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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德,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个一袭白裙,满脸泪痕的女孩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气力,颤抖着问出了这句话。
我很痛,心很痛,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她哭,我就心痛,看到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就感觉我的整颗心,好像都在被撕裂。
甚至,在这一刻,那记忆中的尸山血海也无法让我这么痛,这么得想要亲手为她擦去那晶莹的泪水。
然而,我办不到,我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我只能用双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脸上充满了苦涩,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要你平安,就够了!”
忽然,女孩笑了,笑得那么凄凉,笑得那么悲伤,笑得……那么心痛!
“能说说……我们的故事吗?”这一刻,我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啊?”女孩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脸上,好像突然有一种叫做欣喜的东西在绽放。
但,女孩却没有答应我的请求,咬着唇,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开始为我解开双手双脚上的束缚。
接着,女孩便下床了,没有说什么,不过,从女孩转身的那一瞬,我看到了她坚定的眼神。
我的心一颤,我知道,她的决定不会再改了。
“也许,待的时机合适,她会告诉我吧!”我心里这样想到。
从床上下来,我这才注意到,木子的脸色很苍白,苍白得让人心疼。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道。
“没事!”木子这样回答。
“我看你的脸色很苍白!”
“哦?”木子摸了摸她那苍白得脸庞,突然有些慌乱起来,“我先走了!”
“哎,先别……”
话还没说完,木子就已经拉开宿舍门跑出去了,只留下那曼妙却慌乱的背影,在我的视野内逐渐消失。
“喂!”
突然,一只手掌拍在了我的脸上,将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姚进。
“你这家伙,吓死我了!”我埋怨道,有些好气地看着姚进。
然而,下一刻,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个身影扑了过来。
第一个是姚进,第二个是刘达,然后是张晓,王珂。
一共四个人,都朝着我扑了过来,这可把我更是吓了一跳。
“我靠!这是闹哪样?”我转身就跑。
然而,刚醒过来身体还有些虚弱的我,却是根本跑不过这几个王八犊子。
“噗通!”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我直接被他们四个压在了床上,然后就是各种的唠叨,哭泣。
本来还想反抗的我一下子停了下来。
是,昏迷中的我,在那个黑暗的世界中,各种痛苦,各种恐惧,但,他们也何尝不是呢?
“唉!”轻轻地叹息一声,我心里有些愧疚。
是啊,愧疚,这个词已经成为了此刻我人生中的不可承受之重,纵然现在我们都在一块,纵然此刻我已经不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但,班长,小麦,高慧,黄明,所有的人,整整三十个人的死亡,我,脱不开干系。
突然,伴随着“刺啦”一声,宿舍内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是会云,他把宿舍窗户上遮着的黑色加厚窗帘拉开了。
“好了,都起来吧,再压下去,姚德估计就成肉饼了!”会云也很开心,没绷着脸,而是笑着说道。
听到会云这么说了,姚进他们四个也不好再继续压下去了,要真把我压成肉饼了,那就成笑话了。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这小身板,被他们四个一压,整个人都感觉喘不过气来,多压会儿,可能我就真的嗝屁了。
“老大(姚德),欢迎回来!”
从我身上爬起来的他们,一个个站成一排,包括会云,一起这样说道。
这让我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抿着嘴拼命地点头。
这一刻的我,看着他们那嬉笑的脸庞,打心眼里感觉到了开心,感觉到了幸福。
“纵然不高,纵然不富,纵然不帅,只要还活着,就是幸福!”我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那整整三十个活生生的人命,“他们,可能很恨我吧!”
我愧疚地地下了头颅,眼睛再一次开始茫然。
我以为我可以走出那片尸山血海,以为只要我看不到他们,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平静的生活。
然而,我做不到!
“好了,别想那么多!发生那样的事,我们都不想,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会云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我发疯似的喊着:“是我害死了他们,如果不是我,他们就不会死!整整三十条人命,因为我,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我的泪水顺着脸颊奔涌而下,我指着会云,指着姚进,指着他们所有人,我的瞳孔血红:“如果没有我,他们现在还在教室里快乐地学习,他们会在彼此的宿舍里嬉笑打闹,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你们知道吗?”我疯狂地喊道,“班长的整个皮都被剥了啊,他全身都是红色的,都是肉块,他甚至都不能称作人了!是我,是我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是我啊!”
“还有小麦,那个善良的一个女孩,只剩下了一个头,一个头啊!黄明的整个身子都断了,他拼命地把肠子塞进肚子里,可是没用,没用啊!”
“高慧只剩下了半个脸,另外半张脸不见了,不见了,只有血,血,血……”我颤抖着伸出我的双手,紧紧地盯着,这一刻,我在我的手上,看到了血,看到了满手的血腥,还有地上,小麦仅剩的一颗头在看着我,高慧那残缺的脸庞显得那么恐怖,还有黄明,他正一点点向我爬来,班长躺在地上,嚷着让我还他的皮……
我感觉我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我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里了,留在这儿,我一定会被他们杀死的,他们是来找我索命的,我得逃,得逃!
我直接转身,就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不过,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我感觉一股大力瞬间自我的脖颈处传来,然后,我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将我的身体放在床上,会云的脸色非常难看。
“当时,发生了那么多……”姚进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昏迷的我,心里难过异常,“我们被吓愣的时候,老大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他所经历的恐怖,比我们只多不少!”刘达叹着气。
……
很久很久,几个小时以后吧,会云决定了,带我休学!
是的,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会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而且,在这个学校里,我恐怕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恐怖。
“我想,和姚德一起休学!”会云看着姚进、刘达、张晓、王珂,认真地说道。
……
而我,意识陷入黑暗后没多久就又重新醒了过来,不过,是来到了已经很久没进来过的皮影空间!
依旧是那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但,有些诡异的是,我清楚地知道,这里,是皮影空间!
仿佛暂时忘却了那记忆中的尸山血海,我慢慢地走着,走着,往黑暗的深处一步步走去。
终于,一丝光亮出现了,是皮影人!
此刻的皮影人,正有些沮丧地坐在地上,他那扁扁的红色的身体仿佛都在颤抖,而之前出现过的乐器,却全都不见了。
而且,我清晰地感觉到,幕布之后的那盏油灯所发出的光芒,弱了很多很多。灯光所能照亮的地方较之上次缩小了很大一部分。
“皮影人,这是怎么回事?”我冲了上去抓住皮影人那扁平的身体大声问道。
然而,皮影人却不说话,依旧低着他那红色的脑袋,头顶的乌纱帽随着我的摇晃而摇晃。
“皮影人,皮影人!”我拼命地摇晃着,想要让皮影人抬起头。
终于,好久以后,许是被我摇晃得不耐烦了,皮影人终于抬起了他那扁扁的头。
憔悴!很憔悴!
虽然皮影人的眼睛依旧翻着,仿佛死鱼,虽然他那眼角依旧有红色的血迹,但他的样子,却让我很担心。
我从来没有见过皮影人这么憔悴!
在我的记忆里,皮影人要么阴恻恻的让我感到恐惧,要么就是骚包得让我想揍他。却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任务,失败了!”
沉重带着痛苦的声音从皮影人的口中传出,却让我的身体一震,想要说的话也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是啊,死了三十个人,也还是失败了!抱歉!”我有些歉意地对皮影人弯了弯腰,心情也沉重下来。
然而,我没注意到,在我弯腰的那一刹,皮影人那死鱼般的眼珠诡异地转了一圈,嘴角仿佛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直起腰,皮影人死鱼般的眼角盯着我,有些难过地说道:“任务失败了,我们所要承受的惩罚就是皮影空间的缩小,以及你一个朋友的退出。”
“一个朋友的退出?什么意思?”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就是你的那个朋友不会再被卷进来了!”皮影人回答道。
“哦,这样啊,好事啊!”我高兴地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