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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一听,非常惊讶,心想:自己从没见过丈夫与道长打过什么交道,他怎么对丈夫的情况了如指掌呢,看来道长确实能掐会算,道行很深。妇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急忙问他如何才能保全儿子不被克死。妖道故作神秘地说:“你要想保证儿子平安无事,必须一日三餐让你丈夫服用‘除邪草’熬成的汤液。”
妇人言听计从,不久,她的丈夫中毒而死。妇人见丈夫死去,既伤心又惊慌,并且开始怀疑吴道长居心叵测,痛恨他让自己成为寡妇。妖道骗她说其夫是受到仙姥的召唤,仙姥将他收去,要慢慢减弱他身上的邪气,十年后就放他回家和家人团聚,妇人信以为真。
一个好端端的家庭被摧毁了!妖道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害了许多人。由于无人抵制,妖道吴天越来越猖狂,变本加厉,妄称巢湖乡民不敬神明,得罪湖神仙姥,仙姥发怒,要将该地大旱三年,再大涝三年,以惩罚当地人。
要想得到仙姥的宽恕,必须在每年端午,将一对童男童女敬献给她。妖道在当地有些威望,乡绅很支持他,专门派四个乡丁协助他。许多人家舍不得可爱的孩子,就暗中送给妖道许多钱,妖道收了钱,装模作样地说:“仙姥不喜欢这个孩子。”然后就往没给他送钱的人家去,要带走他们家的孩童。
家长们的心像被撕扯一般,护着孩子不让妖道带走,妖道就叫乡丁动手抢夺,孩子吓得哭叫,家人心疼得哭喊,真是撕心裂肺。周玉听说这些事情后,震怒不已,挥剑斩断树枝,大声说:“一定要严惩妖道!”他派周亮暗中跟踪妖道,一旦发现他干伤天害理的坏事时立即汇报,以便从速处置。
周亮的父亲是个郎中,医术颇高,带着大儿子周桔悬壶济世,解除患者病痛。尽管周亮对医术不感兴趣,父亲也不打算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长期的耳濡目染,使周亮懂得不少疾病的治疗方法。
于是,他装扮成一个郎中,走村串户,明里治病救人,暗中打探妖道将要进行的罪恶勾当。就在周玉将刘奎的案子了结后,他打听到妖道又要谋人财害人命,急如星火地到达现场,妖道正在装神弄鬼地祭拜湖神。
一对童男童女站在湖边,脸上泪痕未干——几名乡丁正准备将两个可怜的孩子送到小竹筏上,让风浪将他们吞没。周玉大喊一声:“慢!”声如惊雷,妖道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南巢长周玉来到。
妖道见他脸色严峻,知道来者不善,赶紧笑脸相迎,一边施礼,一边说:“贫道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宽恕!”周玉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不必客套,听说你在礼拜仙姥,我在县衙摆了一桌酒席,想请她上来,你能否下去代为邀请!”妖道一听,脸色骤变,心想:周玉想用西门豹治巫婆的方法置我于死地,我可没那么好对付。
他假装同意,突然抱起身边的一个孩子,拔出宝剑指着周玉大声说:“仙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她嫌俗人的浊气熏得她难受,因而特别讨厌接见俗人。要见她必须要带上高山上的香草!”周玉见妖道耍花招,想借机溜走,赶紧说:“你快说,要什么香草,我马上派人去采。”
妖道很狡猾,连忙说:“不行,只有我才知道仙姥喜欢什么样的香草,我必须亲自去,这事马虎不得,得罪了她可不是闹着玩的!”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竟然纷纷赞同,让开道路给妖道走。周玉见状焦急万分,感到这个妖道真不好对付,于是赶紧说:“别急,别急!先放下孩子,我敬你一杯酒,好去采香草。”同时暗示衙役做好捉拿妖道的准备,哪知狡猾的妖道一本正经地说:“大人有所不知,仙姥不喜欢酒气。这样吧,你们先喝酒,我去去就回。”
周玉见他要跑,立即大喊:“妖道休走,捉拿妖道!”拔剑带领衙役一齐呐喊着扑上去。妖道早有准备,他用孩子做挡箭牌,使周玉等人不敢用力刺杀,妖道冷笑着,趁机虚晃一剑,从人群让开的道路逃跑。周玉急得满头大汗,被妖道蛊惑的众人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惑不解,面面相觑。
周玉等人紧追不舍,大喊:“放下孩子!放下孩子!”妖道跑出很远,累得气喘吁吁,觉得孩子是个累赘,抛下孩子,向密林深处逃遁。周玉上前抱起孩子,懊丧不已,为自己准备不充分、方案不严密,让危害百姓的歹人逍遥法外而感到内疚和担忧。他心情沉重地抱回孩子,对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百姓说:“这是个妖道,手上已有多条人命,请大家再也不要相信他。”众人开始醒悟过来。
刘家人得知周玉要严惩刘炜,非常着急,连夜送了几十两黄金给周玉,请他网开一面,但周玉不为所动,坚持秉公办事。
周玉抽空来到县狱,委派一名识文断字的狱吏定期帮犯人代写家书并派专人负责传递,以减轻他们与家人的相互思念之苦。周玉对狱官说:“这些犯人的父母大多健在。看到子女因为触犯汉律被绳捆索绑,父母内心自然感到悲伤。子女入狱,双方之间长期不通音讯,彼此牵肠挂肚地想念,真是十分痛苦。”狱官连连称是。
他要求狱官聘请医术较高的郎中为犯人治病。犯人们听说后,欢呼雀跃。一些人出狱后主动留下来表示唯周玉马首是瞻。周玉料想天下将有大的变故,需要发展自己的力量,于是让他们到矿场,屯区劳作谋生,闲时集中操练。
有一天,周玉带领一名随从在辖境内微服私访。午饭后,他们到了一个名叫半汤的地方,路上遇到一群老百姓在吵吵嚷嚷,周玉看这些人情绪很激动,就下马询问情况。一位老者说:“先生,您给评评理,这里有一处温泉,一年到头,水都是热的,附近的老百姓经常来洗澡,冬天来的人更多。这水很神奇,洗过后,皮肤很长时间都不骚痒。”
周玉专注地听着,老者清清嗓子,继续说:“可是,去年,来了个名叫程全的家伙——他的哥哥叫程普,有些武功,不知在哪里当个头目——程全仗着他哥哥的势,把温泉霸占下来,私自规定:不管大人小孩进去洗一次要一个五铢钱,今年已经涨到2个五铢钱了。你看看,这温泉不是他家的,他凭什么收钱呢?这天下还有公理吗?我们一气之下,不洗温泉澡了。等天气暖和了,自己在家里洗。”
有人插话:“可是我们几个身上痒,不洗温泉澡,身上难受。”“□□的程全不是东西,贪财如命!”“要钱回去打葬事!”……周玉问:“以前这里归谁所有?”老者压低声音说:“这里本有个地主,名叫童贡,可是几年前一家老小被湖贼杀光了……”
周玉听了,决定去实地查访一下,再做决定。于是,他与随从策马到了温泉,刚下马,就听一名壮汉大喊:“干什么的?”周玉说:“来洗澡的。”“洗澡,好,一人两个钱,你们两个人,共四个钱。”“怎么?还要收钱,而且这么贵?”“你脑子有病吧,不收钱,我们喝西北风啊?”“可是,这温泉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收钱?”“哟嗬,你不是来洗澡的,是来找事的吧?哪里不舒服了,我给你松松皮!”这名壮汉边说边从板凳上站起来,摩拳擦掌,准备殴打周玉。
周玉说:“你这人挺横的,三句话没讲完,就准备打人?”“就打你这种没事找事,欠抽的人!”壮汉边说边伸出右拳朝周玉打来。周玉不慌不忙,用左手接住壮汉的右拳,轻轻一用力,壮汉疼得“唉哟”一声,龇牙咧嘴地弯下身体。
周玉松开手,大声说:“我是南巢长,你们当家的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一人赶紧去报告程全。
程全正靠在躺椅上休息,听说以后,他马上跑过来,拱手施礼,说:“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手下人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宽恕,还望海涵!”
周玉说:“你手下人确实应该管教管教!”程全说:“周大人指教得对,请进屋小坐!”边说边做出邀请的姿势。
周玉进了屋,坐下来。程全边倒茶,边问:“大人到任不久吧,在下不知,还望海涵,改天定当登门谢罪!”“不必了。我今天来告诉你,老百姓来这里洗温泉澡,你收他们的钱,他们意见很大。”程全用蔑视的口气说:“都是些穷鬼,吝啬鬼,怕花钱。”
周玉听后,生气地说:“话不能这么说,这温泉不是你家的,官府也没有同意你在此经营,你擅自收钱,老百姓当然不同意。”“这——”程全一听,一时语塞,赶紧进内屋取出几块银子,放在周玉面前,陪笑说:“小人不识好歹,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