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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个多月,终于夫妻团聚。郭翼特意举办了小型的庆祝晚宴,众将行酒令,唱祝歌,玩的不亦乐乎。晚宴才开始一炷香的功夫,蔡琰就窝在郭翼怀里睡着了。
郭翼示意众人继续喝酒,自己抱起蔡琰回内室休息。
“夫君,有点冷。”蔡琰把头往他怀里钻,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生怕他一下子不见了。
“你辛苦了。”郭翼轻吻她的发梢,笑着说:“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都是杨姐姐的功劳,是她教我怎么指挥部队。”蔡琰絮絮叨叨的说起这一路上的经历,蔡邕死时她的伤心与恐惧,士族叛乱时的慌乱,行军途中对士兵哗变的担忧。
郭翼抱着她坐在床沿,安静的听着她不断倾诉。能被人这样依赖是一种幸福,这也是他理所应当的责任。
说着说着,蔡琰便在他怀里睡过去,郭翼哼着安眠曲,安慰着她。
突然,范新急促的脚步声走来,他的心跳很快,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郭翼轻轻的把蔡琰放下,替她脱了鞋,盖好被子,这才出门迎上范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民变!”
地点在新乡,郭翼吩咐众人留守朝歌,自己亲自带领一千骑兵连夜驰援。
新乡的移民有三类,怀县百姓,荡阴、林滤百姓,还有投降的黑山贼。他们都是因为郭翼的战争而流离失所,迫不得已在新乡屯田、筑城。心中的怨念必然不少,有人趁机鼓动也实属意料之中。
一路上,范新提出需要给这些百姓一些甜头。“农民所求的,无非是‘安居乐业’四个字,谁让他们过得好,谁就是天命所归。我军平定河内,血债累累,需要一剂猛药方可平息民怨。”
“有什么好的建议?”
“无非是减租免役。”
“不行。”郭翼立刻否决了这一提议,“若是减租免役,或许能解决一时的忧患,但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只要稍有不满,他们就会进行下一场民变。”
这种为了争取利益上街闹事的事情,郭翼在现代见得多了。法兰西的工人们三天两头这么干!越是妥协,下一次游街就会来的越快。搞到最后一天工作四小时,还照样有人不满意!民众的欲望是无底洞,必须在正确的时间加以控制!
范新为难了,现在河内郡的情况,已经是捉襟见肘,“可是我们现在手头上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于解决民变。”
郭翼道:“增加奖惩机制!”
“啊!我懂了!”关于内政方面的问题,范新一点就通。赶紧开始盘算起该如何设置制度。因为一旦在河内开了头,以后在其他地区也要用得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郭翼抵达了新乡附近,负责监理的韩浩在此迎接。
“情况如何?”
韩浩咬牙切齿道:“一群暴民!起因是与黑山贼降卒的矛盾,但百姓早有不满,情况很快变成民变。我已经率军镇压了,他们都窝在工事内。”
范新问道:“你没有造成太多伤亡吧?”
韩浩道:“没有,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我军列阵之后,除了几个不长眼的,其他人都暂且退回去了。”
“你做得很好。”郭翼夸赞了他一句,看样子是有认真学习自己的指导思想的。面对民变,稳住形势,减少伤亡是最重要的。血腥镇压在这乱世只会变成起义的火种!
“制度怎么样了?”
范新道:“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也需要一个让百姓信服的机会宣布。”
郭翼问,“有没有乡老之类的人在?”
韩浩道:“有,我去找来。”
郭翼登上小山坡,眺望着新乡的情况,眉头一跳,遥指着说:“范新,你看。”
范新纵目远眺,见农田纵横交错,民居齐齐整整,已然为来年开春的播种做了准备。不由得惊叹,“主公,我们捡到宝了!这个韩浩,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郭翼也很高兴,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居然真捞到了一个人才,笑着说:“屯田方面我们还有些经验欠缺,回头让他搞个本本出来推广。”
不多时,韩浩来报,“主公,已经与暴民们商量了,乡老们愿意出来说话。”
郭翼骑着高头大马到大路上,一路趾高气昂,十分气派。对方就着一些简单的木制工事充当防务,几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还有张燕、于毒等几个黑山贼头目,都在等着。
郭翼远远瞧见,赶紧下马,命众人原地等候,自己一路快步上前。
于毒低声道:“大王,他怎么一个人来了?”
张燕也看不懂,但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冷笑道:“等他到了,我们就抓住他,以此作为要挟!”
相距大约十米左右,郭翼拱手而拜,恭声道:“郭翼拜见众乡老。”
一众乡老愣了愣,便也拱拱手,敌意也消去几分,“将军客气了。”
“上啊!”张燕一声令下,于毒等人带着黑山贼便一拥而上,手里拿着棍子、锄头、铲子等农具,朝郭翼杀过来。
“自寻死路。”郭翼立刻拔出慎独,利剑出鞘,只见人头纷飞,血花四溅。一眨眼的功夫,冲上去的三十多人就只剩下一个张燕。他的双手已经被斩断,双脚也齐腰削去,整个就是一根人棍。
郭翼用剑指着张燕,笑着问,“怎么?嫌命长?”
“我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随你的便。”说罢,斩下张燕的头颅。大步走到众乡老面前,“诸位乡老,晚辈有礼了。”
众乡老已经被刚才的场景吓得两腿发软,见他走过来,几个胆子小的直接跪下,高呼饶命。其他人见状,也提不起什么反抗意识,便跟着跪下。
“诸位快快请起。”郭翼伸手去扶一个老头,对方吓得不轻,居然尿裤子了!“诸位放心,黑山贼的首领已经伏诛,他们不会再骚扰你们了。范新,读给他们听。”
范新纵马跑过来,举起告示,大声念,“即日起,每户人家开荒五亩地以上者,每多一亩,减租一成,开荒田地亦归其耕种。出工建房、修堤的,工分达九十以上者,可免除兵役。家有读书人考中官吏者,一户之家可免一年租,且减租三成。”
一位乡老问道:“将军可会朝令夕改?”
郭翼道:“我会把它刻在石板上,石板不灭,政令不改。还请诸位乡老回去告知乡民。”
“好。好。”众乡老看了看威风凛凛的龙骑营,又瞟了瞟地上黑山贼的尸体,再望了望郭翼严肃认真的脸,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韩浩,此地依然由你负责管理。同时,你也要抽时间,写一份屯田报告给我,详细的总结你对屯田的看法。有遣词造句、行文格式不懂的,可以问主簿。”
“遵命。”
迫于郭翼的军力,百姓暂时安定了下来,只要能保证衣食住行和社会治安,应该可以稳定一段时间。
但郭翼的粮草把握在董卓手里,在明年河内收获之前,都必须依赖于董卓的态度。而山东诸侯的威胁也是个大问题,王匡肯定会找机会夺回河内,必须做好准备。
回到朝歌,郭翼来不及睡觉,要继续安排好庞德、龙三、龙四、龙五的工作。
庞德担任郡尉,负责全郡的治安工作,同时处理一些太守的政务。郭翼现在的文官职务只有一个太守,他是朝廷命官,不能像山东诸侯一样,自称将军、州牧、刺史。只能从自己太守的职务里分一些职权出去。
龙三则驻扎到黑山一带,着手恢复一些生产,搭建部分工事,防备来自冀州的进攻。
由于大量技术性人员都被扣押在雒阳,龙四便全权负责思想政治工作,搞好各番队之间的团结问题,同时也是搞好士兵们的思想统一问题。
龙五依然负责后勤保障问题,全郡的物资输送,各种项目的申报,批示,都从他这里经手。
最后他们的工作都汇报到郡丞范新的办公室,经过范新审查之后,汇报给郭翼盖章批准。焦仲卿则负责给范新做副手,协助他的工作。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郭翼手里的活就少了,工作也要轻松的多。同时,他也着手考虑将赵柔等人接到自己身边。冀州现在是敌军的地盘,韩馥这人算个名士,做事情有点底线。但底线这玩意在乱世是靠不住的,一旦战事受挫,保不齐韩馥就会拿家眷下手。
看了看自己手下的人事安排,实在有些捉襟见肘。人才太少了!虽然通过考试选拔了不少人,但大部分都被董卓扣押在了雒阳,剩下的也都是一些小吏,难堪大任。
这事情还悬疑未定,龙三传来消息,王匡借道魏郡黎阳县,渡过黄河奔着朝歌来了。
“蠢材!”郭翼一脸轻松,看着坐下两人,笑着说:“龙一,你就去替我取了王匡项上人头。回来后我就给你龙骨丹疗伤。”
龙一已经剃了短发,留着一个平头,反倒是衬得他干练果敢,平添几分英气!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在汉末,剃头发就跟杀头是一个意思,相当于死过一次。
龙一不仅死过一次,还被暴揍了一顿,屁股开花。艾丽又是个姑娘,没法给他治屁股。权且用金疮药涂着,虽然是吃过龙骨丹强化的体魄,没个六七天也好不了。这会儿他就是撑着拐棍,杵着屁股,颤颤巍巍的听令。
“末将遵命!”龙一领了虎符,拄着拐杖走了。随从也不敢扶他,由着他去。
黎阳县距离朝歌不过六十里地,一片坦途。举个望远镜就能看到王匡的军队,显然因为丢了老家,士兵们有些焦躁,阵型比较凌乱。作为主帅的王匡也没心情整顿,一脸焦急的策马狂奔。
龙一大笑,“磨刀不误砍柴工!要打胜仗,首先要训练好军队。他这么着急。连阵型都不顾,等到牧野时,已经不攻自破了!”
龙一所言不差,王匡军这六十里地的路程,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等到达十里亭的时候,五百龙骑营已经整装待发,五百长枪兵举着盾牌严阵以待,五百弓箭手也是摩拳擦掌。
王匡军到达五里亭的时候,陷阱工事生效,走在前头的敌军掉进了布满尖刺的壕沟。搞得王匡军阵型大乱,王匡自己也差点掉进陷阱了丢了命,幸亏胯下有战马,替他受了一死。
“咦?曹狗?”龙一看着王匡军后方还有一只队伍,显然要齐整的多,情绪也稳定的多,带头的正是曹操。
“龙三准备的怎么样了?”
传令兵道:“已经妥当了。”
“嗯。”龙一扫了一眼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兵,自己屁股开花,肯定是没法上战场冲锋的,只能指望他们了。“谁替我去取敌将项上人头?必有重赏!”
一个百夫长啐了一口,不屑道:“将军忒瞧不起人,这屁大点事,要什么赏啊!”
龙一大笑,“那行!我就看你的表现!”
王匡行军到朝歌五里地之外,准备扎营。曹操赶紧劝阻,“大人不可。此处一片坦途,无险可依。我军若是在此扎营,敌军派骑兵突袭,我军必然大败!”
“嗯……有道理!”王匡也有些作战经验,敌军就在眼前,在这么块空地上扎营,的确是送死。便问道:“依孟德之见,我该如何?”
如何个屁!曹操心里暗骂。这都到了牧野了,除了决一死战,还能有第二种选择?本来正常应该在黎阳县渡河之后,休整一晚,严整队伍,再大军开进,来牧野交战。若是不胜,则退回黎阳县。
朝歌背靠太行山,面对牧野。任何部队走到这里,等待他们的都会是朝歌守军的冲锋!这种地方,攻城方多待一刻都是被敌军杀到大本营的机会。
“为今之计,只有一鼓作气攻城了。大人可严整队伍,大展旌旗,壮我军威!”
“嗯!”王匡点头应允,便整理了一下军阵,继续开进。
等到距离朝歌不到一里地的时候,面对气势磅礴的龙骑营,王匡居然心里发虚,下意识的勒马。喝令左右道:“谁敢为先锋?”
王匡话音未落,就听到龙一一声令下,“全军出击!”
龙骑营的骑兵手持长矛,策马狂奔而来。
王匡大惊,立刻命令:“迎战!”
弓箭手放箭,不到一百骑兵冲锋,步兵紧随其后。
龙骑营架起盾牌,扛过一波箭雨,便抵达了敌阵。双方的战马和骑兵素质有着天然的差距,龙骑营一个照面就把敌军的骑兵队放倒,杀进了敌阵之中。
王匡赶紧下令,“快!枪兵列队!进攻骑兵!”
曹操见势不妙,急忙道:“元让、妙才,我们上!”
方才在龙一面前表态的百夫长一马当先,长枪直指王匡,“河间张儁乂在此!小贼纳命来!”
却见斜刺里杀出一个浓眉大眼,颇有些面丑的壮汉,大喝一声,“曹子孝在此!快与我一较高下!”
王匡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反倒是曹操骑在马上,指挥若定,让军队有序进攻,这一刻他矮小的身躯显得极为高大。
两军交战不久,见夏侯惇率领一支小队杀向城门。
龙一伸出手,“拿弓来。”
随从劝道:“将军身体不适,不宜作战。”
“少废话!”
随从只好把弓给他。屁股开花,的确影响了挽弓的力量。龙一未能拉满弦便射出一箭。这一箭直奔夏侯惇之头,其纵马狂奔,来不及躲避,竟伸手去挡。
箭矢穿过其手掌,刺入其左眼。
“啊!”夏侯惇勒马,左手一拉,居然把眼珠子都给拉了出来,大喊道:“父精母血,不可弃也!”言毕,一口将眼球吞下。
龙一又抽出一支箭,再度瞄准,但却是瞄准指挥的曹操。而其他的弓箭手则朝着夏侯惇的部队射击。
“嗖!”只听到破空之声,曹操眉头直跳,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奔着自己的脑袋过来了!
“主公!”听到一声暴喝,一个巨大的黑影挡在他面前,箭矢刺穿其肩甲,洞穿了他的肩膀。
“子廉!”替曹操挡箭的乃是从弟曹洪。
见龙骑营已经是在战场上予取予求,夏侯惇意欲冲杀弓箭手的计划也破产了,还丢掉了一颗眼睛。这一仗是没法打了!
正准备找王匡商议撤退,却正好看到那一员小将在顶着曹仁的攻击的同时,一枪刺穿了王匡的胸膛,再迅速拔出腰间佩刀,寒芒一闪,王匡便身首分离。
“撤!快撤!”曹操再也没有半点斗志,再这么搞下去,自己的兵马都保不住了!
曹仁听到命令,虚晃一枪,勒马撤退。
“别把后背露出来!”小将弯弓搭箭,曹仁应声落马!
“子孝!!!”曹操的喊声撕心裂肺,这可是他的血亲啊!得到自己起兵的消息便立刻带着钱粮、兵马来投效,这才是出山第一战,居然就战死沙场,这要他曹孟德如何向族人交待啊!
这时那小将已经拍马赶到曹仁尸体旁,挑翻两个近卫,翻身下马,一手抓住曹仁头发,一手斩下其头,脚尖在地面一点,再度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穷寇莫追!”龙一下令停止追击。看着落荒而逃的曹操,冷笑道:“跑这么快,难怪主公念叨‘说曹操曹操到’,真快的跟兔子一样!不过,龙三还在等着你们呢。”
战场上,那小将挑起王匡的头颅,高声大喊,“王匡已死!河内的兄弟们!你们的妻儿都在城内!何不投降?”
准备逃跑的王匡军,河内本地人听到这句话,便掉头来投降。泰山兵则分为两派,在河内有家室的,或是随大流的,也来投降。其他的则跟着曹操撤退了。
曹操撤退到淇水畔,却看到龙三已经带着部队在等着了。
还没等曹操喊出撤退,箭雨便纷纷落下。曹操大惊,赶紧招呼自己的部队,“快!丢下辎重,别管泰山兵了!快撤!”
龙三扬鞭拍马,“冲!”
曹操扯着嗓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