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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我是邵氏员工王铮,很高兴见到您!”
简单洗漱一番,王铮硬着头皮来到708号宿舍,很是尴尬的用普通话和王妈妈打着招呼。
见到王铮如此窘态,17岁的王组贤掩嘴偷笑起来。
王妈妈是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女人,同样有着很高的身材,见到王铮进来,忙招呼道:“王导演是吧,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常听我家小贤提起你,快来坐,尝尝我做的萝卜糕和粢饭豆浆!”
708号宿舍比707的格局要大上不少,除了客厅和厨房,里面还有两间卧房,客厅餐桌上已摆好带有宝岛特色的早餐。
王铮坐上餐桌刚咬了一口香脆的萝卜饼,就听王妈妈问道:“没想到王导演的国语说得那么好,一点都不带广式口音!”
王铮忙放下正在咬的萝卜饼,回答道:“阿姨你叫我阿铮就行,因为我祖籍广东,来香江只有五年时间,在内地时有练习过国语。”
见王铮表现得有点拘谨,王妈妈爽朗笑道:“那阿姨以后就叫你阿铮,不用客气和拘束,我们边吃边聊!”
随后王妈妈就和王铮在饭桌上唠起了家常,王组贤在旁当起了听众,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之色,对她来说,王铮同样陌生与神秘。
虽只是寻常的唠家常,但不到一会功夫,王妈妈就把王铮的家世和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
王铮并未隐瞒,对王妈妈的套话都是如实相告,相信她这么做,也只是为女儿王组贤的安全着想,毕竟自己昨晚醉酒躺在楼道上的行为过于不雅。
得知王铮是被领养的孤儿,王妈妈心中放下不少戒心,最后说道:“阿铮你平日空闲时,多来阿姨这里坐坐,我给你做我们宝岛特色小菜,作为交换,小贤以后在香江的工作,你也要多多帮忙照顾哦!”
王铮忙点头说道:“这个阿姨可以放心,以小贤的外在条件和聪明伶俐的性子,日后在香江的工作只会顺风顺水,不用阿姨交代,我都会这么做,再说了,小贤的性情也很让我喜欢!”
见王妈妈听到最后一句时面露凶光,王铮赶紧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说小贤的性情会被大众接受,除了我之外,香江观众也会喜欢!”
听完解释的王妈妈这才点点头,说道:“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贤初到香江,不懂的地方还要靠你多多提醒,你们俩先聊着,我去收拾碗筷!”
王妈妈说完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直到她去了厨房,王铮才算松了口气。
看到王铮窘迫的样子,王组贤嘻嘻笑道:“嘻嘻,铮哥哥可不要嫌我妈妈啰嗦哦,她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生怕我被人骗了,但我知道铮哥哥是好人!”
王铮自然明白王妈妈的良苦用心,如今的香江和宝岛都是古惑仔横行,社会青年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夜蒲嗑药,看到王铮这么年轻又醉倒在楼道,有这层担心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无意间被王组贤发了张好人卡,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嗯,我知道的,你先跟我说说《英雄本色》的金马奖结果如何了?”
不好在王组贤面前议论她妈妈,王铮转换话题问起了金马奖结果,宿醉后一早起来还没来得急看今天的报纸。
说到金马奖,王组贤整个人变得眉飞色舞起来,王铮听后才知晓,原来她第一部主演的电影《今年的湖畔有点冷》不仅得到三项提名,最后还拿到最佳摄影奖座,而七项提名的《英雄本色》,最后也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最佳录音、最佳剪辑三项奖座。
其中,狄龙击败李休贤的《公仆》和程龙的《A计划》,成功摘得影帝桂冠,在发表获奖感言环节,更是无视宝岛的封杀,说了一番对王铮感谢的话语。
“在来香江的飞机上,我听方经理说最佳导演奖本来属于铮哥哥,因铮哥哥参加了内地的阅兵庆典,才失去了竞争最佳导演奖的资格,是这样吗?”
说完金马奖的得奖结果,王组贤向王铮问出了一路上都在疑惑的问题,不明白宝岛为何要封杀王铮,毕竟她今年只有17岁,对政治看得还不太清晰。
王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小贤,你觉得我参加阅兵庆典是不是做错了?”
王组贤眨了眨灵动的双眼,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顿了顿又道:“但在我小时候爷爷就告诉我,我的老家在安徽舒城,是正统的华夏血脉,也是中国人。铮哥哥的老家在广东,同属于中国人,中国人参加中国人举办的阅兵庆典,怎么会有错呢!”
王组贤的一番话语让王铮哑然失笑,想不到她不仅人长得漂亮,思想也是那么单纯善良,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无论对与错,记得以后不要在媒体面前说这样的言论,特别是宝岛媒体,至少成名前不要说,知道吗?”
本是一个随意抚头的动作,却让王组贤霞飞双颊,只见她十分害羞地轻轻点头。
只怪王铮习惯了平常的交友礼节,不是拍肩就是抚头,一时抚错了对象,且王组贤今年只有十七岁,很难把她当成后世女神来看待。
“哎呀!”
正当场面陷入尴尬时,王组贤突然惊叫一声,把王铮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王组贤也不答话,快速跑向卧房,没过多久就从里面出来,手中多了一封书信,对满脸疑惑的王铮说道:“得知我要来香江发展,古龙先生特意让人托我带封书信给铮哥哥!”
王铮从王组贤手中接过书信,信封上没有收件人,拆开来,十数行竖排写的毛笔草字映入眼帘,若不认真仔细观看,还真怕不识纸中字。
“王铮小友,上次一别已有半年有余,此次拖王小姐带信是想告知小友,我未能坚持到一年之期,小友不必再为宝龙电影剧本之事费心。有生命就会有欲望,可是欲望也分好多种,有的引导人上升,有的却令人毁灭。枉我自号古龙,最后却失信于一位年轻后生。”
看着手中的这封草书,王铮久久无言,一代鬼才最终都没能挡住酒精的诱惑,半晌,问向王组贤:“古龙先生还有其他交代吗?”
王组贤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上少了点灵动,多了层黯然,低声回答道:“送信之人没有过多交代,但听马芳踪经理说,古龙先生自从你到台北那晚后就开始戒酒,直到他肝病复发住院了两个月,每天疼痛难忍,后来只能借酒精来止痛。”
王铮闻言一阵轻叹,怪不得古龙先生会在信中写上欲望也能令人毁灭这句话,被病魔折腾得痛苦不堪的他来说,毁灭也许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