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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今日来,不过是因为范老来信,想让范家多照应照应,此时落魄的蒲家。
张氏恨蒲家恨得厉害,怎么会照做。
自然是说出之前的话,让范氏自己和娘家这边,一刀两断。回头范老问起,张氏自然说是,范氏自个儿不让她帮的。
张氏拿蒲三娘的婚事作伐子,范氏果然恼火了。她气得全身发抖,眼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
荣、蒲两家秘密达成联姻,荣通判不可能再应范家这等荒唐事,让荣傻子真娶了三娘。
荣傻子是不傻,蒲家知道,但张氏可不知道。张氏给三娘牵线,让三娘嫁给一傻子,这不是明摆着,要坑三娘吗。
简直欺人太甚。
当初,她替范芸珂盯着亲事,可是万分仔细,生怕委屈了她。结果,到头来,张氏一势起,就来做这等糟践三娘的事。
张氏其心可诛。
“嘭”的一声,范氏把茶盏摔在张氏脚边,恼怒回嘴:“多谢大嫂好意,只不过这等好事,哪轮的上我们三娘。你下面媳妇多的是儿女,何不赶紧择一个,嫁给那傻子,好在通判府里,与你们六娘作伴,免得六娘一个人在府里,怪冷清的慌。”
这话,可是深深地往张氏心里,刺了根针。
谁家的亲娘希望女儿,与人做妾呢,甚至女婿年岁比亲娘还大两轮,都能作女儿的祖翁了。
荣通判性子粗鲁,并不是个贴心的男人,还不喜六娘,对其冷落,直接把六娘关在内院偏僻的小院子里。
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不亲六娘的,让六娘可是过了一段苦日子。
要不是听说张氏等人从知府大牢出来,六娘拼命给荣老夫人磕头,六娘哪能出的府,来西市灯笼街,找亲娘张氏哭诉。
说到底,要不是,宋、蒲两家不肯帮六娘出头,六娘怎会落得,与个老酒鬼为妾,这不尴不尬的地步。
想到这,张氏心里就是一恨。
摄政王把宋家灭门了,怎么就不砍光蒲家呢。
好在六娘现在怀了身孕,荣府除了一傻子、一畜生外,后继无人。六娘肚里的子嗣,自是受荣府重视。
而且,六娘年纪轻,怎么熬,都能熬死荣通判和荣老夫人。
至于那荣傻子和突然找来的狼畜,不过都是傻憨的货,稍使手段,弄残他们,荣府的一切就都是六娘的了。
至此,张氏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范氏摔在脚边的茶盏,碎了也就罢了,就是茶水也迸溅出来,溅湿了衣摆。
邱氏慌张地跪在地上,平时刻薄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用干净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给张氏擦拭衣摆。
张氏一脸淡定地享受邱氏的卑微,对着主位上,一脸怒容的范氏,挑眉哼声。
“彤娘,我原是为三娘好,你既然不愿她嫁给荣安,也就算了。你这做长辈的,竟然还刺起我家六娘来。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罢了,你们家既然不领情,我以后也不上门,自讨没趣,让人嫌弃。我们这就家去。”张氏站起身,眯缝着眼睛,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张氏撸了撸袖子,像牵条狗似的,带着邱氏地带着一波下人,得意洋洋地出了正屋。
只是刚踏出崇宁院,就对上了一群乱吠的狗。
张氏脸一僵。
“汪汪汪——”几十只恶犬的毛色黑得发亮,简直是一团黑色的火焰,牙齿雪白尖利,发出森冷的寒光。
突的,一条半人高的狗,像狼一样,伸出舌头,嘴咧到耳根,咆哮地扑上来,差点就把张氏拖拉在地。
“啊,救命——”张氏吓得大叫,双脚连连后退,被崇宁院的门槛给挡了一下,就“噗通”地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扭曲着一张脸的张氏,扶着闪到的腰,被哆嗦的下人救起。
站稳后,张氏气得推开下人,匆匆跑进正院,怒地大叫:“范彤,你这是想干吗,我好心给三娘说亲,你竟然放狗咬我。”
见张氏头面凌乱,嘴上周围都是灰色的土,范氏坐在主位上,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狗?”
范氏身边的蒋妈妈上前,矮下身,小声耳语道:“三娘吩咐弄巧,把外院的狗都放出来了。”
“三娘这是想作甚?”范氏抬头瞧蒲如羡,偷偷嘀咕道。
蒲如羡巴掌大的脸,全是茫然,心里却暗笑:她不能骂大舅母张氏,难道还不能放狗咬她么。
她双手背在身后,脚在地上点来点去。脚上的靛青软蒂绣鞋,似乎也很无辜。
蒲如羡特意“哎呀”一声,杏眼微张,对着似疯子的张氏,故作惊讶道:“肯定是西狮闹脾气了,堵门找我。大舅母,你稍等,我这就去赶走它们。”
说完,蒲如羡就跑出门,纤云给范氏恭了下身,也匆忙跟着出去。
蒲如羡一出崇宁院,就哈哈大笑起来。见弄巧缩头缩脑地躲藏在假山后,就一招手。
弄巧就喜笑颜开地跑过来,求表扬:“三娘,奴婢听了你的话,把西狮它们带过来了。”
弄巧最是听她的话。蒲如羡赞赏道:“做得好,今儿回去把玲珑云玉簪给你戴。”
头饰、衣裳都是纤云在管,纤云应声后,戳了下弄巧,教道:“你这憨货,可还不快谢了三娘。”
“谢谢三娘。”弄巧嘻嘻笑道:“三娘,接下来还要奴婢怎么做?”
“你继续守在西狮它们后面,让它们别退了。”
蒲如羡蹲在地上,摸摸朝她摇头摆尾的西狮,戳戳西狮的红色鼻头,夸道:“西狮好样的,记得就堵住这条夹道,不让她们走。要是敢走一步,就给我扑上去咬了。”
估摸时候差不多了,蒲如羡就拉扯自己的脸,弄出一副沮丧的样子,再跑到范氏和张氏跟前,急道:“阿娘,西狮闹脾气了,不肯走开。夹道被它们拦下了,大舅母干脆就换条道走吧。”
崇宁院外两夹道长廊,一个通往正门和外院,一个通往后罩房和后门。
常日走后门的,都是下人。张氏这走出去,可不是堕了自个儿身份。
范氏恍如大悟。三娘这是不把张氏一行人当客,逼着她们走这后门,便是来下下她们脸面。
张氏在蒲府住了多日,哪里不知,另外一道是通后门的。
张氏满头大汗,拿着丝帕,擦着自己的脸,厌恶道:“它们要是不走,干脆就打死得了。”
范氏咳嗽了一声,假惺惺道:“蒲家经了前阵子摄政王的事,侥幸出来,老夫人感念佛祖保佑,全府上下都吃斋念佛了,可是不能杀生的。张娘子不是急着走么,反正换一条道就是了。莫非是想在蒲家,吃一顿斋菜,再走不成。”
范氏再也不叫张氏大嫂,这明显就是离心了。
张氏这时候也明了,不就是范氏不满自己么,所以就让她走后门,故意刁难她。
张氏威胁道:“范彤,你可得想清楚了,我可是你娘家的人,是你的依仗,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这么落范家的面子,以后蒲家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还有脸上门,叫范家帮忙吗。”
反正都撕破脸了,再和张氏对骂下去,可不就和泼妇骂街一样了。
范氏可没这兴趣,招手让蒋妈妈过来,小声吩咐了几句。
蒋妈妈出门后,就带了二十几个粗壮婆子,嘴巴往张氏这边努了努,示意道:“外头狗凶悍着,还不把她们,安全护送出门。”
二十几个粗壮婆子应声上前。每两人架着一范家人,就要往外拖。
张氏被两婆子快要拖出崇宁院,朝范氏,扯着嗓子喊道:“范彤,你疯了,我是你大嫂。老太爷是御史大夫,你以后肯定会上门,求我帮忙的。你不能动我,以后蒲家要是落魄了,出了事,或是你被蒲家赶出来,范家可不会再收留你。”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两婆子都听不下去了,拿着擦灶台的布,塞进张氏的嘴里。
张氏终于闭上了她的臭嘴。她刚被拖出崇宁院,就见蒲府管家一脸喜意,往正院跑得贼快贼快的,边跑还边呼:“夫人,圣旨到了,圣旨到了——”
那群恶狗一直从崇宁院通过长长的夹道,跟着张氏出了后罩房。等张氏被拖至后门的时候,俩婆子取了张氏口里的灶布。
张氏嘴里一没被堵住,又乱喷起来:“你们给我等着,等蒲家卖了你们,我转手就买,让你们这些恶仆,进范府做最苦最累的活。”
蒋妈妈要盯着张氏、邱氏走的,此时刚好进来,听到张氏张狂的话。
蒋妈妈笑道:“恐怕没那么一天了,知道当今圣上下旨,说了什么吗。”
看蒋妈妈满面春风,张氏暗觉不妙,但还是梗着粗红的脖子,硬着嘴道:“能是什么?最多不过是恢复原样,你们郎君,继续做清贫的书院山长而已。”
蒋妈妈命令壮婆子,把张氏、邱氏一行人都扔出后门。
可是把她们摔得,四脚朝天,如只只乌龟似的,爬起来都艰难得很。
蒋妈妈嘲讽着看着她们,把手兜揽进袖子里,哈出一口气。
“圣上可是点咱们郎君,做帝师呢。那可是正一品。既然范、蒲两家再不相干,那你们范家以后就别纡尊降贵,上咱们蒲府的门了。”
张氏吓得脸,像窗户纸似的煞白。
范老太爷的御史大夫,才不过是从三品。
要是范老太爷知道了她的张狂事,会不会气得,让大郎把她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