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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李星轩心里惊愕,继而害怕,虽说是在梦里,但是万万不能跟警察刚正面,而且自己清楚的记得高二的时候,有那么一次在这里上网包夜,然后警察突击检查,他因为是未成年人,所以被抓进了局子,被铐在一个小黑屋的暖气片上一宿。
那一宿可是令他印象深刻啊!蹲不能蹲,坐不能坐,而且三月份的天气,夜里寒冷入骨,偏偏那暖气片就是个摆设,一点温度都没有,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最后担心哭泣,反正他不记得啥时候天亮的,那种崩溃感觉此生刻骨铭心。
第二天,班主任来派出所领人的时候,脸黑的呀,一顿训斥之后让他叫家长,他那时候害怕啊,但是班主任直接打电话给父亲,父亲见面就是一顿毒打,说不要读书得了。最后在李星轩的哀求认错下,他才重返学校,可是这件事情闹得班里人尽皆知,往后他就没抬起过头来,但那次也让他发愤图强,好好学习,然后考到了京城的邮电大学……
也可以说那次进局子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但是好景不长,李星轩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个性张扬是特立独行,并且喜欢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世界,简直就跟精神病患一样。
……
但是现在,李星轩断然也不想重新体验一番进局子的感觉,打死也不。
“开门,警察”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粗暴,就差来一发C4爆破而入了,网吧里上网的未成年人都恐慌无比,一时间乱成一团。
刘浩这会儿也慌神了,按理说,他在派出所有关系,警察平时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突击检查过,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怎么办?”李星轩赶紧扔掉手里的半截啤酒瓶,然后大脑急速运转了起来……
“胖墩,过来过来,你说怎么办?”李星轩见胖墩急的都快要哭了,于是一把把他拉过来。
“轩哥,我要是被抓进去,我就死定了,我爸会扒了我的皮,而且我可不想挨电棍,呜呜”胖墩蹲在地上开始哭了。
“别哭了,让我想想不行吗?我说你就是这样的怂货性格,才导致以后没有女朋友,也没混出个人样儿,白瞎这壮硕的体格了”想到胖墩后来打工的职业生涯李星轩恨不争气的骂道。
……
“有了,胖墩,咱俩现在只有一条路了”突然间,他记起了当时有一个高三的学生也在这里上网,但是这人比较狠,趁警察还没进来的时候,从厕所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了,虽然崴了脚,但好歹没有被抓进局子,当时李星轩听了这件事后很懊恼,当即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什么路?”胖墩听了之后立即不哭了。
“跳楼,从厕所的窗子上跳下去”李星轩恶狠狠的说道,反正他觉得自己正处在梦里,就是摔死也没关系,倒是胖墩儿?应该会没事吧?这么胖的体型,只要不大头朝下,顶多也就是一骨折……不过那也比被抓到派出所里好。
“走,先跑了再说”李星轩心一狠,直接拉起胖墩,直奔角落里的简陋厕所里去了。
上网的少年们一看两个人跑到厕所里去了,就想跟上去,但是发现厕所门被反锁了,不由得一阵哭爹骂娘……
“跳啊,哆嗦什么?”打开窗户,李星轩让胖墩先跳,但是他不敢跳。
“轩哥,这么高,还这么黑?我不敢啊,要不你先跳?”
“你先跳,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抓进去,胖人电阻大,挨电棍的时候释放的能量大,一般人可是挨不住的,而我比较瘦,挨两下也不碍事”李星轩大义凛然的说道。
“啊?真的假的”胖墩也是有点不信,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刚开物理课,在课堂上睡意朦胧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听老师有说过电阻越大,电压就越大,再加上这是李星轩说的,所以可信度很高……
“呀!”胖墩终于下定决心,然后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咚”一声沉闷的着地声响起,李星轩不忍直视的闭了眼睛。
“啊,疼,我的屁股”一秒钟后,胖墩哀嚎了起来,敢情是屁股先着地了。
窗外风很大,而且楼底下很黑暗,基本上看不清,在确认胖墩没受伤后,李星轩便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
“啊,我的脚”一股钻心的疼真实无比。
“这难道不是梦?”紧接着,李星轩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自己的脚崴了,但是这股疼痛是那么的清晰真实,这根本就不是梦。
“我这是重生了?”李星轩蹲在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从心底冒了出来,有激动、兴奋和伤感,五味陈杂,又好像自己追求多年的虚无幻想得到了回报……
“胖墩,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裤兜,李星轩发现并没有手机,于是转头拉过胖墩,着急的问了起来。
“轩哥,今天几号不重要,关键是我的屁股疼的站不起来啊”胖墩坐在水泥地上,一手揉腰一手揉臀,表情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别说这些没用的,快告诉我,今天几几年几月几号?”
“你不知道吗?昨天第一次月考,你作弊被全校通报批评了,你那检讨书上日期上写的清清楚楚的,还需要问我?”胖墩依然哀嚎不止……
“我去你妹的,快说”李星轩实在是受不了这胖墩的磨磨唧唧了,于是用着几乎吼出来的声音大声说道。
“啊?轩哥,你这?今天是3.4号啊”
“年份,公元二零零几年?”李星轩双手撑到胖墩的肩上,恶狠狠地问道。
“2008年,轩哥,你怎么呢?是不是脑袋摔不正常了?”李星轩此刻的表情确实很狰狞,吓得胖墩赶紧站了起来。
“没事,咱们走吧”李星轩沉默了半响,然后在胖墩的搀扶下回家了。
……
李星轩家住在华春路的一栋五层楼上,这栋楼是80年代兴建的“简子楼”,是李星轩爷爷退休单位分配给的,到现在已经很陈旧了,不过后来拆迁改造后,李星轩一家子便搬到了市区边缘的新楼上。
送走了了胖墩后,李星轩抬头仰望着这栋陪伴他走过童年和中学时代的老楼,一时间格外的感慨。
“爷爷应该还活着吧?”看着这栋楼,李星轩自然想起了那个记忆中满满是慈爱的爷爷,顿时激动不已。
李星轩的爷爷是2010年逝世的,那一年也正是他刚上大学的时候,接到爸妈的电话后,他从京城赶来,不过那时候爷爷的遗体已经收殓火化了,他自然也就没见上爷爷最后一面,后来听爸爸说起,当时爷爷病倒的很快,最开始的时候老人家觉得没啥大碍,所以很乐观,说不要告诉上大学的李星轩,怕影响心情,但是等到他感觉自己真撑不住的时候,却希望能在临终前见一眼大孙子,可惜路途遥远,最终没撑到李星轩到家的那一刻……
但也从那一刻,李星轩便开始怨恨父亲,怨他把爷爷病危的事情不早点告诉他,并且火化的那么早,他连爷爷的遗容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收起回忆,李星轩蹑手蹑脚的上了楼,由于家里住在三楼,所以李星轩每次都等父母熟睡后偷着出去溜到网吧,然后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悄悄地回来,家人一直没有发现,这次也一样。
楼道的灯是声控的,但是现在时灵时不灵,不过在记忆中,他当年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家里的那扇木门。
不一会儿,李星轩来到了家门口,望着眼前的这道黄木门,李星轩便陷入了回忆。
由于高中时候经常半夜出去偷着上网把,所以怎么悄无声息地通过这扇门必须是一个需要攻关的课题。
这扇门是铁门关子带活锁的,里面是合页门栓,所以李星轩每次出门前只需要轻轻掩上门即可,但最令他头疼的是这扇门一开一合之间,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所以想要偷着出去,这个声音必须得最小化。
李星轩当时可是绞尽脑汁,先是往生锈的合页里填铅笔芯粉末,最后涂机油,结果效果是有一些,但是还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于是最后他想出了一个招儿,那就是用自行车内胎的橡胶做成垫片儿,垫在合页的间隙里。白天的时候,趁家人不注意,用手指抠出来,门也就恢复正常了,等到晚上再放进去,这样门一开合就基本上没噪声了。
……
“呼,呼”
李星轩按照记忆里的方法,熟练的进了屋,然后听见爷爷那屋里发出的呼噜声,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但是这半夜三更的还是不要打搅为好,所以他摸索到自己睡的小屋里,关了门,然后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