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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下方维与小溪二人,小溪重新泡了一壶茶,斟入品茗杯,双手奉上,方维接过,低头闻香,尝了一口道:“这似乎与我第一次喝过的不同。”小溪笑道:“这是经过制茶师傅反复尝试不断改良最终制出的成果,小溪当日粗制的茶自然不能与之相比。”方维点了点头,道:“确是好了许多,但是你首创,仍功不可没。”小溪淡淡笑了下,过度谦虚等于虚伪嘛。
“听说,你开了一家成衣坊?”方维又喝了一口茶,正望着杯底因茶色而鲜活的莲花温声言道。小溪心想,你消息倒是灵通,刚回来就什么事儿都知道。嘴上却恭敬道:“是我一位相熟的姐姐开的铺子,还未开张,小溪只是帮忙罢了。”“哦?那不如你就留在竹茗楼帮我的忙吧,这里的待遇应该比你姐妹哪里要好。”方维的眼神略带戏谑。
小溪有点窘,但仍硬着头皮道:“公子说笑了,竹茗楼能人辈出,且过了这阵,小溪再帮不上什么别的忙了。”
方维看着小溪略带红晕的俏脸,心里更加愉悦,不忍再逗她,便道:“女子经商有许多不便,日后有什么难处,就到竹茗楼找子骁,他自会帮你处理。”
小溪心下感激,忙福身下去:“小溪先谢过公子了。”方维笑笑,仍低头喝茶。
小溪想到章嫣的事,便问方维道:“听说严公子回兴都了,不知公子可有见到他?”
方维心下了然,笑道:“他应该刚到兴都而已。”小溪懊恼地拍了下头,对啊,这里距兴都快马也要半个月的路程,怎么可能碰到。
方维看小溪孩子气得动作,觉得好笑,又道:“若你是担心他的婚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成不了亲,你放心吧。”
小溪大囧,什么叫你放心吧,又不是她跟姓严的有什么,这么说话歧义太重了。
方维又要说什么,就听见阿木在外面道:“公子,府里来问公子是否回去用膳?”方维看了小溪一眼,对着外面说道:“就说我今日事多,留在竹茗楼用膳了。”
今日厨房里的崔大娘可愁坏了,一听说那位金尊玉贵的公子爷要留在这里吃饭,她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竹茗楼一开她就在这里了,可从来没接待过像公子这样的贵人,颜子骁对吃食不是太讲究,更别提那些糙老爷们了,崔大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若是一个不好,兴许自己的饭碗就丢了。这可是个好差事啊,虽辛苦,但银子多啊,没地儿找啊。
正团团转,突然见小溪从旁边经过,忙一把拉住了她,“小溪姑娘,能不能帮老婆子一点忙?”小溪突然被人拽住,很是吓了一跳,见是崔大娘,松了一口气,笑道:“大娘,你先放开我,有事好商量。”
崔大娘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小溪的手,连忙松开,满脸央求道:“好姑娘,是这么一回事。”她把事情跟小溪说了明白,又道:“上次姑娘教我做的那道西湖醋鱼,大家都说好,姑娘能不能再指点老婆子几个菜,好让我过了这关,改日一定好好谢姑娘。”
原来是这个,看来那个方维果然是个大麻烦,吃顿饭都弄得别人鸡飞狗跳的。这个崔大娘厨艺其实还可以,只是这时候可没有做饭节目,也没有家常菜大全什么的,做饭纯粹靠祖上传下来的做法,来来回回那几样,没什么新意,不过多告诉崔大娘几种菜式,以后自己也有口福啊。
当下很干脆地说道:“行,那我看看都有哪些菜,再说。”
到了饭点,正院堂前几个管事都惴惴不安,本来他们是不敢来的,可那个阿桑说了,“公子说各位忙活了一天都辛苦了,不必拘礼,就一起吧。”问掌柜的,掌柜的也说一切照旧,所以他们只能老实的呆在这里了。
这些人大都是本地人,竹茗楼开张的时候向外公开招人,他们经历了重重关卡才站在了这里。大家都知道这竹茗楼的东家就是大名鼎鼎的益郡王,可从开业至今,这益郡王一共只来了四次,而且从不多停留,跟他们几个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他和那个小溪姑娘说过的多。话说回来,那个小溪姑娘来了一个多月,公子好像就来了两次,特别是这次刚从兴都回来,就来了这里,这……
正在众人浮想联翩的时候,颜子骁伴着方维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行礼,看着一屋子的人满脸的局促,方维温和地道:“大家都坐吧,不用拘束。”颜子骁也跟着招呼了声,大家这才纷纷落座。
许管事突然道:“颜姑娘和小溪姑娘呢?”颜子骁笑道:“欢儿有事出去了,小溪……”’
“我这不是来了。”门外传来小溪带笑的声音,只见她的身后跟着倩儿和厨房的小丫鬟杏儿,三人手里各提着一个食盒。
一碟一碟菜肴被送上了桌,虽说不上精致,却跟以往的做法都不一样。“小溪,这又是你的点子吧?”这次说话的是刘志,这里数他和小溪最熟,平日里也谈得来,两人言谈较别人来说要随意一些。
“我不会做饭,就只能出些歪主意了,这可都是崔大娘的手艺,大家趁热吃吧。”小溪笑着招呼众人后,才落座。
“这豆腐是怎么做的,外酥里嫩,咸香可口。”颜子骁指着一道颜色金黄的豆腐道。
“这叫豆腐竹香,”(其实是东坡豆腐)小溪解释道,“就是先将豆腐炸至两面金黄,沥油,再爆香姜丝,倒入竹笋和香菇翻炒,再入调味就成了。”
众人尝了,都纷纷倒好,就连方维也默默地吃了两个。小溪干脆把其他的菜也介绍了,众人边吃边听,不觉都多吃了一碗饭,直呼撑着了,一时之间,气氛倒还不错。
吃过饭,方维便离开了,小溪见没有什么事。跟颜子骁说了一声,便来到了开源街。过两日,这衣坊便要开张了,因为要完成小溪想要的效果,这铺子足足装修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春荣一直在心疼那一个月的租金,小溪只是笑,却仍不紧不慢。害的春荣直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
大中午的,街上也没什么人,走到自家铺子前,见里面春荣正带着两个妇人并一位小伙子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就是摆放布匹,挂上成衣。
装修这么长时间,成果还是很显著的。铺子的门扩大了一倍,基本前面这面墙都拆了,外面是可拆卸的八面门扇,里面两侧则各自安了半米宽的镂空格隔断,这样显得大门没那么光溜溜的。左侧隔断后面摆着一个木制模特,比真人略高,这还是小溪央牛新打探来的一位木偶师傅倾情打造的,与真人无异,是位大眼美女,穿上衣裳,倒也不怕吓到人。
三面墙上半部分用颜料绘成的花边隔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空白,每个空白都刚好挂上一件衣裳,两边的下半部分用木棍钉成一整排的挂杆,上面已经挂了大半的成衣。中间墙下放着布料架,左侧角落做着一个弯角柜台,是收银子的地儿。此外靠右边的空地上,放着一张小方桌和两把交椅,是请客人休息的地儿。后面的房间则改成了工作室,床拆了,中间有张大木桌,上面放着尺子剪刀等物,旁边是几个绣架,并几张小凳子,上面还放着几件衣裳。左边墙上放着一面人高的铜镜,旁边用帘子隔了一个小空间,用来换衣服。
“小溪,你来了?”正在擦拭柜台的春荣转头看到小溪,笑着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