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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刘小虎分开之后,薛瑗离开了学校,家里的司机已经在等着她了。急急忙忙上了车,吩咐了一声直奔南郊古玩市场。
王教授讲的传闻,刘小虎他堂叔喜欢玉佩、犯病时狂暴,似乎都和她母亲的病症沾些边,这让薛瑗越来越担心母亲。如果古玩店老板查不到那块玉的出处,那可怎么办……
心事重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患得患失煎熬中,薛瑗到了古玩市场,进了古玉斋二楼的老板办公室。
“姑娘啊,实在是抱歉,你送来的这块玉,我在我的圈子问遍了,都没查到出处。”老板带着歉意,递给薛瑗巴掌大一个精美的盒子。
薛瑗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了盒子,许久之后她才苦涩一笑:“麻烦老板了。”说完之后,慢慢转身就要下楼,身形萧索。
身后的老板,看着浑身都透着失望意味的薛瑗,脱口而出:“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瑗一听,浑身上下就是一激灵:“老板,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哎,虚无缥缈的事情啊,你就当它是传闻,权且一听。”老板有些为难地说道。
又是传闻,今天的传闻可真多。教授讲了一段传闻,刘小虎讲了一段传闻,现在这老板又是传闻,薛瑗心里涩涩的想着,嘴上回应道:“万望老板指教,只要和这块玉有关,我都感激不尽!”
“在我这圈子里,有关玉石的传闻很多,其中有个关于奇玉的传闻。说是有种奇玉有些奇怪的特殊功能,什么功能凝神静气、旺盛气血;什么祛邪避晦、百病不侵。什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有逆天改命之说,那就更玄乎了。”
老板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家祖孙四代,从没见过这么特殊的玉。姑娘你拿来的这块玉,也是一块普通的玉。真要说特殊,那就特殊在检测了几次,都找不到产地,上面的雕文,也看不出什么含义。”
“找不到产地?”薛瑗忽然间觉得灵光一闪:“教授说天外奇石陨落,凌空爆炸,乱石纷飞。那就是说陨石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妈妈的这块玉石,会不会是那碎片之一?”
想到这里,薛瑗急忙问道:“找不到产地的话,会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就是说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会不会有玉石一类的?”
“天上掉玉石?从未听过。”老板肯定地说道。
听老板如此说,薛瑗心里微微有些失望。继而一想,这些玩玉的恐怕也只是了解玉石的产地,雕刻的出处,观赏的价值。真有传闻,恐怕也是炒作居多。对了,王教授或许知道一些特殊玉石的线索!最不济,刘小虎应该知道一些。
薛瑗心中又升起了期望,想起自从开始调查这块玉石,时而期望时而失望,颇多的坎坷曲折,心底里满满的都是疲累,真想就此放弃。可是这块玉石关乎母亲的生命,那又怎么能够放弃!
离开古玩市场,薛瑗又急急忙忙回到学校找王教授,和教授约好下课后在图书馆大厅见面。
不说薛瑗焦急等待度日如年的三个多小时,王教授见到薛瑗笑着打趣道:“薛同学,难道你也对活个千年万年的有兴趣?”
听到这话,薛瑗心里有些尴尬。心说王教授也太不讲究了,千年乌龟万年鳖,这不是开口就骂人么。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此时的王教授吧?或者说,他一直都是为老不尊,嗯,看他平时的言行,两种可能对半分。
“学生可不敢有那么大的理想,学生在这里恭祝教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薛瑗一笑答道,又轻又软的声音透着一丝俏皮。
“哎呀呀,整天板着脸透着冷,快被忧虑压垮的冷美女薛瑗同学,居然还有牙尖嘴利、聪明伶俐的一面啊。”王教授夸张的说着,看着薛瑗的眼神,满满都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薛瑗嘿嘿一笑,从挎包里拿出那个巴掌大的盒子,正要说话却见王教授挥挥手开口说道:“小小年纪不要整天愁眉苦脸,该来的你挡不住,不该来的你见不着影。哎呀呀,我怎么抢了你哲学老师的位置。”
薛瑗担心教授再胡说八道下去,直接说道:“教授,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说完就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教授。
教授打开盒子,拿起里面的玉佩,对着光亮处看了一会,眼光隐隐一闪,带着薛瑗走到旁边的桌子,面对面坐下。然后从包里拿出放大镜,翻来覆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放下放大镜,把玉佩放进盒子里,推到薛瑗面前。
“你对这块玉佩了解多少?”
“说实话,教授,我只知道这块玉佩有点特别。至于那里特别,我还真不知道。我找您,就是想请您给看看,这块玉佩到底有没有特别之处,有的话,特别之处是什么?”
“好吧,先说说你这块玉佩从哪里来的?祖上传下来的?别人送的?还是买来的?”
薛瑗有些尴尬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这玉佩哪里来的。问过母亲,母亲也没搭理她。好像忽然之间,她母亲就戴着了,好像戴了很久,一直戴着似得。她也曾经努力回想过,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刚上小学那会,看见母亲开始佩戴这玉佩,好像从来没取下来过。长大以后猜测,这块玉佩会不会是父亲给母亲的定情物。
“这是我母亲的所有物,至于我母亲从哪里得来的,我真不知道。因为我母亲对这块玉佩很痴迷,甚至到了离不开的程度,我就有些担心。有个心理医生说,我母亲的表现是恋物癖的症状。可我觉得不是,我一直想知道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当然特殊了,特殊的大了去了。哎呀呀,这可是块宝物哎。”王教授一本正经地看着薛瑗,接着说道:“你是学历史的,康熙皇帝你一定很熟悉。康熙晚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关乎皇统存续的大事,你还记得么?”
“关乎皇统存续的大事?九子夺嫡?”
“对!正是九子夺嫡。史书记载,康熙晚年,想要从二十四个儿子中选出继位者。刚透出意思,结果太子没选出,大臣先乱成了一片。有支持大阿哥的,有支持四阿哥的,有支持十四阿哥的……六、七个党派。各种阿哥党如雨后春笋冒个不停,整个朝廷简直是鸡飞狗跳。
康熙一怒之下,便下旨给所有的儿子,说他们都有争取帝位的资格,凡是想要继承大统的,先来他那里报名,语气很是严厉。原本康熙说的是反话,希望争位的儿子少一些,争起来也好控制,不至于太血腥。
结果竟然有九个儿子去康熙那里报名,都要争取继承大统,报名数反而超出了阿哥党的数目。儿子们如此的情商、智商,让康熙大帝情何以堪啊。以上所说,是史书上有记载的。”
“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哎呀呀,那可就热闹大发了。我从当时那些皇亲国戚家族里面的记载中,查到了一段传闻。传闻里说,康熙大帝得知有这么多儿子要继承大统,顿时浑身都不好了。其中大部分儿子,在康熙眼中,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居然敢出来争位?那不是找死么?这不是要上演一出相爱相杀血流成河的戏码么?”
王教授推了推眼镜,呵呵笑了几声接着说道:“康熙真是无奈了,总不能眼看着亲生儿子一个个在眼前死去吧?想了一夜,第二天康熙召来工匠,从宝库里拿出一片方正奇石,比照自己御用的‘清宁之宝’印,在这片奇石上刻下‘清宁之宝’四个字。然后一分为九,给了九个儿子。同时下旨,谁用平和手段,集全玉佩,谁登帝位。”
“清宁清宁,这里指清明宁静啊,希望这些儿子中有些理智的赶紧退出,保一条小命。哎呀呀,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康熙也真是用心良苦啊。奈何虎父犬子,不作死就不会死。
九子得了玉佩,一段时间以后,其中四个皇子在明知继位无望之后,斩杀了支持自己的大臣及亲眷,虐杀了自己家里的所有人,毁了玉佩,自戕而亡。”
把玉佩放在自己眼前,教授抚摸着玉佩,感慨的说道:“四阿哥收集了剩下的玉佩,继位为帝,就是雍正皇帝。雍正皇帝继位没几年,便被吕四娘暗杀,头被割去,死无全尸啊。其他几位得到过玉佩的皇子,没一位善终。”
教授笑眯眯看着薛瑗说道:“恭喜你了丫头,你的这块玉佩,就是其中一块。是十四阿哥得到的那一块,玉佩上的雕纹,是繁体字‘宝’字的左下角。”
薛瑗沉默了一会,直接问道:“教授,您的意思是说,谁接触这块玉都会倒霉?”
“也没那么夸张,最起码现在这块玉很正常。不过,听我一句话,这块玉佩卖了吧。故宫博物院就可以鉴定出这块玉佩的出处,让他们鉴定一下,也能卖个千儿八百万。”
“那什么玉不正常?”薛瑗急切问道。
“嗯,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家里玉挂件不少,有些担心。”薛瑗心虚的说道。
王教授推开椅子往外走去,边走边说:“以后遇见此类玉佩,有多远离多远,离得近了没好处。我说的这些啊,信则有,不信则无,随命去吧。”
离开图书馆的薛瑗,感觉才轻松没多久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绝对和这块玉有关,这已经可以确定。从教授讲的传闻中,康熙的儿子都因此死了,妈妈能逃过这一劫么?说是传闻,教授却说故宫能鉴定这块玉佩的出处,这说明传闻是真实的,那是一段真实的历史。
薛瑗的心冷到了极处,原来,绝望的味道,是这样的冰凉。
恍恍惚惚中,薛瑗回到了家里。往常这不大的别墅里,充满了温馨。可今天这不大的别墅里,却让她感觉异样的空旷、寂静。拿着那装着玉佩的小盒子,薛瑗朝母亲的房间走去。
二楼,薛母的房间里。静静的半靠在床头的薛母,不时地呻吟着,呻吟声撕裂沙哑。从外貌看,她根本不像一个中年妇女。发色黑亮,肌肤润泽光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轻轻地,薛瑗进了母亲的房间,还没开口,就见闭着眼睛的母亲问她:“玉佩拿回来了吗?”声音沙哑干涩。
“拿回来了。”薛瑗说完轻轻的把玉佩递给母亲,还没递到她母亲手上,薛母就一把抓了过去,按在胸前,满足的叹了口气。
“妈,你今天好点了吗?”薛瑗柔声问道。
薛母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不好,还是感觉心焦,胸腔里有种燃烧的焦灼感。以前戴着玉佩,感觉精力很足,精神很好,可现在感觉没什么用了。”
“在学校还好吧?”过了一会,薛母睁开眼问道,看着薛瑗的目光,眼里的慈爱浓得化不开。
薛瑗勉强的笑了笑说道:“都还好。”
薛母欠身把薛瑗搂在怀里又靠在了床头,抚摸着薛瑗的秀发:“别为妈妈担心,妈肯定不会离开你的。对了,妈今天又梦见你爸爸,他还是那么恃才傲物、神情不羁,不讨人喜欢,可是我喜欢啊,呵呵。”
静静的靠在母亲的怀里,薛瑗的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我早想开了,十年过去,虽然你爸爸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去了哪里,可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想着念着咱们娘俩。唉,这难熬的十年啊!”薛母感叹着说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衷肠。’这是谁写的诗来着?”
母亲沙哑的声音缓慢的述说着,倾述着无尽的思念,漫溢着浓浓的深情。
薛瑗的心,碎了。
沉默了好一会,强忍着想痛哭一场的薛瑗,从绝望、悲呛的心情中拔了出来,哽咽地答道:“‘纵使相见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是苏轼写的《江城子》。”
“嗯。‘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假如苏轼活到现在,肯定能和你爸成为好朋友,都是深情的汉子,你妈这一辈子,不悔!”
“妈,好好的说这些干嘛!讨厌。”薛瑗从母亲怀里扭着坐起来:“妈一定会好起来的!爸爸也一定会回来的!”
薛母微笑地看着薛瑗:“妈当然会好起来,妈还要看着我的小宝贝成为一个大才女,然后给妈生一个小小宝贝。妈要把小小宝贝培养成一个有大本事的男子汉,比他爷爷还出名、比他爷爷还有才华、比他爷爷还骄傲的男子汉!”
“妈,你真讨厌,你怎么就知道会是一个男孩子?”
“我当然知道,也不看是谁的闺女?我家丫头肯定能生一个男孩子,呵呵,丫头说是不?”
“妈。”薛瑗有些扭捏的叫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去给你端晚饭,今天做的是你喜欢吃的海鲜粥。”说完逃跑似得出了薛母的卧室。
微笑地看着薛瑗有些慌张的跑了,薛母望着卧室门开始出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先轻轻握着玉佩的手,开始紧紧攥着玉佩,直至五指发白也一无所知,直到“啪”的一声,玉佩碎成几块,碎块刺破了她的手掌。
薛母望着满手鲜血,表情慢慢开始变得狰狞。满是鲜血的手掌渐渐移到嘴边,越来越慢,也越来越近。猛地,薛母把伤口按在嘴上,使劲的吮吸起来,边吮吸边撕咬,满脸是血,嘴里发出“呜呜呃呃”的怪声,似是痛苦又似是满足。
“呜呜呃呃”的声音越来越响,忽然,“啪”的一声碎裂的声音,薛瑗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母亲,脚下是碎裂的碗和流淌的汤粥。
“妈!”薛瑗撕心裂肺的喊着,扑到母亲身前,死死抓住母亲受伤的手臂,痛哭失声的叫着:“妈!妈!你怎么了?”
“呜…呜…呃……放开…我…”薛母含含糊糊的说着,拼命把手臂往回拉。
“快来人啊!,快来人!”薛瑗无助的喊着,抱着母亲的手臂,死死不放。
听见动静早已来到门口的司机和厨娘,跑进来帮薛瑗把她母亲压在床上。薛母来回挣扎着扭动着,三个人居然有些压不住。
“把床单撕了,把两只手都绑到我妈妈身边,快啊!”薛瑗急了一身汗:“还有,撕一块枕巾,塞进我妈嘴里,别让我妈咬了舌头。”
费了好大的劲,把被绑住的薛母抬到床上,盖上一床薄被。薛瑗亲自给她母亲简单包扎好受伤的手,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听着母亲发出“呜呜”的声音,薛瑗绝望地大哭起来。
“小姐,送你妈去医院吧。”司机脸色苍白的说道。
“不!!绝对不行。”薛瑗声嘶力竭的边喊边哭。
司机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那这样绑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治吧。”
“有办法有办法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我想想我想想。”薛瑗站起身,在房间转来转去。
此时的薛瑗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无助的扑腾着挣扎着期望着期待着。忽然间,薛瑗抓住了一根稻草——刘小虎。
薛瑗疯了一样跑下楼,抓起自己的挎包,倒出里面的物品,拿起手机,打给了刘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