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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居然在打牌!!
胖子坐起来了,手拿扑克牌盘腿坐铺上,陈浪也上了铺,面对面拿着牌,歪脑袋正思考出啥好。
胖子脸色灰白,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脸上肥肉时不时抽抽,手脚抽筋似的轻微弹战。
瞧他的模样,应该病已发作,但不知为何一直憋着,而且憋的相当辛苦。
“胖娃,我出连子,你要不要?”陈浪突然扬下巴问。
胖子当然不会回答。陈浪凑过脑袋瞅他手里的牌,瞅完“啪”的甩出一把牌:“45678连子,你要不起!”
他掷牌动作很响,胖子随之一抖,豆大的的汗珠往下淌,陈浪也在出汗,我站在他背后,瞧着鸭舌帽沿儿湿了一圈。
过了好一阵,陈浪又扔出一张牌:“小3。”
随后,他又帮胖子出了一张…;…;不多会儿功夫,二人已经大汗淋漓,尤其胖子,满头满脸水像刚冲完凉,厚重的军大衣有白渍透出,那是汗水凝成的盐。
就这样,牌“打”了十来分钟,陈浪突然大喊一声“炸!!”,然后甩出最后几张牌,胖子应声垂头,整个人软泥般瘫下去。
我连忙跑上前扶他。说也奇了,胖子出了一通汗,脸色渐渐变红润,气息平稳有力,甚至呼呼打起鼾来!
陈浪嘿嘿一笑,抽走胖子剩下的牌,洗洗牌饶有兴趣的问我:“一起玩吗?四个人刚好打升级。”
我简直哭笑不得,头摇的像拨浪鼓。陈浪见我没兴趣,撇撇嘴问张晓东:“来不来扎金花,两人对钓?”
张晓东当然拒绝了,但他面露微笑,胸有成竹仿佛早已瞧出名堂。
他恭维道:“这位兄弟好手段哈,小胖子伤这么重都能医,在下请教一下,刚你念的啥?”
念?我一直站陈浪背后瞧不见,难不成他嘴在动?
陈浪也不藏掖,摘下帽子指指头表明身份,对张晓东讲:“胖兄弟火气太大,刚才差点弄死我,我莫法,只好念《地藏菩萨本愿经》让他消消气。”
我一惊,师父教符篆时提过,道家超度多用祭祀、符咒等手段,主要作用是上下打点买通,使亡者在下头不至于受苦,而佛家则以感化为主,苦主多为自动选择离开。
故佛家能言超度者,必然具备慈悲心,通过经文讼念,将慈悲心传递给亡者,亡者得悟,心甘情愿重投轮回,去承担前世所造因果。
陈浪所说的《地藏菩萨本愿经》,是众多超度经文的一种。
这经文超度效果最好但最难念讼,因为地藏王菩萨曾立下‘地狱一日不空,一日不成佛’的大愿,所谓愿发的越大,则要求讼念者领悟越多,故经文也特别难念成。
我万万没料到,陈浪居然有这等本事,简直是大喜过望,忙不迭如实相告。
我说胖子是被婴头猫害的,也不知道是怨气还是中了毒,居然能传染给其它人,总之邪门儿的很。
陈浪笑了,他说婴是婴,猫是猫,虽在一起但各有所求,所以并不难对付。
我一楞没听懂这话,他也不做解释,继续说道:“胖哥们儿中的是怨毒,猫灵附体所致,去毒必须先除猫灵,刚我请走了猫,但拔毒嘛…;…;那得请道医瞧瞧了。”
听他这么讲,我大大松了口气,李师叔不正是道医么?看来胖子有救了。
我心情顿时放宽松许多,心情一好肚子就空,我瞧了瞧餐盘,除了一堆骨渣子啥都没剩,只好自个儿掏包里饼干。
陈浪见着了饼干,挺拘束的搓搓手靠过来,关切的说天气湿少吃甜食儿,容易对皮肤不好。
我瞅着他的样子直发笑,分一半递他手里,他也不客气,囫囵就往嘴里送。
我一面吃一面瞧着胖子,担心他的毒会再次发作,寻思得想个法子预防。
我问陈浪,接下来该做啥?陈浪嚼着饼干想了许久,抬起头认真说:“我们再来吧,不耍钱,输了贴纸条,如何?”
我无语…;…;
回省城约一天一夜车程,我不敢合眼照顾胖子,所幸怨毒再没发作,一直昏睡到下车。
清晨,我着推胖子下了站台。
张晓东说分头行动,我回医馆治胖子,顺便找李师傅问问杜家的名堂,他这头找人活动活动,从官方渠道搞善缘堂。
我问顺子杂办,保不齐已经落杜天威手里。
张晓东沉默了一阵:“我尽快吧,这头有消息立马通知你,你们也做好准备,估计还得去富平县一趟。”
我叹口气点点头,张晓东又对陈浪讲:“善缘堂宋涛,原本也是修佛的人,不过他坏事干尽,兄弟是佛家人,佛讲慈悲,不如帮忙清理个门户,可好?”
生意人心思就是细,这话等同邀请陈浪入伙,但杜宋二人可不容易对付,搞不好小命难保,若非我已经趟上浑水了,估计也得考虑考虑。
但陈浪根本没往那里想,他只问管饭不?管饭就去!
我领陈浪去了医馆。
医馆大门紧闭,我推着胖子站门口发呆,离开两年,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如何敲门,有些激动有些无措。
陈浪拍拍我肩头,抬起手腕虚做看表姿势,他问我打算站到啥时候,错过了晌午饭可不值当。
我被他的话逗乐,抬手轻叩大门。
屋里没人,敲了许久也没人来,我透过窗格往里瞅,柜台、药橱、盆盏椅桌、所有东西同两年前摆放无异,一样的静雅,一样纤尘不染。
陈浪凑上脑袋也瞅,他问:“没人么?是不是都下馆子去咯?”
我正要作答,听到“啪”的一声。
雪梅姐站在我们身后,手里拎的菜篮惊掉在地上,同样吃惊的不仅她,还有站在她身边,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
张晓北。
在火车上,我曾预想过许多再见的场面,但瞎想真是瞎想,绝计没料到她们会一起出现。
也难怪,张晓东从头到尾不曾提过晓北,合着她经常来医馆,早和雪梅姐成了朋友。
我尴尬的笑了,雪梅姐却哭了,张晓北紧咬嘴唇,小鹿般的大眼睛,泛起星光点点…;…;
接下来,众人合力将胖子抬进医馆,雪梅姐瞧了他伤势,抹着泪儿从药橱取出几味药,细细研磨掺在一块儿。
我瞧她手法老道,认药也准,许是这两年李师叔教过本事,但我不敢多问,因为怕和晓北对上眼。
至少到现在,我还不敢面对晓北。
雪梅姐告诉,李师叔出去接诊,估计晚些回来,随后她又嗔怒道:“人家晓北大老远来,下午还得回学校,某些人当年走不打招呼,眼下回来也不打招呼,实在很没礼貌咧。”
说罢狠狠瞪我一眼,我胀红脸埋下头,脑子空空更讲不出话。
正尴尬,陈浪替我解了围,他真诚的问雪梅姐:“啥时候能吃饭?晓北妹子还得回学校呢,总不能让人空着肚皮走吧,那多没礼貌。”
雪梅姐被他这话呛着了,我更无语,他还真是自来熟,晓北倒也不计较,大大方方笑了笑,说她去做,很快就好。
晓北拎起菜篮往厨房走,我悄悄抬起头,瞅她离去的背影发神。梅姐鄙视的瞅我一眼,陈浪拍拍我肩头,说:“不用谢我。”
调好药膏,雪姐梅命我们剪开胖子袖子,她用木片轻刮胖子伤口。
我瞧见皮肉上有许多黑斑,蓬蓬松松像霉菌附在上头,随着木片翻动直往下掉。
刮了一会儿,雪梅姐停下动作,皱起眉头自言自语:“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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