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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安幼凝低头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将绸缎慢条斯理的卷了起来,她动作轻柔和缓,心里却翻滚起来。
当她递回给楚景然的时候,楚景然欠身接过,苍白玉脸上的笑意不减。
这卷绸缎上画的是一座蛮南地区的山脉走势图,这个不是重要的,让安幼凝心里火热的是,这幅地图上那些用朱砂红点标注的几处山脉,是玉矿!
且是富矿……
红翡,绿翠,有价无市。
彼时,大兴国好奢华风气,做宝石生意的,都富得流油了。
楚景然抛出来这么大的肥肉出来,她不可能不心动。
哪怕她现在银子多的没地儿花,也不会嫌银子多。
不管哪个世道,钱多不压身,可以说除了至亲之人,钱财才是一个人立世的最大保障。
特别是她这样有渣爹后娘,家里还有蛇蝎兄弟和妹子的未婚小姐。
“安大小姐,怎么样?这生意你可愿意接?”楚景然见安幼凝并未失态,心里更加高看她几分,不由得心情很好的端茶再饮了一口。
安幼凝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思考。
楚景然也不打扰她,就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心里倒是很享受这样宁静的时刻。
他这破败身子,说是胎里带来的,其实何尝不是思虑太多造成的呢?
有言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这天下人都道他楚景然天纵奇才,哪里又知晓他这二十几年也没睡好一个安稳觉呢?
那次重生后,在她的马车里他就感觉到了,和她在一起,他心里很宁静,这不就是缘分吗?
安幼凝思考了半响后,便想明白了,既然楚景然将这份地图给她看,那就说明这些玉矿的所有权是干净的。
因为在大兴国,除了铜铁这些可以制造武器的金属,还有金银这些硬通货的贵金属是朝廷管控外,包括玉矿和宝石矿以及采珠业都不在朝廷的管控范围。
“据我所知蛮南一带倒是没发现多少散矿,楚公子这份图上标注的却有几处高密集高质量的矿脉,若是全部是实矿的话,那……朝廷那边不可能不插手。”这是她没有立刻答应合作的理由。
虽然时下大兴国发现的玉矿其实也不少,但绝大部分都是散矿,玉的成色没见过十分出彩的。
那些极品的玉石都是从安西国一带进贡而来。
这也是朝廷没有将大兴的玉矿控制起来的原因之一,可若是真的发现了富矿,玉质也特别好的话,那就难说了。
财帛动人心。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她的想法是先过几年安生日子,再奋斗几年,然后过一辈子的安生富裕日子。可不想因为一次贪财将以后的好日子都给葬送了。
“安大小姐,等你赚足了银子再丢出去不就万事大吉了?”楚景然美眸粲然,嘴角微微上翘,那副轻松随意的样子……可以用睥睨天下来形容,是她的错觉吗?。
“咱们银子先赚,然后朝廷要是眼红,那就丢给朝廷。”楚景然见她神色恍惚,干脆说的明白了。
“嗯,既然你舍得,我自然乐意赚银子。”安幼凝抵挡不住心里的欲望,接着对上楚景然的视线,话锋一转,“若是开采出极品的玉,那得由得我先挑!”
红翡,玉翠,红宝,绿宝……都是安幼凝前世乃至今生最爱。
她实在是逃脱不了女人天生对珠宝的热爱啊。
既如此,放着这么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她当然要先和楚景然说清楚。
“嗯,在商言商,只要安大小姐出得起价。”楚景然笑的温和,安幼凝却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都是聪明人,两人很快就商定好了。
楚景然的马车嘚嘚离开了桐花胡同,服侍他躺下的木扬看自家主子脸上笑意不减,便问道:“公子,安大小姐接了咱们的生意?”
楚景然点点头,心里暗想,他用了这样一个大诱饵去勾引那丫头,岂有不上钩之理?
他的思绪飘远,那位安家大小姐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
前世的他要是早些认识她,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吧?
“公子,木易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关于安大小姐的消息。”木扬见自家公子好久没有这样心情愉悦了,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因为见了这个神秘的安大小姐的原因,为了让他开心,就想起了这桩事。
楚景然听了他的话后,果然有兴趣起来,“什么消息?”
“说安大小姐回京城的时候,在南陵县郡遇到过刺杀。好像是安大小姐身边的人将那些歹人给解决了,还将安国公府派来接她的马车推下了悬崖。”木扬脸上带着一丝钦佩之色,十分佩服,“公子,真没看出来,这安大小姐是这样厉害的人,这金蝉脱壳之计使得妙!”
楚景然神色慵懒的倚在马车的软榻上,手指在软榻上的沉香木制成的小几上轻轻叩击着。
心里思量开了,看来这位安大小姐比他想象的还要有独立自主。
她这是……要摆脱安国公府?
志气是好的,可是按照前世来看,她到底是嫁入了镇西王府,看来还是没有摆脱安国公府的摆布啊。
楚景然蹙了蹙俊眉,愉悦的心情悄然消失……
安国公府。
虽然是寒冬,淮阳县主卫氏的院子里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丫鬟婆子们尽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偌大的院子里连脚步声都轻不可闻。
可见卫氏管人的本事。
卫氏年约三十四五,一身棣棠色牡丹缠枝纹的蜀锦褙子,端的身披雪狐皮子做成的精致的大氅,十分的端庄富贵。
此时正是暖阳当空,她站在院子当中,亲自指挥着丫鬟婆子将安公国特意为她养的各色海棠搬出来晒太阳。
她喜好海棠花,又因为喜好深色调的海棠,所以这些海棠盆栽无一不是色泽艳丽,花型优美的,在这万物凋零的寒冬中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了。
“娘,爹爹真是偏心,知道娘的心头好,竟然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在近郊花房用暖炕炕出这么多美不胜收的海棠来。到了我这儿,我看中的喜宝阁的那支镇店的兰花玉簪求了他那么久也不给我买。”安国公府里的二小姐安宜芬过来给卫氏行了礼后,便双手挽着卫氏的胳膊,撅着小巧红艳的嘴巴抱怨着。
卫氏偏头看了自己爱女一眼,又伸手指了她的额头一下,“你呀,这个小机灵鬼,就知道变着法子哄娘开心。”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天资聪明的女儿是故意说这番话讨好她的呢,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安再彬要是真的那么爱她,也不会小妾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抬。
一切不过是做给人看的罢了。
“那喜宝阁的镇店之宝你就不要想了,非是你爹爹不给你买。是那支簪子同时被纯和公主和嘉敏郡主看中,现在两人正在角力,你可不能搅和进去。”卫氏又偏头正色警告道。
为了那么一支极品的玉簪,一位公主和一位郡主闹的不可开交,卫氏心里也是十分瞧不起的。
这拓跋家的皇室成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安宜芬眸底划过一道嘲讽的光芒,“那支兰花簪我得不到,她们两也得不到,那掌柜的说他家主人不卖,留着给他主人娘子呢。”
安宜芬虽然是十五岁的小姑娘,但贤名和美名早就远播京城,平时也非常爱惜自己历年来积攒的好名声,但是心里着实是瞧不起那些空有地位却没有多少银子的高门贵女们。
哪怕是公主郡主又怎样?
在她心里,只有自己这样有地位,有银子的公门小姐才配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和最好的人……
“娘,你真的相信长姐……她摔下了悬崖,没了吗?”抿了一下唇,安宜芬双眼里划过难以言说的光亮,安幼凝是她心头最长的一根刺。
见女儿突然说起那个小贱人,卫氏的脚步一顿,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那风韵犹存的脸上也阴冷了下来。
“那小……还真的不好说,虽然李嬷嬷亲眼见了那马车的车轮痕迹蜿蜒到悬崖,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咱们还是要知道的。”指甲陷进肉里让她疼了一下,卫氏皱了一下眉,遂松开了拳头。
安宜芬心里咯噔一声,转头看了看左右,见丫鬟婆子都各自忙碌,她凑到卫氏耳边,小声说道:“若是她没死,那和镇西王世子的婚事可怎么办?”
她心里可是真恨,没想到她和娘筹谋了那么多,还是没法确定那个人到底死没死……
卫氏目光了然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背,“宜芬,娘知道你的心思,娘当初何尝不是想将你和镇西王世子的婚事定下来?只是镇西王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非要定下安幼凝那个小贱人。娘无法,只好先答应了下来,以后好徐徐图之,没想到那个小贱人年纪愈大愈发的难缠,身边养了那么些会功夫的女子,真是打了我一个错手不及!”
卫氏暗恨,阴狠布满了那双阴郁的双眸。
她并不知道,安幼凝身边一开始只有的会武的哑嫂罢了,那哑嫂还是她见着没用才没有动手脚将她剔除在陪着安幼凝到乡下庄子里的名单的。
至于,青萍和红莲那只是安幼凝的生母独孤氏临去前安排过去的。
卫氏脸色扭曲,黑气沉沉,安宜芬看了也不禁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