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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听了连连点头,孙鲵吩咐一位侍从:“师爷、典簿几位先生十分辛苦,把他们叫来,陪我的老朋友喝杯酒。”
一会儿,几位先生来到,孙鲵介绍他们与周星认识,几人相继入座。周星说:“濡须关戒备森严,虎狼之师也休想从这里通过啊!”孙鲵听了,不无得意地说:“早上,周大人派特使到这里视察防御情况,特使仔细观察之后,对我的部署赞不绝口,吃过午饭就放心地回去了。”
在座的人听了,举起酒盅,纷纷说:“为固若金汤的濡须关干杯!”“为孙头领的指挥本领干杯!”……孙鲵越听越觉得高兴。
师爷说:“这里重兵防守,士兵一发现异常情况,立即上报。孙头领亲自监督,对玩忽职守者格杀勿论。同时改善伙食,奖优罚劣,士兵积极性很高,日夜严防,曹兵插翅难渡。”
周星等人听后赞不绝口,翘起大拇指说:“有孙首领和众位头领在此防守,居巢和舒县的父老乡亲就能高枕无忧了!”
孙鲵听了更加觉得陶醉。本来他遵照周玉的教诲,多日来从未沾酒,但是今晚他有些忘乎所以,开始麻痹和松懈起来——某些意志不很坚定的人,他们紧绷的神经在某种特殊的情境下会突然放松下来。
此时,孙鲵将周玉的告诫以及自己曾经立下军令状之事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他早就听说过仁酒的名字,也喝过几次,感觉色清透明,香气浓郁,风味协调,细腻醇厚、回味长久,他忍不住猛喝了几大口,感觉浑身舒坦,真是畅快极了。
此时,美酒已经将孙鲵的警惕性解除,他的防线已经被彻底突破。兴奋之下,他叫侍从通知手下大小头目在关衙集中,他要大摆酒宴,为周星接风洗尘。程猛见此情景,心中暗自高兴,心想:离成功夺关不远了。
与此同时,夏侯惇采纳杨秀建议,让容易晕船的士兵干脆从岸上行军,不晕船的士兵驾驶船只悄悄向濡须关进发。
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在离濡须关大约3里远的地方停下来,等待程猛的信号。
此时天公作美,风平浪静,船只平稳,夏侯惇让岸上的士兵全部上船,士兵嘴中含枚,鸦雀无声,曹军剑拔弩张,只等一声令下就实施行动。
濡须关衙内,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鲵酒兴大发,他放开肚皮大口喝酒,不停地说周星“够意思”“讲义气”“重友轻色”“挂念老朋友”,见周星也敞开肚皮喝酒,他更加高兴,不住地赞赏:“好酒量!慷慨!够意思!来,再来一樽。”
周星故作感慨地说:“唉,说起来,真羡慕孙首领,年轻有为,担当重任,虽说我经商能挣几个钱,但有钱算什么!从古至今,经商之人,有几个能名垂青史?有时我憎恨自己过着这种庸庸碌碌、蝇营狗苟的生活,如同燕雀,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我会参军入伍,争取出将入相,青史留名。孙首领少年英武,雄才大略,一定能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实现鸿鹄之志。”
一番奉承话让孙鲵更加找不着北,不知自己到底能穿多大的鞋。他手舞足蹈,慷慨激昂地说:“临行前,周大人告诫我,此地乃咽喉要塞,让我务必严加防范——这个道理我不懂吗?我不是平庸之辈。你们看看,如此牢固的防御,曹兵能通过吗?除非他们都变成鱼虾!”
“变成鱼虾我们就把他们烧熟吃了!”大小头目们狂笑起来。“来,为挫败曹兵干一杯,干,干!”声音传出很远。这时,有人说:“应该有助兴的东西。”孙鲵听见后,大手一挥,说:“去,到,到街上胭脂楼找几个小妞过,过来,唱唱歌,跳跳舞,陪陪酒,让,让弟兄们快活快活。”孙鲵说这话时,有些含糊不清,他的舌头好像不听使唤——其实,他已经喝多了。典簿等人提醒他注意,孙鲵大手一挥,说:“怕,怕什么,出问题我,我负责。”
侍从只好出去。一会儿,几名女子坐轿子过来,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袭人……但是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敢造次。
孙鲵含含糊糊地说:“诸,诸位,我,我失陪了,我,我去去就来,你们接,接着玩,玩个通宵达,达旦,一醉方,方休。”
此言一出,孙鲵手下放荡不羁,已经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他们不住地劝酒,喝了酒以后醉意朦胧,大小头目见主将已走,无所顾忌,竟然争抢起来,结果因为你抢我夺,争风吃醋,竟然打成一片。现场杯盘狼藉,混乱不堪,丑态百出。周星等人见了直摇头,心想:这,这哪像军人,这,这能打胜仗吗?程猛见时机已到,偷偷跑出去,上了船,将船上的大灯笼点着,升到桅杆上,关兵见了也不阻拦,连问都没问。夏侯惇是个急性子,早就出舱向濡须口方向张望了多次,嘴里喃喃自语:“怎么还没动静,难道事情败露,程猛等人被抓起来了?”
杨秀也很着急,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如果程猛真出了事,敌军会不会将计就计偷偷将我们包围,一网打尽?”夏侯惇一听,颇为紧张,冷汗直冒,说:“不要吓唬我。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再出漏子,丞相非宰了我不可。”
杨秀说:“我当然希望程猛一帆风顺,否则,我也成为瓮中捉鳖,无处可逃。”“你,你是周玉的同窗,他会放你一马的。”“将军说笑了,周公瑾不在此地,他也不可能命令他的部下不杀杨秀,他的部下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另外,他不知道我在你这里,再说,箭头是不长眼睛的,一旦打起来,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最吃亏。”
夏侯惇一听,宽慰他说:“先生放宽心,只要我活着,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杨秀一听,说:“将军的话听起来着实温暖,但是将军还是要加强防备,以防万一,当下必须加强巡逻,以防敌军偷袭我们。”夏侯惇听了,连连点头说:“是,是,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于是命令几员战将带队加强外围警戒巡逻,防止被敌军包围。他们领命而出。就在各项准备有条不紊地进行时,负责瞭望的士兵急忙回来报告:“将军,濡须口方向亮起一盏灯。”夏侯惇一听,恨不能飞到帐外。他定睛一看,前方果然有一盏灯!
他立即命令手下做好战斗准备,马上开船。守关的士兵见大小头目都快活去了,也放松警惕——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甚至偷偷地赌博。只有几个士兵带着浓浓睡意在值守。由于风平浪静,曹兵在船上没有一人晕船。
当一大片船只到了濡须关守军的眼皮底下,他们才惊醒过来,赶紧敲锣打鼓,大喊大叫:“不好啦!不好啦!敌军偷袭啦!”
静夜里,锣鼓声特别刺耳,孙鲵还在床上,突然听到外面鬼哭狼嚎声,一下子惊醒,赶紧起床,胡乱地披上衣服,准备迎敌。他走出房门到了大厅,看到大小头目东倒西歪,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趴在桌子上,都睡着了。
而周星及伙计们全无踪影,他心想:坏了,中酒肉计了!孙鲵后悔没听周玉的话,急得连连跺脚,心想:唉,如果周大人说得再具体一些,让我不要上周星的当,不要喝周星的酒,我或许能对周星增加些戒备,可是他怎么可能会预料到周星会帮助曹兵呢。
他只能说些概括性的话,关键在于我自己没能时刻对所有人保持足够的警惕之心,才酿成严重后果。头目们衣不蔽体,烂醉如泥,他朝几个人身上踢了几脚,但他们毫无感觉,一动不动。孙鲵跑到观察哨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敌船密布江面,灯火如昼,设置在濡须口的三道栅栏均已被摧毁,而自己的部下醉倒的醉倒,逃跑的逃跑,已经无法将他们组织起来抵抗曹兵了。
孙鲵捶胸顿足,悲怆不已,哀嚎道:”想不到我遭此劫难!”他嚎啕大哭,但是于事无补,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敌当前,他觉得自己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去报告周大人,让他迅速做好准备,否则不仅居巢、舒县保不住,甚至连整个江东都会丢掉。
于是他跨上骏马向居巢方向疾驰。可是跑不多远,前方突然出现几支火把,一队人马挡住去路,他们个个手里拿着武器,孙鲵见曹兵埋伏在此,先是吃了一惊,后见只有区区6人,心想: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嗖”的一声抽出宝剑,准备迎战。
对方一头目说:“来人是孙首领吧,我们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你已经被包围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请下马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