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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再进监牢
张生终究是个书生,见识还有些浅薄,并不知道有些话今日可以说明日就可以反悔。
倒是一旁的马夫怒吼着,抓起木椅朝邓三几人砸去。他刚一砸,瘦差役轻巧躲过木椅然后抬着眼皮说话了:“这年头我见过的英雄不算少,敢在衙门大门口逞英雄的你是头一个。”
马夫又气又怒,又抓起一张木椅朝瘦差役砸去。这一砸,把张生的胆子给吓破了,他连连抱着马夫,大叫着:“王大哥,住手,住手啊。”
瘦差役又是轻轻一躲,眼皮子又瞄了眼纹风不动坐在桌子上的邓三,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擦着。邓三一见,又立刻从身上掏出一小块金子,扔给瘦差役。
瘦差役又是慢悠悠地藏好金子,然后身子一动,再来个空中翻滚,双手出拳,就将马夫给压制住。
邓三朝瘦差役鞠了个躬:“官爷,好身手。”
瘦差役不答,掏出根铁链,将马夫给锁起来,再冲着胖差役喊:“咱们走。”
他这一喊,喊得张家婆娘哭哭啼啼的,又把她怀里的武儿给闹醒了。武儿一见自己的娘亲再苦,他糊里糊涂地跟着哭起来。
张生心疼坏了,对胖差役说:“官爷,可允许小子跟自己的婆娘说几句。”
胖差役哼了声,“等进了监牢,让你们两口子说个够。”
张生婆娘顾不及哄着武儿,从身上掏出几块碎银子塞给胖差役。
胖差役摸了摸手中的银子,大手一挥,“这小娘子就不必去了。监牢里潮湿得很,咱也不是个不讲人情的人。”
张生恳求着他:“可否让小子跟自己的婆娘说几句话。”
胖差役见了银子心情好着呢,便应了他。
张生拉过自己的婆娘,指点着她:“娘子,你莫急着独自带着武儿回找你干哥哥。你掏点银子,寻个小伙计,让他为你带话。等你干哥哥来了,你再请他去想想法子求求人。这邓三能用银子打通,咱们也能。只是委屈了娘子,害得你奔波劳累。”
张家婆娘含着泪应着:“官人,我知道了。你也莫着急,我家那个干哥哥有些本事,你安心地往那地儿打个转,最迟明早就能出来的。官人,记得万事莫逞强,这牢里的人,不似咱们,又黑又红。黑的是血,红的是刀。”
张生应了声,两人再说了会而话,便被胖差役牵着回衙门。
这旁的马夫被瘦差役打了一顿,不仅不安分下来,反而继续嚷叫着:“等俺家老头子过来,俺剥了你的皮,扯了你的筋,吃了你的肉。”
“嘿嘿,这牛皮,吹得可是那大着呢。”胖差役一旁嘲笑着。
“你们等着。等着俺家老头子砸了你们的棒槌头。”马夫继续怒吼着。
“头,他说要砸坏咱们的棒槌头。”胖差役朝瘦差役说。
瘦差役没说话,用手轻轻往马夫身上捏了捏,捏得马夫大叫起来后,才慢吞吞地拖着马夫朝衙门走。
一行人一进入衙门便碰上个瘦高的差役。瘦高的差役一见瘦差役立刻迎了上来:“白犯还是黑犯?”
胖差役答着:“两名白犯。”
瘦高差役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子,“打点了吗?”
“给了几块银子。”胖差役答。
“那就扔到地字号监牢。”瘦高差役说着说着往衙门里屋走。
很快,张生和马夫便送进了地字号监牢。这接管张生和马夫的役吏姓史,将两人扔进了已经关进二十几个人的牢房里后,就走了。
张生待的牢房又小又不透风,二十几个围在一团那味儿闻得张生想吐。
一旁一个瘦小的男子见了,嘲笑他:“原来是个稚仔啊。”
马夫一听这话,原本身上又带着火恨不得全冲了出来,现在这人又挑衅着他的兄弟,这火越冒越大,一拳砸晕了对方,也砸灭了狱霸蠢蠢欲动的心。
这监牢本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拳头大的银子多的会打点的人便成了这监牢里的狱霸。狱霸下面还收着几个小弟,小弟下面还跟着几个跟班,小跟班便专门欺榨起新来的犯儿,让他吐点银子什么的,然后再孝敬给上头,总之,这监牢混乱里头又藏着规矩,就连这差役也得按规矩行事,偶尔还得给狱霸行个好处。
张生所在的牢房就是个小社会。最里头的那位是地字号的二把手,他身边站在四大金刚,人称猴爷,熊爷,猫爷,狗爷。四大金刚下面又跟着几个小跟班,一圈下来,除了张生和马夫,其余的人都是自家人。
前头那瘦小的男子是打先锋的,先是试探几句,若对方缩了回来,那后头的几个打手便会走出来,对着这当窝囊蛋的人爆揍一顿,再从窝囊蛋嘴里掏出他家的家底,然后再想着法子让他掏出来,这一来,但凡进了这地字号牢房的人,不倾家荡产也别想出去。
若是这被骂的人反击了几句,又得继续往下测,看他是个嘴皮炮还是个金刚头。前者的话,那就几人暴打一顿,等打完了这嘴皮炮也就老实了;后者的话,还得细看。首先他是一打一还是一打多,是花架子还是个练家子,这分寸得弄好。因此,等马夫那身手一亮相,一些眼皮尖的人认出这人是个练家子。
这样,马夫和张生与另外二十几人分别划分了各自的地盘。张生是不知情,马夫则是谁冲到他身边就暴揍对方一顿。一番下来,各自安静起来。
张生住的地字号监牢有四个牢房,每个牢房里约二十余人。役吏则坐在监牢的拐角处,日夜均有两名役吏巡逻。
今日巡逻的役吏是除了那位姓史的役吏,还有位姓王的役吏。史役吏年长些,王役吏才来不到一个月,虽说他上头有人,可有些事儿不是有人就能弄明白的,因此,这王役吏今日犯了错误。他趁着史役吏不注意,给张生对面牢房一胡子大汉一个篾竹编织的篮子。
等夜黑起来,牢房外的蜡烛亮起来时,胡子大汉将手指宽的篾竹从竹篮里一根根抽出来,再紧紧地捆住一团棉花,然后扔到地上,脚飞快地踩在棉花上。没多久,棉花开始起烟,慢慢地冒出了火,胡子大汉脱下囚衣,将囚衣点燃。很快,囚衣被燃烧成火球。
胡子大汉立刻大叫起来:“起火了,起火了。”
偏巧史役出恭去了,剩下个王役吏闻声匆忙赶来,一见便立刻打开了牢房大门进去扑火。
等他一进来就被胡子大汉打昏在地。胡子大汉抢走王役吏身上的钥匙,一一打开其它几个牢房的门,带着众犯人逃跑。逃跑前,他还四处放火大烧监牢。
等史役吏赶到时,监牢里早就是红光一片。不过,这姓王的役吏运气好,被救了出来。
张生原本不想跑,毕竟他是个书生,学的是四书五经,讲的是仁义道德,只是,人多起来,他不知怎么的被挤在人群中,顺着人流给跑了出来。
也是他运气好,刚逃出衙门便撞到了马夫。马夫一见,立马拎起他,跑回了李大郎的家门口,敲响了李大郎家的大门。
大半夜敲门声把李大郎的婆娘吓坏了。偏偏李大郎不在家,家里头就剩下她一人。李大郎的婆娘装作没听见,钻进了被子里。
马夫不耐烦,又敲着门,等来半天还是没人开门。
马夫骂着:“又是这恶婆娘。”说完,他起身一跳,跳过了围墙,开了门让张生进来,两人进了屋。
李大郎的婆娘听见了有人进屋,她吓坏了,不敢出声,憋着气躲在被子里暗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马夫也是个心眼小的,先头被李大郎婆娘嘲笑现在又被拒之门外,他一气之下,干脆闯进了李大郎的卧室,一把掀开被子,将李大郎的婆娘拎了起来。
李大郎婆娘是吓得鼻涕眼泪一把把往下掉,嘴里头说着胡话。“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马夫乐了,干脆将李大郎婆娘扔到院子里,然后将李大郎婆娘捆在树上,再进了屋,躺在李大郎的床上睡觉。
等天亮了,李大郎婆娘也吹了一晚上的风,吹得她迷迷糊糊的,连把她从树上救下来的李大郎都没印象。
张生倒睡得好。他随便找了间屋子一躺在床上便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自家的婆娘正坐在床边擦着眼泪。
张生连忙安慰她:“娘子,别哭了,相公我回家了。”
他一说完,他家婆娘哭得更厉害。“以后可不许这样吓奴家了。”
“是,是。”
“以后可不许让奴家担心。”
“是,娘子说的是。”
“讨厌。”张生婆娘破涕而笑,问着:“官人,可不许再拿奴家的干娘说事。奴家干哥哥为了你跑了一宿,你以后啊,可得把奴家的干哥哥当亲人。”
“辛苦娘子了。”张生答。“不辛苦,官人才辛苦。撞上个那个祸星,莫名其妙地被抓进了衙门。所幸,老天爷是公正的,才让官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不受那坏人的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