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一个事件

花形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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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第一个事件

    有一只猫从白色的雪地上轻轻的走过,留下一串灰色的脚印的时候,他正举着相机等待着对面窗子里的人漏出破绽。那只黑猫偏偏停顿了一下,用那双金色的眼睛冷淡的瞟了他一眼。镜头轻轻一挪,咔嚓,他忍不住对着它的方向轻轻按下了快门。

    就在这时,对面楼里的一男一女忽然移向窗子。他连忙蹲下身。好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走神,如果被那两个家伙觉察了怎么办?他们说不定会杀死他!即使没有,他的跟踪也会失败,雇主也不会答应!还有……

    他的思绪还没完,啪的一声!那扇窗子打碎了!紧跟着,他听见一个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宁静!

    “陈忠堂————!”

    那凄惨的声音带着怨恨喊着这个名字。然后,碰的一声闷响!

    那女人跌落到楼下去了。

    怎么?变成了凶杀!他在藏身之处继续躲着,皱着眉头听着下面的声音。先是寂静,跟着,似乎有人在向这边看,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不明所以带着疑惧的问声,跟着,人渐渐杂起来。“死人了!”“有个人跳楼!”几个稍微分明的颤抖声音都在这么说着。

    他悄悄的重新漏出一点点头,先看看对面,窗子洞里一片灰暗,已经没有人在那了。他又向下面看。

    黑咕隆咚的大厦的阴影里,那女人扭着腿躺在地上,头发糊在摔坏的脸上,混着发黑的血。远远数个围观的人后面,又陆续吸引来更多的人。

    他将镜头对着那个方向,轻轻的摁了一下。那悚然的场面收进了他的相机里。

    第一章

    欧小樱沉默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时间是下午三点,季氏侦探事务所里,放出去的猎犬都开始一个个的回笼。猎犬在向主管交待线索,主管在分析案情布制新策略,此刻的办公室显得略为忙碌。

    而他那副空心人的样子,显得和每个人都不一样。

    他沉默,又有一些游离,似乎对身边的任何事,都没有真正的兴趣,琥珀色的眼中淡漠的神情仿佛在说,他不需要也不欢迎任何人去靠近和打搅他。

    五分钟前,恰好主管方同经过了他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却很自觉的没有打搅那人的出神。

    因为其实他很乖,从来不曾延迟过任何他交赋给他的工作。

    有些事对于一个刚接触侦缉的年轻新人来说,是难度极大强度很高的,他从不会拒绝,也一定按时做完。

    甚至有几次,方同感到,在自己带的团队分析案情、寻找思路、布置任务的时候,他只在一旁沉默不语,却似乎对于他们商谈和策划的一切早已经了然在胸。

    这对太多的新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甚至对许多资深的猎犬也是很难做到的事,因为身为猎犬可以知悉和参与的案情本就很有限。只能说,这个清冷却如孩童般的年轻人,必然心智卓越,且心思极深。

    基于此,方同除了与他保持着适当距离,甚至暗地对他有些佩服和敬畏。尽管方同是主管而他只是猎犬,尽管方同并不明白他为什么沉默寡言得不符合他的年龄,他也任由他时常发呆发得自行其是,任由他平时态度显得多么内敛冷淡,总之方同对他的一切都渐渐默许,习惯了不去干扰。

    嗡——

    事务所内忽然传来一阵特别而又轻微的机械摩擦声。

    听到这个声音,诺大的空间里,几乎所有忙碌的人都不由紧张的站了起来,不约而同暂停了手头的事务,方同等四位主管则快步走到了门口去。有人在小小声的提醒旁边仍只顾专注的同僚,“季先生过来了!”

    整个事务所位于这栋大厦的地下一层。这个嗡嗡声,正是直通季礼华大厦顶办公室的那部特制电梯发出的声音。

    片刻,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的响起,随后门开了。谁知走进来的却不是季礼华,而一个容颜无比鲜艳又噙着妖异笑容的人。

    尽管如此,没有更多迟疑。“凤助理,下午好!”,一班人,也包括四位主管,均不分老少,齐刷刷的微微欠身。

    凤明脸上挂着那妖异的笑,用锐利的目光向每个人扫视了一圈,那目光说不上是多么冰冷或怎样不客气的,可是内中却有一股令人汗毛直竖的轻蔑,他微笑着向众人点了点头,“今天大家照例很辛苦。季先生会晚一点下来。继续忙。”

    听到他这句话,压迫的气氛略微有些松动。几位主管回到各自岗位,屋内又逐渐升起低声讨论的声浪。

    凤明抱着手臂,凝视着整个区域,大部分人此刻都已无暇顾它。

    不过总有些人会是例外。

    当凤明目光不小心滑落到李升身上时,恰逢李升的目光也正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对到一起。这位李主管连忙放下手头的事,对他笑着哈一哈腰。凤明不禁回给他一个带点玩味和蛊惑的笑容。

    他心里暗自冷笑到,李升这个人还真是谄媚得有趣啊!他那巴结的笑容可以做到如此自在!只可惜,这种巴结对季先生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过幸好李升也是个聪明人,他对季先生想要的东西是心知肚明,因此这副嘴脸只会偶尔拿来给凤明这样的助理用用——毕竟,有句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就会多条路嘛!

    凤明和李升对视过后,两人便很自觉的将眼光各自移开。作为季先生的两大助理之一,凤明也同样清楚,自己的在这班人中的威风都是来自季先生的,而他自己没有别的本领,唯一的本领就是对季先生绝对的忠诚——这张,便是属于他的王牌。

    利用和依附,不择手段去交换利益,也许这就是李升和凤明这样的人,今生想过的全部生活。他们可以不问世上还有没有其他。至于季先生,他和李升、凤明这样的人实在很合拍,但却要更加的深不见底。至少,即便贴身如凤明,也并知道这位阴沉的老板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细长的手指在下巴上不由自主的捏了捏,凤明眼前,忽然不自觉间的浮现出一个寂寞清冷的人影,那狭长的凤眼在人群中搜索着,斜斜瞄向了一个人。

    此刻,欧小樱正轻轻靠在椅背上,皱眉凝思着什么,两手静静捏着一张卡片似的东西出神。那如天上少年般俊美的侧颜,看来清冷却又脆弱,如同一个孩子,令人想要去温暖。又似是一缕随时会消散的幻影,令人不忍触碰。

    一只手搭在欧小樱的肩上,将欧小樱的思绪打断了,那略显单薄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下,转身,赭色眸子淡淡看了凤明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是你。”

    这恐怕是全事务所除了季先生和黑鸟之外,唯一敢对凤明直呼为“你”的人吧?那淡漠的声音和气息,令凤明不由自主的缩回了手。

    “没什么!看你似乎很累。一般来说,公司里的新人总是做最苦最费力又没成绩的工作。”

    欧小樱只是微微皱眉,不置可否。

    凤明挑眉,吸了口气。他想了想,终还是压低了身子,用那对妖异的眼睛环顾着四周形形□□的同僚们,在欧小樱耳边说,“请问你既有闲情对着画片发呆,那有没有发现,有些对你看的眼神是又忌讳又妒恨啊?”

    “各做各的,该有仇吗。”欧小樱不动声色,声调依旧是淡淡的。

    凤明不由将脸庞又靠近了他一些。欧小樱不习惯的微微挺直身子,以避开他。

    “在你跟现在的方同之前,曾经给李升做过猎犬,李升当时有件拖了两个月都破不了的案,听说你几张照片就搞定了?”说到这里,凤明停顿了一下,伸手拍拍欧小樱的肩膀,鲜艳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垂,他轻轻吐气般的说,“做的不错,不过……最好对他小心点。”

    听着凤明离去的脚步声,欧小樱闪了闪眸子,扭脸向李升的方向看去。恰逢李升也在看他,钉子似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敌意。两人的眼光撞在一起,欧小樱依旧继续坦然凝视,没有收回目光,对方见了,便把那双锐利的眼眸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