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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桓茗溪学校要举办活动的那一天,桓茗溪突然提议想要去自家小区外那间粥铺去喝粥,还非得让溥琞也一块过来。桓沄伊见桓茗溪也是这段日子少有的好心情也就没有反对她的提议给溥琞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溥琞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驱车来到了这家粥铺门口。
“哥,我跟你说这家粥铺的粥不仅样式多价格便宜味道也很好,之前我和姐姐就来过好几次了。”桓茗溪双眼透着喜悦的光亮,转过身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溥琞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今天你或许可以尝到你之前没有吃过的口味粥。”
“不同的口味粥?”溥琞轻笑一声抬头看了眼各种粥的名字,比如排骨粥,番茄蛋花粥,玉米排骨粥等等,这样的粥搭配看似合理却让他望而却步,于是他对桓茗溪说了一句,“我还是来碗最简单的白粥吧。”桓茗溪听后瘪了瘪嘴却也没有说什么,又看向姐姐桓沄伊,后者对她说了一句还是老样子。于是桓茗溪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我们真不愧是一家人。”
于是乎,管你有没有什么珍珠翡翠粥这般有着华丽名字的粥,还是分量十足的五谷粗粮粥。溥琞他们三个人全当没看见地各点了一碗白米粥,等三碗白粥一端上来,溥琞险些笑出声:“茗溪,刚刚看你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会点一碗比较特别的,结果到头来,你也点了碗白粥。”桓茗溪却给了他一记白眼道:“哥,你这话就说错了。正因为我没吃过的其他粥,所以才想着怂恿你一下,万一你真的点了其中一样,我也可以想看看品相顺带尝一下味道就知道下次该不该点了。”
“好了,你这个小滑头。”桓沄伊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拍了拍桓茗溪的脸颊,“他选白粥也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吧。自家人的口味又能相差多少。”
溥琞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对桓茗溪说了一句:“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桓茗溪全然无视掉了溥琞这句毫无诚意可言的道歉,自顾自地吃着自己那份粥以及配菜。桓沄伊夹了小半根油条到桓茗溪的小盘子里:“光喝粥,别又和之前那次一样还没放学趁着课间就打电话给我喊肚子饿了。”
“知道了。”
桓茗溪说着就咬了一大口的油条。
“对了,茗溪,你学校今天是要举行什么活动?”溥琞咬了一口刀切馒头咽下后问道。
“嗯,说是我们就快毕业了。希望给我们一个难忘的高中回忆。”听见桓茗溪的回答后,桓沄伊放下手里勺粥的汤勺:“这可不像那个古板的吴老头会干的事情。”
“姐姐,校长在我高一第二学期就换人了。说是集团里认为之前那几个校长学校虽然管理的不错,但有违校训里说到能让学生根据自己的特长加以成长。所以早就换成了一个美国华裔的校长了。”桓茗溪吃完自己食物解释道,“至少我觉得现在这个校长可比之前的校长有意思多了。而且这两年想进我们学校的学生是越来越多了。”
“是啊,如果有那所高中可以有国内名校的报送推荐就已经会让很多人挤破头皮想进去了。更何况现在连国外那些名校也有报送推荐的机会。”桓沄伊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现在的这位校长真的很有本事。可是,我还真是想不出你们今天会开展什么活动。”
“用不着多想的,姐姐怎么说你也是在欧洲那边留过学的人。他们的思维方式,你大体总还是知道一些的。”桓沄伊可没有想过有一天竟是桓茗溪安慰自己,她浅笑着用手指刮了一下桓茗溪的鼻子。
之后的学校活动就如桓茗溪所说的那般并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感到惊吓的活动,毕竟这位abc的校长还是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中国而不是美国,美国那套当然是不可能完全照搬过来的。
不过比起学校活动的事情,桓沄伊心里其实更担心的是溥琞和赵絮雅见面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之前虽然在自家楼下的停车场给了他们一次单独见面的机会,可很明显两个人都没能把话说开。那么今天呢?
“小沄,你怎么了?”坐在她身边的溥琞不解地看着桓沄伊,“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阿嵌,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溥琞说着便牵起桓沄伊的手,嘴上微微上扬,“既然我今天来了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可千万别再多说一点让我注意的事项,要不然我就真的想要打退堂鼓了。”
听见溥琞这么说,桓沄伊故作生气地抽出自己的手轻哼了一声道:“如果你真的打了退堂鼓,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溥琞一听连连叫苦道:“媳妇儿,要不要这么坑我啊。这,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你这么说,我就更纠结了。要是你真的不理我可怎么办。”
“这么说,你还真的现在就打算打退堂鼓喽?”
桓沄伊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娇媚笑容,伸出手指在溥琞的脸颊轻轻划过,接着一副委屈的表情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呀。”溥琞被她这一举动弄得心里好似猫抓,痒痒的起了一丝欲望却又很明白这指不定是个圈套,咽下了一下赔笑着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地抓住桓沄伊的手:“哪有,好吧。我今天绝对不打退堂鼓。”
“嗯,乖。那就好了。”桓沄伊说完又一次抽回自己的手,恢复之前那种浅笑状态,站起身道,“我去看看茗溪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远处的桓茗溪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回她算是彻底清楚家里究竟要听谁的了。
“茗溪,你在看什么啊?”
桓茗溪一个同班同学好奇地问道。桓茗溪淡淡地说道:“在看到底谁是家里的大boss,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之后我就清楚要多站谁那边了。”
“诶?”
桓茗溪可没空理这个同学的有什么想法,从裤兜里取出了手机,心中想着:“妈妈说过她会在这个时间过来的,怎么还没有过来,难道临时又有什么事情了?”
“茗溪,怎么了?”
桓沄伊走过来刚好看见桓茗溪脸上显然不是什么好表情,又见她的眼睛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一下子就明白了妹妹在在意什么,“阿姨一向很守信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要是她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也一定会给你来个电话的。”
守信嘛?
桓茗溪脑子里又闪过小时候自己见到的一些画面。若说赵絮雅唯一一次失信大概就是和溥琞的父亲离婚,然后和自己的父亲结婚并生下自己。桓茗溪心中暗暗苦笑,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一层关系中所处的尴尬位置。
“茗溪?”
发现她走神的桓沄伊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便意识到了她的异样,拉着她的手又叫了她一次,“茗溪?”
“嗯?”
桓茗溪掩饰着自己刚刚的失常,对着桓沄伊露出笑容道,“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想到今天过去以后,离自己离开这所学校就又近了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真的有那么点不舍。”桓茗溪明白桓茗溪隐瞒了一些自己的心思又不能戳破只好全当自己不知道。
“茗溪,不好意思。来的路上有些堵车了。”
赵絮雅小跑着过来,讲话的时候还喘着气即便是已经到了姐妹两的面前还是会有点急促的喘气,“我是不是迟到了?”
“没有啊。时间刚刚好呢。”桓茗溪朝赵絮雅露出灿烂的笑容接着玩笑道,“不过妈妈你要是再晚来一点儿,我还真的以为你打算放我的鸽子了。”知道女儿是在同自己玩笑,赵絮雅宠溺地用手刮了一下桓茗溪的鼻子,惹得桓茗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而这个时候,桓沄伊转过身看向溥琞,朝他一挑眉。那表情满是在问:“刚刚是谁和我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打退堂鼓的。现在,人呢?”溥琞无辜地耸了耸肩朝她露出一副“来就来,谁怕谁”的表情便站起身往她们这边走。
“小沄啊,今天就你陪着茗溪来嘛?”
“这算不算无视掉我的存在了?”
回答赵絮雅的不是桓沄伊而是已经走到她们身边的溥琞。赵絮雅不好意思地朝溥琞笑了笑:“阿琞,你也来了啊。”
“嗯,自己妹妹的学校活动,我就算没时间也要想办法腾出时间来参加不是。”听见溥琞这句话,赵絮雅脸上的表情便柔和了不少,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溥琞这个孩子很善良,如果真的抵触不认她这个妈妈又怎么可能如此疼爱桓茗溪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呢。溥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想到这里,赵絮雅的眼神不由黯淡了一些,她又想起了那个或许她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的那个人。当初的离婚,他估计用了一种让外人看来是他对不起自己的方式让自己离开,却从来不知道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心存愧疚,甚至于自卑到不敢和他坦言自己早就爱上了他。
“嗯,你们兄妹确实应该好好相处一下。”赵絮雅的语调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悲伤,那眸子里流露出的情愫让人心疼好想抱抱她。桓沄伊轻咬着下嘴唇,用手扯了扯溥琞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溥琞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微微颌首,桓沄伊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走到桓茗溪身边,双手搭在桓茗溪的肩膀对她道:“茗溪,带姐姐逛逛学校吧,好些年没回来了,都不知道有哪些变化。”桓茗溪对此刻的情况很是明白,脸上却也没有表露出来故作一丝惊讶的表情看着桓沄伊:“诶?现在?妈妈才来啊,我这就被赶走了?”
“什么叫赶走啊,不是还有我陪着嘛。好啦,好啦,我们姐妹两好好逛逛,不要那么小气嘛。”桓沄伊推着桓茗溪就往别处走。
溥琞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赵絮雅,赵絮雅一直就保养的很好,不论从模样还是身材以及衣着打扮都像是三十来岁左右,根本看出去她有早就成年了的孩子的妈妈,两个人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姐弟,又有多少人能够认出他们其实是母子?
“我们别站着了,到那边的咖啡厅坐坐吧。”
溥琞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校内小型咖啡厅,赵絮雅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溥琞就往那间咖啡厅的一个位置走去。两个人各点了一杯咖啡,却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开口又像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开口。
良久,赵絮雅先打开了话匣子:“阿琞,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嘛?”赵絮雅心中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溥琞,可话到了嘴边却只问出了一句。
“过的还不错,身边有不错的朋友,同事以及导师。”溥琞略显机械官方地回答道。
“那家里呢?”
“爷爷对我们几个都很疼爱,乐寻姐也很护着我。家里的其他人也很关心我,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缺少些什么,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甚至比其他人活得更自在一些。”溥琞没有抬眼去看赵絮雅,只低头看着自己那杯咖啡上的拉花,那是一个顶部长有爱心形状的藤蔓花纹,是一种常见的拉花样式,当然溥琞看着自己那杯咖啡并不是真的对那杯咖啡的拉花产生什么兴趣,而是不想看赵絮雅的表情,他能猜想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怎样的表情。溥琞其实早就知道当年父母为什么离婚,而赵絮雅其实早就没有了离婚的念头。
“是嘛,那就好。如果,小歆也还在的话……”赵絮雅脸上是牵强的笑容,话语中起了一丝哽咽。她曾经一度回想了一番自己的前半生,如果没有桓秋明的再次出现,或许她现在和溥童筠过得很幸福,但那样的话茗溪呢?她的心底起了一丝恐慌,顿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这不就等于是变相否定了茗溪的存在嘛?茗溪也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啊……
溥琞暗暗握紧了拳头,微微仰起头看着赵絮雅,而此刻反倒是赵絮雅微低着头若有所思。溥琞翕动了一下嘴却发觉肚子里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开始作响,当他看清手机上的那一串数字之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赵絮雅一眼,然后起身走离几步才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喊了一句:“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