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Kya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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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程沫阳重新回到了宏堡。

    但她这次回来不是上班,而是辞职。

    就是那么巧,她刚走进事业部办公室,就听见几个女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都听说了吗,程沫阳跟莫威总裁的那事儿。”

    “当然听说了。平时看上去挺单纯的,真是没看出来喔。在公司先是跟姜总,去了莫威,又跟莫威的总裁勾搭上。”

    几个人显然是讲的太入迷,没有注意到程沫阳到场。

    “嘻嘻,肯定是那方便——”其中有一个捂嘴笑道。

    无法继续听下去的萧碟,从电脑间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那一方,张嘴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看见程沫阳已经走至她的办公桌旁。

    在萧碟发声替她打抱不平前一秒,程沫阳及时按住了她的肩头。萧碟只得作罢,对她无奈的瘪了瘪嘴。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一声,“小梁你的电话。”打断了正在说话那个人的后言。

    一群八卦的人纷纷抬头,这才发现程沫阳在场。尴尬的互相使了个眼色,回到自己的办公位。

    程沫阳眉目淡然的对萧碟微微一笑,将手里的一个小礼盒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呀?”

    “我今天是来辞职的,这是给你的礼物。”

    “辞职?”这个消息对萧碟来说太突然。

    “嗯。”她说,“我现在进去找姜总。”

    程沫阳转身离开,刚敲门走进姜耘桓办公室,两个不知收敛的女人又开始议论,“要辞职,不会是真的被莫威总裁包养了吧。”

    萧碟心底一股气不打一处来,嚯的站起来,发飙,“有完没完!”

    门虚掩着,这一句,同样落入办公室两个人的耳朵里。

    程沫阳不以为意,她不在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将手里的信封递到姜耘桓面前,依然以上下级般礼貌打招呼,“姜总。”

    姜耘桓低眸看了眼信封上黑色的三个字:辞职信。又抬眼看向她。

    安静了好一会儿,姜耘桓才问,“住一起了?”

    那天她被莫迪抱走后,保姆就立刻给他打了电话。第二天,他下班过来的时候,程沫阳家里有被动过的痕迹,书房的书和卧室的日常用品全都搬走了。

    程沫阳避而不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微笑着,像没听到他的问话,自然的转移话锋,“谢谢姜总在我生病期间对我的照顾,同样谢谢姜总在工作上对我的指导和提拔。姜总对我的关照,我一直铭记在心里,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回报。现在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希望姜总批准。”

    语气平缓,态度谦和有礼。可给人的感觉是那么陌生,距离分明。

    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也同样是刻意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对他永远只可能会是感激。

    姜耘桓望着她真挚感激的面容,沉默了半响,突然失笑,“你不怪我吗?”

    姜耘桓很聪明,他们都冰释前嫌在一起了,当然他故意隐瞒莫迪去医院看过她,每夜守在她楼下的事已经捅破。

    他原以为,再见她时,她至少会质问他一句。可是她没有。

    程沫阳笑,“我怎么可能会怪你。你是重情重义的人我知道,只怪我自己无福消受。”

    姜耘桓怔然了一瞬,再次勾起唇角,笑容复杂。

    他打开她写的辞职信,认真的读完,缓缓放下,拿起笔,签字同意。

    他将签好的信笺递给她,她起身双手接过,“谢谢!”

    “程沫阳。”他忽然开口,“你现在跟他是什么关系?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值得吗?”

    值得吗?爱情从来不问值不值得。如果在爱情里面还要争论个谁付出的比较多,那便不是爱情,是等价交易。

    “那欧小姐对你的一片痴心值得吗?你对我的无私关心值得吗?”

    姜耘桓被反问的无言以对,怔了一瞬,点点头无奈的笑,“你说的对。”

    “姜总应该惜取眼前人,我先告辞了。”

    “等等。”他出声留着她的脚步。

    “姜总还有事?”

    “有些事,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了?”

    程沫阳一脸愕然,“什么?”

    *

    程沫阳认为,她应该感恩。

    虽然她曾经经历过那么多苦难,但至少,上帝还是待她不薄。否则,她怎能还有机会,再次与莫迪重逢。

    不过,一直令她深深愧疚的是,他们的感情,无辜牵扯了另一个人进来。

    辞职时,姜枟桓告诉了她所有真相。一个她被他利用的真相,一个姜耘桓为什么会爱上她的真相,还有一个关于莫迪的真相。

    “你先坐下。”

    程沫阳坐回,好整以暇等着他说。

    “你知道上次你过生日时,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

    “一把钥匙。”

    “钥匙?”

    “一把别墅钥匙。”

    程沫阳震惊的瞪大双眼,目瞪口呆,这一刻,似乎连心跳都要骤停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别墅吗?”

    程沫阳连连摇头,她绝对想不到,他会为他准备这份大礼,大到足以令她眩晕。不过更让她眩晕的是姜枟桓后面的话。

    “我原本以为,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可是我错了。因为你除了他给的,你会视为珍宝。别人给你再多,你都不会愿意接受。”

    这倒是说中了程沫阳的心里话,她不否认。但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姜耘桓沉吟了一秒,开腔,“这要从一年前说起。”

    “外企总有一天会进攻国内红酒业,这是行内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们同样清楚的是,真到了这一天,发展行业同盟是企业唯一有机会活下来的办法。而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就是与位居榜首的莫威集团。”

    “危急时刻,想攀附行业巨头莫威并非易事。所以姜董一年前就开始未雨绸缪。为了能接近莫迪,投其所好拉拢他,一向信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姜董,找人去调查了莫迪所有资料,包括他的家庭情况。就这样,探子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秘密。”

    关于莫迪惊人的秘密,程沫阳特别好奇,“什么惊人秘密?”

    姜枟桓继续道,“莫迪在海边买了一套价值上亿的别墅。”

    别墅?她现在住的地方?会有什么惊人秘密?

    程沫阳万分好奇,聚精会神听姜枟桓说。

    “但是这套别墅的主人却另有其人。那人就是——”姜枟桓深意看她一眼,缓缓道,“就是你。”

    什么!?

    程沫阳惊讶的微张开了唇瓣。

    “看来他还没告诉你。”她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姜枟桓这个答案。

    程沫阳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莫迪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一个陌生女人买房子,这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得到这个消息后,姜董吩咐我去调查你。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竟然在宏堡长期合作的亚妮连锁上班。你的工作与我们同行,这对于我们后期的计划简直太顺利了。”

    “于是我请欧筱桠帮忙,让你离开了亚妮。”

    程沫阳震惊非常。

    原本,她在亚妮低层做销售两年,终于要提职,却被领导亲戚突然插缝,占了她的位置,她才一气之下辞了职。

    她没想到,其实她陷入的是更深的套路。

    而她终于清楚,那天欧筱桠约见她,欧筱桠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做过最错的一件事,或许是当初不该帮助姜枟桓。否则,你们也不会有机会接触,他也不会爱上你。

    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吗?

    “为了不着痕迹,我还是先安排你在下面分店做了半年店经理才将你提拔到总部。”

    “你进事业部的第一天,是我第一次见你本人。你与众不同的清新脱俗气质,就像一股清流,给我留下了特别印象。又因为你特殊的身份,我不得不时刻关注你。”

    “你拼了命的工作,比公司的每一个人都要努力,经常一个人加班到很晚才走,我都看在眼里,也同样欣赏着你。”

    “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怕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程沫阳问。

    “是你每次跟我道谢关于提拔你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会特别愧疚。你那么单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进了商业战争。”他轻叹,“与我一样,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不知为何,程沫阳觉得他的叹息那么凄凉,莫名眼角泛酸。

    为自己,也为他。

    与我一样,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虽从小丰衣足食,家世令人羡艳。可自幼双亲离世,孤苦无依,寄人篱下。同是可怜之人。

    程沫阳此刻眼里对他是满目同情。

    “筱桠并不是不好,只是因为我憎恶自己婚姻被利用,所以连带她一起反感,甚至逃避见到她。我伤她的心,我也很痛恨自己,毕竟她也是那么无辜。”

    “可是姜董是我的亲叔叔,他将我抚养长大,我——”姜耘桓有些哽咽。

    “你也是身不由己。”程沫阳插话劝慰。

    姜枟桓自嘲般的冷笑,“这还不算最痛苦的事,你知道我最痛恨自己的是什么吗?”

    程沫阳摇头,“不知道。”

    “是将你亲手送回了莫迪身边。”

    ***

    寒风瑟瑟,路上行人稀少。

    程沫阳独自一人,走往家的方向。

    昏黄路灯穿过树叶间,在笔直的柏油路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身处此景,勾起心底的片片涟漪。

    她,莫迪,姜枟桓,欧筱桠。

    他们之间,盘根错节。

    她现在唯一弄明白的一件事是,他们能再次重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莫迪。

    如果他没为她买那套别墅,姜致城就不会发现他与她的秘密关系。她也就不会被姜致城利用被安排进专案小组,她也不会再次见到莫迪。后来也不会经历这么多,她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住进了这套别墅。

    只是在这之间,事情延生的有点复杂。

    她被无缘无故被牵扯其中,却不料让姜枟桓认识了她,又爱上了她。又因为她,悲伤了另一个痴心女孩儿,欧筱桠的心。

    姜枟桓说最痛恨自己的事是亲手将她送回了莫迪身边,言下之意是不是说,她现在的快乐是建立在姜枟桓的痛苦之上。

    现在她有什么资格责怪他利用自己?她有什么理由怨斥他自私隐瞒。

    虽然做法的确不算磊落,不也阴差阳错成全了她多年的心愿吗?

    她心里对他唯有感激,还是感激。

    而莫迪——

    重逢后,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告诉她这所有的一切?或许他早点说,她也就原谅他了。

    她隐约想起,六年前,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怜他薪水低,不想每次出去都花他的钱,她对他玩笑般的说过一句话,“你把钱留着将来给我买房子。”

    他现在为她做到了。

    正想着此人,此人打来了电话。

    “还不回家?”她听出他声音有点生气。

    今天是她住进别墅后第一次独自出门,是因为她说要去辞职他才允许的。

    莫迪要周斌接送她,她到了宏堡却谴了周斌先回来。

    听姜枟桓讲了那些事情,她觉得自己需要独自一个人冷静的消化,便沿路走着回来。

    可从下午两点一直到六点半,莫迪都已经下班回家,她却还没到家。锱铢必较的莫先生能不烦躁?

    程沫阳像只犯错的小猫,温温软软的回,“就快到了。”

    “地点。”给她下命令。

    “十五分钟,保证到家。”

    挂断电话,她果断拦了个的士,狂奔到家。

    这种无端升起的害怕感,跟小时候放学后不直接回家,逗留在外贪玩,害怕被爸爸惩罚的感觉好似。

    程沫阳回到别墅时,莫先生正在客厅坐着等她,见她进门,脸色不太好。

    她察颜观色,走到他身边温顺的坐下,怯怯的解释,“我走回来的,所以晚了。”

    莫迪沉默了一秒,怒其“电话不知道打?”

    “我——”想事情想忘了。

    哎,以前是她责怪他不给自己常打电话,不懂得关心她,现在倒全反过来了。

    程沫阳看着他生气,却依然不减俊朗的脸颜,不由的忍不住想笑。

    “好笑吗?”他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挑衅的问她,却比生气更有压迫感。

    但是程沫阳她反倒不怕了,竟然上纲上线,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点头答,“嗯!”

    莫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个女人真是仗着他对她的宠爱,越来越任性,越来越胆大了。

    呵,岂止是这样。

    莫迪还在暗想该用什么温柔的办法收拾她,她倒是先出了手。

    丝丝冰凉的纤纤玉手,在莫迪猝不及防的准备下,捧起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她没多想,就是想吻他。

    可他不配合,反应过来时,握住她的腰将她推开一寸的距离,一把就将她身子板了过来,扣在他的双腿上躺着。

    “亲爱的,别跟我来这套。以后我绝对不可能再放你一个人出去。”

    可不就是嘛,她就恃宠生娇了。根本不把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毫不威胁的警告当回事,扶起身就搂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上来。

    他意思意思的推了推,但人家这次是认真的要吻个痛快,越搂越紧。

    对于第一次这么主动的程沫阳,吻技生涩,不知道该怎么挑拨他。软舌滑入他唇腔内,不纯熟的探寻他的舌。

    由是莫迪佯装生气想惩罚惩罚她,这会儿面对她的热情也只能丢盔卸甲。索性夺回主动权,将她抱起放到腿上,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回吻。

    直到吻得两人觉得该适可而止,不然要出大事情的时候,莫迪才主动松开了她。

    “亲爱的,如果你还不想把你自己给我,就别再勾引我。”

    噗哧,程沫阳忍不住笑出声。

    她懒懒的倚靠在他肩上,又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柔柔开口,“今天,姜耘桓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她提到情敌的名字,莫迪眉头微不可查的一拧,“什么事情。”

    她故意撩拨他,“就不告诉你。”

    莫迪侧头,低眸看她含笑的娇颜,“你再这样,小心我不守承诺收拾了你。”

    程沫阳笑容一僵,不守承诺收拾了她?这次不会是真的惹毛了老虎吧。

    她抬头看他,见他眼里隐含的坏坏笑意,倒吸了口气。

    “不了。”

    “那就给我老实交代,他跟你说了什么。”

    程沫阳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话还未问出口,她的脸倒先红了。莫迪看着样子不对,继续接话道,“我猜,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问题。”

    程沫阳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莫迪惊问,“你还真是?”

    发现自己失言的程沫阳,脸烧的更红,“那也是跟你学的。”

    不料,这赌气话,惹来莫迪懒懒一笑,“哦?那你倒问出来,让我评判一下你的学习成绩。”

    程沫阳仰头深吸了口气,做出就要问出口的势态。可突然,又低下头去,用鼻音嗫嗫嚅嚅的嗯哼了一段不知所云的话。

    莫迪:“嗯?”

    程沫阳抬眸看他一眼,难为情,“我问不出口。”

    莫迪却淡淡一笑,使用怀柔政策,单手挑起她的下巴,“乖,问吧!否则我今晚真的不会放过你。”

    程沫阳拍开他的手,探究的望着他,做过了好一番思想挣扎。

    屏凝一口气,终是下定决心。

    问就问,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