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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近的时候,我正好看到那家伙躺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应该是跟我们两个撕扯的时候弄坏的,只不过这个时候我才看到了她的脸,嗯,应该说是他的正面。
这个家伙的脸早就没了,整张脸皮都被揭掉了,只剩下白涔涔的牙齿和一条条像蚂蟥一样的肌肉挂在那里。我扭过头去就是一阵猛吐,当我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奉献给这片大地的时候,我才终于恢复了意识,站了起来。
那男警官正站在那尸体旁边抽着烟,他脚边上还有几个烟头正冒着火星。看来在我狂吐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烟就没断。
我深呼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对他说道:“我说你们打架是不是太狠了?直接就把人家这脸都给撕下来了。”
他没有说话,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那尸体。其实我也是没话找话,刚刚我们两个人的动作绝对没办法给她造成这种伤害,而且我在压着她的时候,她还生猛地跟吃了大力丸似的,绝不可能是在受到这么严重的伤能有的状态。
过了一会,那男警察才说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么?”
这家伙这么一问,我的心里突然间一突,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其实当时我应该已经从他的语气中推测到了什么,只不过我的潜意识一直在强迫我去否定那个推论。
可惜就算是我再想否认,那男警察的第二句话却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她就是你的妹妹。”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就懵了,这是倩儿?就算刚刚情形再诡异一万倍,现在我都懒得去想一下,我的心里一直在默念,这是倩儿,她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被那男警察摇醒。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就这么站着默默地哭了不知道多久,只感觉全身上下全都麻木地没有一丝知觉,只有那两片唇冰冷地颤抖着。
我只模糊地记得之后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人,那男警察跟那些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但是我却一句话都没听见。然后他们就把我和倩儿都带走了。我被人安排在一间房间里休息,可是我却根本睡不着。
直到第二天,我才终于接受了倩儿的死讯,强打起精神走出了房间。那值班的老大爷见我醒了,对我笑了笑,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想向他询问那个男警察的去向,可是却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名字,苏浅竟然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我打电话给苏浅,向她询问了那个警察的名字,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家伙叫李易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我跟她要来了李易安的电话,苏浅在电话里还想安慰我几句,但是我却根本没心思跟她说什么。就在我准备给李易安打电话的时候,我手里的电话却突然间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是老板娘,心里突然间好像找到了依靠一样,哑着声音接了起来。老板娘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一会才问我为什么一晚上没回去。我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短地给老板娘说了一遍,老板娘就说她马上过来。
挂了老板娘的电话之后,我拨通了李易安的电话。可是我打了好几遍那边也没有接通,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去哪了。
老板娘来得很快,她看得到我的样子之后,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猛抽了我两个大嘴巴子。
我被老板娘这几个巴掌打蒙了,摸着脸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老板娘好像也较真似的不说话就这么气鼓鼓地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老板娘这才对我说道:“不管遇上什么事儿,就算是你自己快要死了,你也不许再像这个样子。你记住就算是心里再疼,也一定要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否则你就算死了,做鬼也一定是充满了悔恨。”
老板娘这一席话说的莫名其妙,我根本就听不懂,但是却习惯性地点了点头。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本来就是一个会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人,有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对我关爱一番,所以她只要是发脾气,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点头。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尸体,你检查过了么?”
老板娘的这句话点醒了我,我作为家属到现在为止却根本就没有认领尸体,我甚至连倩儿的尸体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
我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嘴巴发干,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板娘拉起我的手,直接将我拽到了警察局里面。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停尸间里警察相信了我们的身份,同意我们两个去认领尸体。
当我跟老板娘一起走进昨天那件停尸房的时候,我正看到李易安正跟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他们正在检查尸体。怪不得这个家伙一直不接电话,原来一直在这里。
领我们进来的女警察见到李易安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什么动作。我见状只好咳嗽了一声,将李易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李易安和旁边的那个人被我的咳嗽声吓了一跳,同时猛地回过头来。当他见到我们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脸上明显露出不悦的神色。只不过他没有发作,而是用责备的眼神看向了我身边的女警察。
那女警察被他看得低下头不敢说什么。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李易安凑过来对着那个中年人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中年人听完之后用好奇地眼神看了我一眼,就不再说什么了。
李易安将那女警察支开,然后过来对我说道:“我正要去找你,你自己倒是过来了,这位是?”
我低声说:“朋友。”我的语气很冷,因为他们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就动了倩儿的尸体。李易安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一样,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将我拉了过去,对我说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被他说得一愣,想起昨天诡异的场景,心中顿时恨意滔天。那些家伙不仅把倩儿害死,还这么折磨她的尸体。
我叹了口气,被老板娘打了一巴掌之后,我倒是没有那么消沉了,现在我只想查清楚倩儿到底是被谁害的,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我刚想开口询问一下他们有没有发现了什么,李易安先拉着我走到那中年人身边,说道:“这位是我从市局连夜请来的法医界专家,他不仅仅是这里最权威的法医,也是我的长辈,至少不会认为我胡说八道。”
我听到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我们两个昨晚上的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就算是我们两个讲给别人听,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没想到这个家伙在经历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之后,竟然在短的时间内能够做出这么细致的安排,看来这家伙也不简单。
我看向了那个中年男人,想听听他的意见。那中年人看到我的目光之后,微微笑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准备开始。
从刚刚这个家伙的动作我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狂傲的家伙,这种家伙大部分都是某一行业的精英,因为对自己专业强烈的自信,所以不管是工作上还是接人待物上都会不自觉地将这种傲气带出来。
因为当一个小伙计时间太长了,所以观察别人几乎成了我的本能。就算是现在这种场景我心中几乎万念俱灰,但是我仍然本能地确定了这个家伙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对的。
那中年人显然不可能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直接说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十六个小时到四十个小时左右,这一点从他的瞳孔扩散程度和血液凝固形态都可以判断的出来。你们说昨天他在你们两个人的眼皮底下逃走了,甚至还发生了冲突,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从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李易安摆了摆手,说道:“张叔,我是认为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为您肯定会信任我,我才找你来的。难道你认为我在跟您撒谎么?”
张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但是,有的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人的眼睛有的时候是会自己欺骗自己的。”
李易安还想说什么,不过其实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的确没有说谎,但是我们可能进到了别人早就设好的局。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局关键的那个点是怎么实现的,但是排除这种荒诞的诈尸以后,就只有被设局这一种可能了。
他这种人可能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所以看得比一般人透彻一些。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我来说,我敢肯定被我压在身下反抗的人就是这具尸体,别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调换。
就在我们陷入僵局的时候,老板娘突然间走上前来,看了看那具尸体说道:“小然子,你先过来看看这具尸体是不是你妹妹。”
老板娘一句话惊醒了我,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有多离奇,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情,倩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如果说这具尸体不是倩儿,那就算是整件事情诡异的像一部悬疑电影一样,我最多也就是好奇一下,整件事情跟我就没有半点关系。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那具尸体前面。这具尸体我昨天已经看到过,整张脸都已经被揭了下来。她的身材跟倩儿有七八分相似。说来惭愧虽然我跟倩儿相依为命,但是自从她上大学之后,我们很少接触,我对她的近况也仅仅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仍然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倩儿,只好回头对李易安问道:“你们凭什么说她是莫倩?”
李易安想了一会说道:“我是因为苏浅才接手这件案子,之前我们查过一个穿戴严实的女人租了一间房子,而那个人就是莫倩。当苏浅她们查到那里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搬走了。可是第二天那房东就报案说在那间出租屋内的冰箱里发现了这具尸体,她的穿戴跟苏浅一模一样。”
我听着李易安的话,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他的分析是正常的逻辑,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知道其实这就是最大的可能。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害倩儿的那些人发现她逃出来之后,再次找到她并杀了她。
可是倩儿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呢?难道这么紧急的情况之下,她都宁可去找苏浅这个陌生人也不愿意来找我么?还是那些人的势力太强她怕连累我?可是她又是怎么招惹上那些人的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间扫到那具尸体的脖子,突然间眼前一亮,也顾不上其他人,竟然对着那具尸体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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