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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袁熙起床以后,看到高顺盯着个黑眼圈,不过他本身长得也黑,不仔细瞧,也看不出黑眼圈来。
昨夜袁熙议论了一番天下风流人物以后,便沉沉睡去了。对于他而言,都是历史上的定论,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但对于高顺而言,却勾起了深思。人处于在自己的时代,总是很难看清楚当前发生的事情,某些事情过分放大,某些事情则未能显现出影响来。比如曹操,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囊括河南中原大部分地区了,但一直身处河北袁绍的阴影之下,终究不过是一个根基不稳的诸侯而已,更当不得“超世之杰”的评价。而吕布,一直被认为是天下难得的英雄人物,转战东西胜多败少,陡然而息,毁誉参半。或许有些事情过上二三十年来看,就能有一个公正的结论了。
晨间,照例袁熙要去运动一番,跑了两圈,微微有些出汗,回来的时候看到袁尚在自己院子门口来回踱步,一副焦躁的模样。
看到他过来,袁尚赶紧道:“上次抢回来的美人呢?”
袁熙指了指自己屋子的方向,道:“在我房里。”
袁尚道:“二哥,你真行……事情糟糕了,你赶紧把人交给我。父亲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了是咱哥俩劫的人,现在正在大发雷霆。赶紧想办法,将人交出去,说不定躲过这一劫。”
院子门口正好是一个通风口,寒风凛冽,袁熙将他拉到一个墙角,问道:“他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会控制住宋禄不让他乱说话吗?除了宋禄,还有谁知道咱们抢了人?”
袁尚道:“宋禄失踪了!我怀疑,他躲起来,就是怕我们找到他杀人灭口。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告的密。”
袁熙一把抓起他领口道:“也有可能?当初可是你让我去抢的人,现在你就说也有可能?不行,要是父亲大人怪罪下来,也是你主谋,我只是从犯。到时候我只好把你给推出去。”
抢小妾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曹操那种人,被自己儿子抢走女人,抢了也就抢了。但碰上重面子的人,一个女人足以影响到父子之间的感情。董卓和吕布是怎么完蛋的,不就是前车之鉴嘛。何况以袁熙和他老子之间的关系,估计还赶不上董卓和吕布。
袁尚道:“二哥你可不能这么做,我那天晚上后来一直在和他老人家,还有审配一起喝酒。反倒是你,二哥,你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才回府,袁福和好几个府卫都看见了。反正现在父亲还在怀疑,没有真凭实据,要说起来,你的嫌疑可比我大许多。”
袁尚一把把他推开,心想这个家伙推脱责任起来倒是精明。当初捏着自己的把柄,怂恿自己去抢人,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事,现在出了事,还想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可恶至极。
袁尚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诚恳地道:“二哥,为今之计,是赶紧将美人献上去,这样父亲大人平息了怒火,也不会把咱们兄弟俩怎么样。毕竟是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啊。”
袁熙心道:“如今要收高顺,就得保住貂蝉,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出去。而且,甄姬和貂蝉的关系好像不错,要是人交出去,也不知道甄姬会如何看待自己。何况,自己手下徐大眼那群人也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交出人,自己的威信也要受到打击。”
袁尚观察着他脸色的变化,见他眉头锁紧一言不吭,连忙道:“二哥,你不会是看上那美人,不肯交出来了吧?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二哥你已经有了嫂子这种大美人了,何必非要藏着那女人呢?”
“去你的。”袁熙道:“我怎么会私藏女人呢?只不过……”
袁尚道:“只不过什么?我怀疑,这次是大哥在暗中搞鬼,这宋禄本身在青州就有多处矿产,产业颇丰。两人早就有所勾结。若是宋禄将事情告诉了大哥,大哥再告诉了父亲,这事情也就说得通了。看来大哥不光是想害我,连二哥也没有放过,一箭双雕啊。二哥,这次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可不能因色忘义啊,咱们可是亲兄弟,为了自己兄弟,你也要拉我一把。”
袁熙一脚踢开他,道:“去,谁跟你一条船。总之,人我不会交的,既然你当时保证过不会出事,你就想办法去解决。”
袁尚也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大嚷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不管自己的兄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私底下已经和大哥商量好了?上次你去了大哥那儿,足足坐了一个时辰,你们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合谋想对付我?”
袁熙一震,居然连这种事情也知道,看来府中被他安排了不少眼线啊。不过虽然他有这个意思,但袁谭并没有答应下来,所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挺直胸膛道:“绝没有此事。”
“撒谎!”
袁尚气呼呼地一拳头向他脸上砸来,袁熙一时没有想到他会出手,愣了一下,被他打中了脸颊。半个脸一阵火辣辣地疼,这小子是真用上了力啊。他蹭地火起,也一拳揍过去,将袁尚半个脸都打肿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乱打,倒还是袁熙占了便宜,一则他近来锻炼,身体好了很多,二来,他跟着先登营在战场上厮杀过,更加懂得格斗的技巧。
趁着袁尚气喘呼呼,袁熙一记左勾拳,正中他右脸颊。袁尚退了好几步,眼睛都睁不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突然呜呜哭了起来,道:“二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和大哥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你等着,我手里还有很多你的把柄,我一个个呈给父亲看。既然你们想对付我,我也就不用留着兄弟的情面。那天晚上你擅自开城门,审配大人那边已有口供,到时候拿到父亲大人的案上,我看你怎么解释?还有高览那边……还有你强买宋禄两匹匈奴马……还有你私下里成立百姓军的事情……”
袁熙心中一凉,想不到这家伙处心积虑,已经掌握了自己不少黑材料,虽然这些只是自己为了未来作打算而已,但在外人眼里,始终时犯了忌讳。他不由吼道:“整天不做正事,就在算计自己人!废物,醒醒吧,曹操马上就杀到河北了!”
袁尚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嘟囔道:“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等着瞧……”他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躲开自己兄长,然后踉踉跄跄朝着另外一边离去。
袁熙默默一个人一个人回到了屋中。甄姬和貂蝉正坐在一起说话,女人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话。袁熙径直坐在了桌案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言不发。
甄姬关切地问道:“夫君,你的脸上怎么乌青一块?”
袁熙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爹已经知道我们把他小妾抢来的事情,现在要我们交人,恐怕很快就会派人找过来。”
貂蝉凄然一笑:“想不到奴家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二公子,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你要是将我交出去,也悉听尊便。”
袁熙道:“我答应过高顺,不会将你交出去。”
甄姬道:“不如让貂蝉姐姐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要是找不到人,无论如何也怪罪不到夫君头上。”
不过,这个时候,估计城门口也在排查,要是这么送出去,少不得还是被查出来。毕竟这么漂亮的妞,到哪里都会吸引别人目光,能不能从袁府出去也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