不然她们深信,执着的大公子今晚一定会亲临博文阁教育她们家姑娘的。
干嘛去干嘛去,还不是回来换衣服么。
崔舒钰看了一眼喘得厉害的两个丫头,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力更生比较靠谱,因此也没理她们,自顾自进了西次间,打开红漆描金人物画雕花方角大衣柜,纤细的手指在里面拨来拨去,拎出一件立式水纹八宝丽水裙来,也没管秋雁在后边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麻利地开始脱衣服了。
“姑娘原是回来换衣服了。”喘匀了气儿,秋雁早跟着快步进了西次间,连忙帮着崔舒钰解那罩衣上的扣子,道:“姑娘是怕被祁王殿下看见么?”
崔舒钰“嗯”了一声,将那罩衣脱下来丢在一边,恨恨地说道,“待会儿我必要好好教训一下乐游,哪有话说一半就不全说的,害得我又在他面前丢人。”
秋雁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就算是被祁王殿下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姑娘你从小到大在祁王殿下面前丢得人还不够多吗,祁王殿下肯定已经习惯了……再说也不是没穿衣服……“殿下就算看见姑娘穿着罩衫也没什么的,倒是姑娘这会儿跑回来,殿下恐怕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呢。”
“那怎么行,哪有在外人面前穿得这么随便的。”崔舒钰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和陆清晏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对陆清晏的个性可太熟悉了,那个人,看起来清风朗月高高在上,好像很高不可攀的样子,可实际上也就只能虎虎那些被他那副好皮囊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的世家姑娘们,实际上性格顽劣得很,不动声色就能把人气个半死,她才不要被陆清晏捉到把柄呢,这事他能说一年。
云岫这会儿也进来了,弯着腰帮崔舒钰整理腰间的腰带,听到崔舒钰正正经经地说出这句话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眼打趣道:“原来姑娘还把祁王殿下当外人呐。”
大半年前祁王殿下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揪着祁王殿下的袖子不撒手,非说祁王殿下要走得跟她打报告,不然不让走,害的老爷脸上都挂不住面子了。
崔舒钰一听就知道云岫说的是陆清晏临行前她耍酒疯的事情,大眼睛一瞪,中气十足地辩解道:“那时候我不是喝多了吗,谁说他不是外人了。”
提起这桩旧事,崔舒钰就觉得悔不当初。年初陆清晏要跟着太子去江南前,提着一壶酒来跟她告别,她只觉得那酒甜甜的一点酒味都没有,便也没在意,喝了个精光。哪想到那酒虽然不辣,后劲却很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断片的,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陆清晏人都走了,那些丢人事还是听崔舒锦和云岫告诉她的呢。
因为这事儿,崔舒钰愣是被崔太傅禁足了整整一个月,连博文阁的院子都没踏出去过。
云岫也不和崔舒钰对着干,一叠声地应下来,又替她穿好最外面的水蓝色纱衣,听着崔舒钰嘟囔着:“你不说我还忘了,等会儿我还要找这个坏人算账呢。”
要不是他,她能喝断片吗,她能被禁足吗?显然不能呀!
秋雁却道:“奴婢觉得祁王殿下挺好的呀,那么多人上赶子和殿下说话,殿下理都不理,可是跟咱们姑娘,却从来都没甩过脸色。”何止是从来没甩过脸色啊,简直就是宠着她惯着她脾气一流好啊。
“那还不是因为老爷是殿下的老师么。”云岫看了秋雁一眼,故意说道。
是了,崔舒钰能和身份如此尊贵的祁王殿下从小玩到大,除了崔老爷子是当朝太傅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崔舒钰的爹爹崔世清,是圣人亲自指给祁王殿下的老师。
听说那时候圣人还想要将二公子指给祁王殿下做伴读呢,毕竟二公子年纪和祁王殿下相仿,平日里又合得来。不过后来因为二公子执意进了军营,这事才不了了之,好像祁王殿下一直也没重新指伴读,这么些年,反而是因为常来太傅府走动,和她们姑娘相处的时间最长。
崔舒钰“哼”了一声,除了她之外,这些人可都别陆清晏的外表给迷惑了,正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啊,唯一“清醒”的崔舒钰表示自己真的很无奈。也不知道圣人和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被他清冷高傲的模样给蒙蔽了双眼呢。
崔舒钰换好了衣服,又对着铜镜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这才拎着装有云片糕的食盒重新出发了。
没想到这回再去,却只看到她大哥崔书铭一个人坐在天井的石桌前慢慢地将棋子往棋篓里拣,不见陆清晏蓝衣挺拔的身影。
“阿晏呢?”
崔书铭闻声抬起头,见崔舒钰换好了一身清丽脱俗的立式水纹八宝丽水裙,拎着个红漆食盒站在院门口,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心里好笑,徐徐道:“听说宫里有事,祁王殿下刚被叫了回去。”
他这一盘棋还没下完呢,陆清晏虽然年纪比他小,却心思缜密,眼光也长远,棋盘上杀伐果断,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崔书铭挺愿意和他下棋的,只是宫里有急事,他又如何敢留祁王殿下?
“哦。”崔舒钰不高不低地应了一声,将食盒搁在石桌上,早就忘了问崔书铭为何叫她过来,这会儿一门心思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崔书铭抬眸看了怅然若失的崔舒钰,云淡风轻地开了口,“听说今日才抵京的,还未去宫里见过圣人和皇后娘娘。”
哦……怪不得她之前一点都不知道呢,不过,连宫都没进,就跑来太傅府了?
“他过来干嘛啊?”
“殿下说有些事情要请教爹爹,没想到爹爹不在府上,便过来同我说两句话。”
原来是过来找她爹爹的呀,崔舒钰点点头,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今天又不是休沐,她们爹爹根本不在府上,陆清晏能不知道?
出去治理水患几个月,难道连人都治理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