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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田菜在水缸边舀水,看样子是遇见了特别的喜事。
田菜从一个精致的竹篮子里挨个拿出鲜果,放入木盆中洗着:“原来前天田菜被三位仙子打了心情不好没去地里,兮云姐姐等了好久哇,呵呵。昨天吓死我了,还以为兮云姐姐会吃了我呢,今天特意给我从寂门峰山上摘了好多鲜果,这些都没吃过呢……”
田菜洗完鲜果,拿起一颗红红的果子坐到栏杆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哇,好甜哦,呵呵,好好吃哦……”
田菜美滋滋的品质鲜果,脸色挂着幸福的笑意望着远处的山峰,微风拂过让人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自从他来到天崇山,觉得这是人间最美好的日子,遇见了一位极像娘亲的美人姐姐,有块半亩地耕种,还有遮风挡雨的草屋,只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如此平静开心。
湛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白芒,离殇御剑来到草屋。
田菜眼睛看直了,蹭的一下跳下木栏杆,喊道:“哇,离殇师兄,你这身手好厉害啊!”离殇微微一笑,从仙剑跳下,其实这对于离殇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的御剑之术而已,不过对于田菜这等凡夫小子来说却是神奇。
离殇打招呼:“田菜小师弟,这没什么的,以后你成了仙界外门弟子,也可以跟师兄们学御剑飞行之术的。”
田菜摇摇头,眼睛直直的看着这把神奇的仙剑,赞道:“师兄,你看,还冒着光呢,好漂亮的剑,就是,就是……”
离殇道:“小师弟,就是什么呀?”
田菜打了一个寒颤,道:“就是太冷了,刚才离着老远就能感觉到,以为突然到了冬天呢。”离殇呵呵一笑,问道:“哎,其他师兄弟呢?”
田菜回道:“公孙师兄、周大哥还有李勇,他们三个都去灵草峰做事了。”离殇应了一声,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不去灵草峰呢?”
田菜道:“公孙师兄见识不凡又会炼奇香,破得旷古长老的喜爱,周大哥满腹经纶的,旷古长老想着把毕生的医术传给他呢。李勇虽然没什么优点,嘴巴倒是会糊弄人,腿脚也勤快,在灵草庐打杂送药。我嘛,只是在村里私塾外偷学了几个字,自然比起公孙师兄和周大哥差远了,田菜嘴笨不如李勇能说会道讨人喜欢,所以我就打算种块地养活自己了。离殇师兄,田菜好差哦,跟你比起来像是萤虫与日月争辉,太渺小了。”
离殇安慰道:“小师弟,你不要灰心气馁,这人的一生有很多不确定之事。你在寂门峰以身犯险刨了一块荒地,我们都看着眼里呢,常务师兄为此刮目相看哦。”离殇少有的用了语气词,以往对人说话总是彬彬有礼,神态若定无什么表情的。
田菜受宠若惊一般:“真的吗?”
离殇点头道:“他说以前仙界师兄们看着兮云小师妹长大的,万幽渊一战后受了很大的刺激,大家心里十分担忧她想不开,多次前去寂门峰看望她。可是,每次还没等接近苏兮云师叔就是飞来一大片树叶打回,直到今日也不曾跟她说上十句话呢。这次小师弟在寂门峰开坑荒地,让她接触了陌生人,话也多了起来,常务师兄欣慰了些,希望小师弟能坚持留在天崇山,慢慢努力不必着急,往后大家会帮你的。”
田菜重重点头:“嗯,田菜记住了,会坚持留在天崇山的,纵然现在入不了仙界学本事,但是现在有吃有穿,还有房子住呢!”
离殇抬头看着面前的草屋,心中略感心酸,作为云逸仙居少主自是难得体会缺衣少食的心酸和无助,如今见到相处多日的师兄弟各种生活状态,也是感慨颇多,原来还有那么多种活法。
离殇道:“小师弟,我今天来是想看看大家的,往后在山上修行下山就少了。”田菜跑到水缸旁,拿起一颗红红的鲜果,道:“离殇师兄,这是兮云姐姐给田菜摘的果子,可甜呢,给你吃。”
离殇讶道:“哦?苏师叔会给小师弟摘果子呀?”
田菜道:“嗯,她听说田菜被三位仙子把脸打肿了,今天一大早在寂门峰摘了一篮子鲜果,拿来安慰我的,呵呵,兮云姐姐真好。”
离殇点头道:“如此甚好,师兄还担心你与她有矛盾,这样你就没地耕种了。”
田菜道:“唉,兮云姐姐整天带着大白狗小宝在寂门峰飘来飘去的,没个人说话聊天,也是可怜哦。”
离殇没言语,挥指将仙剑收到手中,苍龙剑瑞光渐渐散去,离殇接过来田菜手里的鲜果,吃了一口:“哇,真的好甜,好吃啊。”田菜咯咯的笑,看着离殇手里的仙剑,问道:“师兄,你怎么不把剑收起来呀?好冷的哦,而且露在外面容易伤到人的呀。”
离殇为难道:“这把仙剑不同寻常,无法收聚于体内,只有剑身不见剑鞘,不知如何放置。”
田菜道:“这样啊,那,哦,师兄你等等,田菜从屋里剪一块布来给你包裹上,这样应该就好些了。”离殇应声点头,田菜从屋里剪了一块三尺长的灰布,离殇小心翼翼的裹上。
田菜提着那个精致的竹篮子,道:“师兄,我们去灵草庐找他们吧。”离殇应了一声,两人去往灵草庐。
公孙悠然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不停地翻弄着簸箕里晒着的草药,周全书哼唱着田园歌曲。公孙悠然眉头紧促,想来以前都是奢华的莺歌燕舞,如今只得听这等白开水一般的俗曲,不,还谈不上是曲子,只能说是乡野劳动歌。
公孙悠然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五音不全的破嗓子,转身道:“周师兄,别唱了,听着撕心裂肺的,真让人难受哦!”
李勇提着草药走了,摇头晃脑:“对,就跟杀猪一样,难听死了。”
周全书没好气道:“李勇,就你小子唱的好?还不如我这杀猪声咧,哼!”李勇猴儿一样的窜跳,跑了。
公孙悠然转身,无奈的继续用筷子翻草药,心里那个难受哦。
“公孙师弟。”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好似有点儿耳熟。二人转头,见青一仙子进了院子。
公孙悠然吓得一抖,筷子落在了地上,周全书赶忙回头继续捣着草药。公孙悠然祈祷:神呐,救救我吧,我不是有意的,千万别让青一仙子知道那图是我……
青一仙子走近,弯腰捡起筷子递了过去,公孙悠然身子略微颤抖,接过筷子,脸上的肌肉轻轻抽动:“额,见过仙子,仙子……”
花仙子噗嗤一笑,乐道:“哎呀,我们公孙公子一向口齿伶俐的,怎么今日见了青一师姐结巴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叫花仙子呢,呵呵。”
“啊!”周全书惨叫一声,右手中的石杵不小心砸偏,一下子砸到扶着石臼的左手了。
花仙子走来,抿嘴嗤嗤的笑:“哎呀,你这书呆子,没说你呢,自作多情!”
周全书结结巴巴,额头冒汗:“没,没说我,那……那就好,全书捣药,捣药……”
公孙悠然回过身来,紧张不已,两只手总感觉很多余,不知放哪儿才好。青一仙子,问道:“公孙师弟,你怎么了?”公孙悠然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接话,往日的放荡不羁离经叛道之语消失不见,显得木然。
青一仙子叫来身旁的南宫蕊儿,南宫蕊儿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公孙悠然隔着小树丛望着远方,鬼使神差的胡乱念诗:“三千繁华弹指刹,万千粉黛不见她,人影渐瘦白霜鬓,雪夜孤影立空山,不闻今人何处寻,唯君悠然在仙境,前世今生缘已定,奈何阴阳谱错音……”这‘阴阳谱错音’便是指的周全书那个书呆子将《诗经》与《满园春色》换了书皮,闹出来笑话,借以自嘲。
青一仙子听着公孙悠然念着诗文,放下打开的食盒,回身看着公孙悠然道:“这大白天的,晴空万里,哪儿来的雪夜呀?”其实青一仙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这么问的,打个开场白免生尬尴。
公孙悠然慢慢转身,看着青一仙子微红的脸,道:“悠然心境如此,即便是白天也恍如黑夜,心情晦暗呐。”南宫蕊儿噗嗤笑了,道:“酸腐诗文,故作姿态罢了。”
公孙悠然:“……”
青一仙子接过来南宫蕊儿递来的糕点,端起在公孙悠然面前,羞涩道:“公孙师弟,这是青一为你做的桃花糕,尝尝,看好吃不好吃。”青一仙子目光柔和注视着他,以往冰冷的眼神消失不见。自上次春宫图事情,青一仙子被那刺激的图画萦绕,那颗冰冷的心有了悸动。
这个事呢怎么说?要是让一个纯洁的女孩子不见这些污秽便好,见了便会深深的受到刺激,虽然当时很是恼怒和羞臊。一旦打开了羞涩之后,她的心触动到了暖处,再看公孙悠然扯下黑布的那一瞬间,那个英俊美貌的男子深深烙印在心间,触动了寂寞已久的心弦。原来世间的情绪如此蛊惑人心,让人心动神往,无法自拔。不过毕竟是冰霜仙子,只能羞臊在内心深处,不好表达。
公孙悠然怔了一下,想不到事情如此发转,让他吃惊不已,公孙悠然用筷子夹起一块桃花糕放入嘴中品尝。说来也巧,咋正好他手里有双筷子呢?貌似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故意安排的,令人无语哦。
“嗯,美味,好吃,比皇宫里的好吃多了,御膳房的那帮厨子太差劲了,咳咳,咳咳……”
青一仙子眉头微蹙,赶忙道:“别急,慢慢吃,别噎着了……”南宫蕊儿嗤嗤的笑,花仙子过来抢走桃花糕,道:“青一师姐,给我尝尝,呵呵。”
青一仙子:“……”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花仙子端走给周全书,按说作为师姐可以责怪师妹的,可是青一仙子心情大好,也没往这处想,不过平日里青一仙子素来不与人争口舌之利,也便罢了。
南宫蕊儿走到花仙子身后,弯着腰:“哟,花师妹,你咋还给你的书呆子喂上了呢,呵呵。”周全书脸色绯红,赶忙接过花仙子塞在嘴里的桃花糕,呛咳两声道:“没事,我,我自己来。”
花仙子毫不介怀,乐道:“花仙子跟周师兄约好了,明日帮我画画哦,呵呵,美美的哦。”南宫蕊儿摇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
青一仙子与公孙悠然看了看她们三人,回头双目相接对视。
未几,青一仙子开口道:“公孙师弟,可以再为我们炼些女儿香吗?”
公孙悠然回神,挠头道:“哦,自是没问题,周师兄已经备好了草药和香料,今晚就可以炼些出来。”公孙悠然放下不安的手,问道:“不过,这才不到三日,你们的女儿香用完了吗?”
南宫蕊儿转身道:“不是的,师傅闻见了,她特别喜欢女儿香哦,让青一师姐帮忙弄一瓶来,呵呵。”
公孙悠然恍然,道:“没问题,只要你们喜欢,随时可以来找悠然。”南宫蕊儿不好意思道:“公孙师兄,可以给蕊儿一瓶吗?我也想试试。”
“啊?”公孙悠然一惊,之前见了南宫蕊儿不是口诛笔伐,就是刀剑相加,这次还能叫自己师兄,岂不叫人大吃一惊?
南宫蕊儿有些失望:“如果没有那么多,那就算了。”
公孙悠然道:“不不,周师兄备了很多原料,给你们每人两瓶都足够。只是,刚才听小郡主叫悠然师兄,把我吓了一跳,呵呵。”
南宫蕊儿撅了撅小嘴巴,嗔道:“我,我,蕊儿有那么恶么?”
花仙子起身嗤嗤的笑,道:“蕊儿姐姐,你还说呢,上回你用宝剑把公孙师弟那一身名贵的锦衣戳了几个大洞哦,呵呵。”
南宫蕊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了,当日为了我爹的佩剑,一时气上心疼了。”
青一仙子捂嘴笑起:“原来师弟师妹们这么有意思啊,呵呵……”
公孙悠然道:“没事,不就是剑破衣服么?穿久了也会破的,你看,悠然去镇上买了件新的,这白衣多好看,还省得洗衣服了哦,呵呵。”众人被逗乐,欢笑不止。
花仙子近前打量公孙悠然的白衣,头上晃着两个粉色小绒毛团团,讶道:“哎,青一师姐,你看,公孙师兄这衣服跟你的一样哦,呵呵,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好般配哦。”
青一仙子脸羞红,嗔道:“这哪儿一样啊?我身着青绿衣裳,他是白色的嘛。”
“啧啧啧,你们仔细看,这袖子,这衣襟,连裙摆边的云纹都一样哦。”
青一仙子与南宫蕊儿仔细打量一番,好像确实如此,青一仙子脸上泛起尴尬之色:“这纹饰,怎么会?只有我们织女峰少数女子会绣的,难道有人做衣服拿去山下卖吗?”
公孙悠然道:“额,或是某些个女弟子想换些钱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也没什么,如此一来,悠然有幸能穿上这么美的衣服啊。”三个女子点头,相互看了看,也没什么言语,反正女孩子都是爱美的,经他这么一说倒是挺合理的。
青一仙子脸上挂着微笑,道:“若是师弟喜欢绣云纹,那青一以后给你做几件衣裳。”
“哇,青一师姐,你真好哦,呵呵。不如,也给花仙子做一件吧。”
青一仙子盯了花仙子一眼:“女孩子家家的,针线活是必须会的,自己去做呗,还赖上师姐了,不知羞哦。”
花仙子吐了吐舌头:“青一师姐,你这么热心,是不是看上人家公孙公子了啊?呵呵。”
青一仙子臊红至耳后根,手中卷弄着垂在腰间的长发,不安道:“这不是为了给你们炼女儿香么?师姐帮你们还个人情做件衣服也算正常吧,小姑娘家家的没长大,不知道害臊。”青一仙子转身避开他们的目光,心里扑腾乱跳。
南宫蕊儿挤着眼色:“花师妹,瞧你这张破嘴,尽瞎说,还不快给青一师姐陪个不是。”花仙子慌神,以为青一仙子生气了,赶忙上前:“对不起了,你是我们的好师姐,以后花仙子学做针线活就是了,别生气了啊。”
公孙悠然不知如何是好,道:“青一师姐,若是能得你一件美意,那便是悠然的福气,人生再美也不过如此啊。”
青一怔在原地,道:“嗯,师弟喜欢就好,青一回去后为你做衣裳。哦,刚才的桃花糕喜欢吗?若是喜欢的话,下次一并给你做一份一起带过来。”公孙悠然欣然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