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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似曾相似,只不过上次听到时,是从别人口中谈论段天尽。
我无动于衷,和他们每个人一样,带着自己的判断问他:“那你呢?真正的你又是怎样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那么了解他,可现在越来越多事让我发现,他身上有太多不寻常的疑点。
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询问清楚,我怕真相太残酷,会毁灭我对他曾有过的所有幻想。
段天尽面对我的问题又一次沉默了,在他逃避我打量的双眸中,是我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有多久了,我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曾经他对我的那些情感,仿佛我记忆中的那些。都只是个梦。
梦醒了,什么都不见了!
他并不打算告诉我,我也无法撬开他的嘴巴,让他把肚子里那些秘密通通告诉我,所以我转身,准备离开。
人已走出五米远,背后传来他沉沉的声音:“你想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不想停,也不该停,但这清晰的话语让我停驻,好几秒钟,没再往前走。
段天尽从他跑车旁边站直身子,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
“后天中午,在盛宴来找我,我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一切我想知道的。这是承认了筠筠的尸体确实与他有关。
我回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看他下了决心的脸,我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后天,我会来!”
承诺好,我快步回到阿俊身边。
阿俊指着车那边对我说:“小姐,小爷来接您了!”
恐怕杜旬也听说了今天在明月赌场发生的事。他到了有一会儿了,只不过到时我正和段天尽在那边说话。
他没有打扰我,给足了我时间,耐心地坐在车后座上,手里翻阅着一些他工作上的资料,我打开车门,他抬眸看我。眸光虽淡,却让我心虚一紧。
我乖巧唤他:“哥哥!”
“有没有受伤?”他关心的查看我的手,发现没有受伤,才问我:“见到了?”
知道根本瞒不了,我点头。
“回家吧!”
我坐上车,阿俊开动车子,车子经过刚才段天尽停车的区域,远远的还能看到那熟悉的一抹身影,站在车前抽烟。
他的身影因为距离变得单薄,周围也没有一个人,看得人难受。
我收回视线,想到与他后天的约定,他说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
“小胭,你不该再与他见面了!”杜旬没有责备的声音,却满是责备之意。
我谨慎的回答:“不是刻意见面,而是今天……”
“我知道。”杜旬接过我的话,问:“他对你说了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把上次自己假装杜鹃的事简单叙述完毕,杜旬的表情越听越严肃,最后他沉声说:“所以现在那个尼多还以为你是杜鹃?”
我点头。
杜旬愠色道:“你简直在胡闹!”
“对不起!”
杜家世世代代都是做正经生意的,杜胭作为未来杜家法定继承人,不允许有任何污点,现在突然与杜鹃联系到一切,指不定哪天就会出大乱子,所以他才这样生气。
杜旬接下来再不和我说一句话了,回去的路上气氛很冷。
但回到杜家以后,他在杜家人面前还是那副兄长模样,令人信服。
第二天无风无浪,我在杜家没有出门,到了傍晚,却接到一通电话。
“喂。”
“白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很耳熟,是老医生。
从来都是我去找他,老医生从不会找我,更不可能会给我打电话。甚至这个电话没几个人知道。
我十分惊讶,问:“爷爷,怎么了?”
“今天我收拾旧物,想起许多事,总觉得应该找你谈谈,晚点你过来一趟吧!”
爷爷没有其他亲人,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必然把我当成他可以嘱托的亲人,所以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这么晚了要出门,我不想惊动杜家人,按照惯例,偷偷出了门。
九点钟左右到达爷爷的诊所,此刻圆月当空,一路上樱花树都开了。花景将这条路扑成了粉色。
不知道爷爷要和我谈什么,一路上都觉得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专程打电话过来。
但我的车子开到诊所所在的小巷子时,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这巷子平时都没几辆车,为何此刻巷子被几辆面包车给堵了?我便将自己的车开到对面的另一条巷子停好。
还好今晚出来时,穿的方便行动的运动衫运动鞋,我快速找了顶帽子戴在头上,悄悄的从后面的巷子绕到诊所外面一看,心头暗喊不妙。
诊所外面围了好多人,这些人是我最熟悉的那群黑帮走卒,光巷子外头就堵了差不多三十号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凶器,视线一直朝着诊所那边。
爷爷下午才打电话叫我前来有事要谈,才几个小时,他的诊所外面就围了这么多人,这一定不是巧合。
“只有个老家伙在里面!”人堆里有人低语,我知道那指的是爷爷,心中更加担心了!
但这里这么多人,我根本不敢妄动,只能从爬上巷子的院墙上,趁着夜色,慢慢朝诊所的方向潜行。
爷爷的这间旧诊所是一个小的四合院,连接着另外一栋两层旧楼,我就从旧楼的围墙上趴上去,院子里头,也围了不少人,我在暗处看到其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马涛!
“涛哥,那老头子嘴很硬,就是不开口!”马涛的走狗过来对他讲。
“那就打到他开口!”马涛斜着身子,手里夹着根纸烟。
走狗得命,随即从屋子里拉出来一个年迈单薄的身影。
爷爷身上穿着他的旧褂子,脸上都是伤,血污发肿的眼睛一看就伤得很重。何况他那么大年纪了,怎么挨得住这种折磨。
“老东西,你说不说?”走狗一拳揍过去,爷爷的身体被另外两个人架着,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拳,鼻子里也跟着流出血来,但他不像普通人那样吃痛求救。连叫喊都没有,紧咬着牙关,面目铮铮。
看到这一幕,我手下意识的摸出了外套里的匕首,想下去救他,可脑子里的理智告诉我,这样下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马涛找到这里来,让爷爷开口,必然是查到爷爷与我有关,他是来找白鸽的,爷爷到现在都没开口,是一直在帮我隐瞒。
“老东西,这把老骨头了,还嘴硬什么,乖乖说了,留你具全尸!”又是一拳,这次走狗手上戴了金属圈套,爷爷脸上顿时鲜血长流,身体颤抖着发出‘呼呼’的声音,周围的人以为他要开口了,却不想,爷爷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水,狠狠道:“你们这些小黄毛崽子,退回去二十年,老头子能一个打你们十个!”
这话把一旁的马涛激怒了,他大步迈过去,蹲在地上,将手里的烟头摁在爷爷脸上流血的伤口上,爷爷吃痛的叫出声来,马涛还嫌不够,从手下那拿来一瓶液体,倒在爷爷的脸上。
那似乎是一种酸性的化学水,爷爷的伤口被炙伤,终是不能忍耐,晕死了过去。
“弄醒!”马涛挥挥手,走狗就从院子那头提来一桶冷水泼在爷爷身上,爷爷的知觉回来了一些,我在墙头看见,他瘦弱的身躯在地上颤抖。
马涛蹲下身去问他:“老不死的给老子说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你再厉害,现在也是老子脚底下的一条狗!”
说完,他继续让走狗们对爷爷用酷刑。
声声唉叫中,我趴在墙上,矛盾挤满了我的脑袋。
爷爷是因为我在受这些罪,我袖手旁观,他必死无疑,可如果我下去,以我一人之力,是绝不可能带着爷爷逃离这里!
马涛又开口了。“当年那个司机是你儿子吧?”
爷爷已没有多少力气,听到这句话,他身体动了动。
马涛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十分爽快的说:“你知道你儿子怎么死的吗?他被我爸用尖刀将皮一张张给剥了下来,最后生生给痛死的,你要是不想和他同样下场,就赶紧把白鸽的行踪说出来!”
上次就听爷爷说他有个儿子。现在得知爷爷的儿子死得这样凄惨,那其中牵扯的事,就不止与我有关了!
爷爷几十年前,一定不是个这样的大夫,他与海城的黑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呸!”此时爷爷任然不受威胁,他拼了老力,朝马涛脸上吐了一口血水。
这彻底激怒了马涛,他眼中一狠,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便将爷爷的头摁进水桶里,我紧要着嘴唇,眼睁睁看着爷爷的身体从挣扎慢慢变得平静。
马涛再叫人把爷爷的头拉出来时,爷爷已没有气息了!
“老东西死了!”
“哼!没想到他嘴巴这么紧,就为了个白鸽!”
马涛不罢休的说:“查查这里谁来过。一定能把白鸽从中间揪出来!”
走狗担心的说:“可是涛哥,猫爷那边还在等消息呢,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人死了,话没逼出来……”
“这老头退回去二十年也是个人物,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的几率很少,猫爷又不是不知道!”
走狗还是放心不下的样子,“可这老头子不是猫爷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吗。我们就这样把他……”
这说到了马涛心里,他脸色一暗,阴沉的说:“把尸体沉江,处理得干净点儿,到时候就告诉猫爷人跑了!”
“这……好吗?”
“猫爷年纪大了,别让他太操心!”马涛自作主张说完,就先行从院子里走出去,没多久,巷子外面好几辆车开走了!
马涛带走了大部分人,剩下两个人是收拾烂摊子的,他们拿来口袋,将爷爷的尸体一套,往外面抬。
我不能救爷爷的命,但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爷爷的尸体沉江。所以我快速从墙头翻下去,在两人快要走出大门去时,从后面划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另一个人听到动静,转头过来,我一刀刺在他小腹下面,他丢了尸体,带伤欲跑。我便从后面架着他脖子,将他拖进院子里,把门一关。
目光扫过装着爷爷尸体的布袋,我眼前模糊,心头更是愤火上涌,毫不客气地往马涛走狗的大腿上划上一刀。
“啊——”
那人就是马涛的狗,看见同伙已被我送归西,猜到我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白鸽,吓破了胆一般求饶道:“白鸽女侠,别杀我,这不关我的事,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别杀我!”
我才不会对这种渣子存在一点同情心,爷爷死受那些痛苦时,这些人又何尝有过一点儿手软?
“说,马涛为什么会找到这里?”这么多年来,爷爷在此相安无事,为什么突然就被发现了这里。
走狗怕极了我,一边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一边颤抖回答:“是猫爷那里来的消息……有人给了猫爷确切的消息,说白鸽这些年的落脚点便是这里!”
就是说,一个知道这里的人,把消息告诉了猫爷,给爷爷惹来了杀生之祸!
段天尽!
这个名字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就跳进了我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