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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青着脸回到院子,进了屋坐下,气得直捶自己的心窝,怒道:“那蠢妇还当这里是江阳,是我们家?在这也不收着点,狂得似乎这天下就她有银子似的。你姑姑他们家,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呢。我们家怎么就进了这等女人呢?”
一想到刚才邱氏给银子时那些人面上、眼里的鄙夷,张氏恨不得一个大扫把把邱氏给扫出门外。张氏越想,心口越痛。
“阿娘,别气坏了身子。”范芸珂脸上也火辣辣的,不过她心知家里是靠着有邱氏的银子周转的,不然就凭范老太爷那点子银子,她怎么能过得和一般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张氏气地骂了邱氏几句,就抓着范芸珂的手,郑重道:“前几年老太爷心气不顺,一直都不肯和蒲家再来往,要不是你姑姑病重,险些走了,你老太爷说不定还松不了口。如今家里就剩老太爷有些官身和名声,我们还能在外人面前端着架子。但是老太爷都到了花甲之年,你阿耶和二叔还都不是个能用的,你二叔就是个浑人,先不说了,你阿耶下场考了这么多年也没考出个什么来。说些不敬的话,等老太爷过身了,咱们家还不知道会落魄到什么地步呢。”
张氏心疼地摸着范芸珂黑亮的秀发,叮嘱道:“六娘,你今年及笄,这几年我给你张罗婚事,挑了几年,都没挑上个好的。要不是就是品行不佳,要不就是寒门落魄。若是等咱们家落魄了,就不是我们挑别人了,反而咱们还要被别人挑。”
“趁着这次来你姑姑这的机会,平日你多和蒲老夫人、你姑姑、三表妹近乎亲热,让她们有心给你多注意一下。你姑父是大孔书院的山长,门下上千的门生,阿娘我就不信就找不到合适你的,把你欢喜地嫁出去。”
范芸珂听得羞红了脸,绞着帕子,嗔道:“阿娘,别说了。”
听张氏说起嫁人的事,范芸珂就想起了在江阳见到的大表哥蒲如源,满脸绯红,痴痴地想出神,也不知她将来的夫君是否有大表哥一半的俊俏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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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蒲如羡回到小荷院,邢妈妈就开始叹气了。邢妈妈一见范家二郎媳妇邱氏给三娘银子的事,心里就气炸了。
邢妈妈原先就是范氏身边的人,也是从范家出来的。她是见过范家辉煌光鲜的过去,现在见范家落魄成这样,还迎了这等不知礼数的媳妇进门,心里就不痛快了。
邢妈妈叹道:“如今范家也就老太爷一个人撑着了,大郎就是个蠢的,二郎就没靠得住过。兴许这几年,娘子没接触那边,如今看来还算是好的,不然日日忧心娘家的事,可不是添堵么。”
“可现在上门,照样给娘子添堵。”纤云鄙视道:“奴婢后来仔细找人问过了,这邱氏的娘家在江阳算是首富,嫁进范家也算是解了范家的窘困,平日也是这般行事,只不过,关起门来给银子,范家其他人还是收得挺高兴的。”
纤云问的人都是新进范家的仆人,她们不过是半路进的范家,谈不上对范家有多忠心。而且平日见范家上上下下高贵的人儿,还不是“一文钱逼倒英雄汉”,为钱折腰,捧着商籍出身的邱氏。见蒲家这高贵地儿出来的漂亮小姑娘纤云,她们也就不妨心地道完种种。
邢妈妈摇头,暗道这范家大房张氏上不能治家,下不能教导二房弟妹,也不是个有用的。
蒲如羡对范家的事没有多在乎,反正对她而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这么多年扔下她娘,不亲近的亲戚,现在突然上门了,也别求她给多大的脸。要不是看在她们是她娘曾经心心念念的亲人,谁有心去理她们。
蒲如羡就是担心阿娘见到这样的娘家,会不会伤心难过。
蒲如羡担心了一会儿后,就想起狼畜的事,便吩咐纤云道:“你胞兄在阿娘的铺子做管事,让他帮我注意下今儿遇到的狼畜,看看过得好不好,每几日就给我递信说一声。”
邢妈妈发愁,三娘怎么一下子就对那狼畜上心了呢。但也不好在三娘兴头上说些阻拦的话,小孩子要做的,你越阻拦,她越要做。反正这狼畜的事,也不过是听听消息,费些神,没必要抓着不放。
纤云自然是听蒲如羡的吩咐下去安排。只不过,还没听多少次纤云胞兄的信儿,蒲如羡就在蒲如海那里听到了关于狼畜的消息。
蒲如羡目瞪口呆地看着二兄手上的喜帖,不敢相信道:“狼畜要成亲,他要和一条母狗成亲?”
蒲如海上次被阿耶蒲问亭解禁后,从书房出来后,转日,就开始去大孔书院继续读书了。上课没多少天,就有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偷着塞了这个喜帖给他。
蒲如海也觉得荒唐,无语道:“听说是荣家的傻子买下了狼畜,然后这傻子被人撺掇着给狼畜安排成亲的事。我估摸着,这撺掇的人就是那个没品的孙平。”
提起这两人,满室的人都是知道的。就算是以前很少出门的蒲如羡,她也是知道一点的。
一提这荣家,就不得不提,前朝镇西将军荣将军的荣家军。
荣家军原本就是在塞外驻扎边境的军队,荣将军旗下的各个铁血汉子铮铮铁骨,阻挡了一批又一批的戎人来袭。
多少俏女妇人盼着嫁给这些壮实的汉子,只可惜荣家军遇上前朝被灭,被当年周朝开国皇帝周武帝下令解散。
荣将军因着也是百姓心中的民族英雄,周武帝也未赶尽杀绝,“仁慈”地给荣将军一个文官做。但是荣将军毕竟是武将,哪里做的了天天文绉绉说话的文官,很自然地就开始天天酗酒堕落。儿子生下来也体弱多病,成亲后,就给荣将军留下个傻孙儿,就咽气离世了。
荣家如今就剩一老酒鬼、一老婆子和一傻孙子。知道以前荣家光景的人,无不哀叹世情兴衰无常。
这个傻儿荣安也没傻到见人流涎,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就是脑子不会转弯,没有什么判断力,老是被人忽悠着转。
荣家老酒鬼天天抱着酒壶醉生梦死,荣家老婆子也无力教这傻儿荣安分寸,这不就让这傻儿荣安,被人撺掇着,做下了一件接一件的糊涂事。
而经常撺掇荣傻子的人,多是冀州知府户书孙南之子孙平。这人平时也挺混的,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但是接触久了,就悉知他纨绔的性情。
孙平父亲孙南好名声,不喜孙平行为有所过失,所以孙平干什么坏事都拉上荣傻子,然后恶事败露,就让荣傻子背黑锅。
很多人都对荣家的事心知,看荣家颓败的样子,故对做糊涂事的荣傻子有更多的容忍。而且荣家老夫人也会拄着拐杖,颤颤悠悠地跟在荣傻子背后道歉,倒让那些被荣傻子气的人有些不忍,也不怎么追究了。
蒲如海不忍道:“我听我朋友说,新戏茶楼的狼畜出名了,孙平迫着养狼畜的班主转手,孙平买下狼畜后,就转身把狼畜的卖身契给了荣傻子,孙平在外头租了一套房子,忽悠荣傻子发喜帖给人看狼畜成亲。”
其他人都听傻了。
邢妈妈上了年纪,更看不得这种侮辱人的事,怒道:“这孙平就是个畜生。狼畜本就个可怜的,还做出这般侮辱的事,简直猪狗不如。”
弄巧也恨恨道:“和狗成亲,也亏这个孙平想得出来。我们当初就该听三娘的,把那狼畜买来,也不会有这糟事了。”
“可是,当时谁会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呢。”纤云想了一会儿,奇怪地问道:“这种事一听就让人觉得是个腌渍事,孙平那人应该也知道这种事,不比寻常,不好被人知道,万一被人知道了,可是要被人唾弃的。奴婢认为,他既然这么做,必定当时只是给小部分的人知道,至少是给那些和他一样腌渍的人知道。那这喜帖怎么会到二郎手上?被二郎知道,其实不就是被郎君知道么?”
蒲如海听得点头:“没错。这喜帖估计是有心人给我朋友的,让他转交给我。我这就去告诉阿耶,让他告诉孙平父亲。必不能让这荒唐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