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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觉得严仲是个有趣的人。
因为正常的人绝不会像武侠小说中的角色一样,刚见面就开打。这种人在小说中大多数是武痴的角色,若非以主角身份出场,那大部分就是炮灰。
但严仲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当颜平帆朝着特地赶来见识一下新队员长什么样子的严仲介绍完江桥之后,对方便冷不丁的甩出一记手刀,直直落到了江桥的额头上,看来这人是炮灰没跑了。
“反应好像有点慢,没问题吗?”严仲不顾停在手掌下、刚刚反应过来的江桥,直问颜平帆,“进了比赛会被一拳打败的吧?”
“是你太突然了”颜平帆拍掉他的手掌,如同心疼自家无故被打的宠物狗般揉着江桥的脑袋,“又不是去打野拳,哪有这么突然的。比赛里等到裁判员说完,选手肯定会有准备”
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的江桥不知作何反应,只见的严仲现学现卖的将颜平帆捂着江桥脑袋的手拍开,这才正式自我介绍起来。
“姓严名仲”
这种自我介绍加深了他在江桥心中的‘武痴’形象。
据严仲所言,他是土生土长的夏区人,原先是面包店的面点师傅。虽说只是兼职,但是与大老板和颜平帆都建立了较为深厚的感情。在大老板去世之后,放弃了老板留给他的些许面包店资产,远走他乡,如同海里捞针般寻找古武术。在一次偶然中,遇见了伍左鸢朝思暮想的目标:虚伪假面。在与他的切磋中习得了他的成名杀招:崩拳。之后的事情江桥也就知道了:在颜平帆的搭桥下和伍左鸢相识,而颜平帆则已‘崩拳’作为筹码成功将伍左鸢引诱入队。
终于得知了困扰他几天的谜底的江桥并不怎么高兴,本来是‘虚伪假面’还是‘虚伪假大眼’跟他就没什么关系,况且无论是从严仲的语气还是这经历的奇幻程度上,他都不觉得这个故事没有虚构的成分。显而易见的,就连一旁无故皱起眉来的颜平帆都对这个故事有些许不理解,看来是没有事先套过话的原因。
唯一认真专心听着的只有伍左鸢,不过江桥也不见怪,毕竟这个人听到‘虚伪假面’这四个字饭都能多吃几碗。
严仲本来是打算在比赛前一个月才回来的,这次被临时叫回来也是颜平帆的意思。事情说来还是与那天夜里江桥提出的请求有关。
虽说那个训练方案是有颜平帆的思考在里头,但是在江桥不能理解的情况下,她也没有硬逼着他练下去的意思。于是,江桥便迎来了他在面包店工作以来的第一个三日小长假,刚开始差点没从他脑袋上乐出花来。颜平帆美其名曰是让他好好休息放松筋骨,但江桥也知道,实际上她是在为如何制定合适的训练方案而苦恼着。
在她持续三天的闷闷不乐中,江桥本着‘从心而为’的原则,什么建议都不敢提,如同一只被打碎了牙齿的老虎,比猫还温顺,至少不会喵喵喵叫得烦人。虽说是闲着,但身体仿佛记住了日常不变的计划,养成了奇怪的习惯,特别是当江桥早上四点坐在折床上,看着供奉克拉莉丝大人的神坛毫无睡意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如今就是让他休息他也没法不挂心训练的事情了。
在懒懒散散的过去了一天后,他在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便跑去砰砰砰的敲伍左鸢家的大门,正巧他在空地里练习拳术,便把他迎了进来。
说实话对这个又强大性取向又不明的人江桥还是有些担忧的,但毕竟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里,性格算是上等的人也只有他和颜平帆。在颜平帆烦心计划的时候,他只能来找伍左鸢。
况且,他也不愿意别人为自己付出的时候,自己却在一旁闲闲散散的干坐着。
听到昨日持续一天的颜平帆的状态和江桥的想法后,伍左鸢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随后表情变得有些许滑稽,甚至还有些许阴险,几秒之后便拍手说愿意帮江桥的忙。
起初见他答应的这么清爽,江桥还真起了些许感动,但当他知道所谓的‘帮忙’就是进入虚拟训练进行实战训练后,总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一般。
“你其实是,想拿我当试招的沙包?”江桥将地面上的儿童滑板车踢开,朝着前面的伍左鸢问道。
“也有这个意思?顺带也可以给你增加些实战经验”对方意外耿直的答案让江桥觉得有一种真实的残酷。刚才的感动如同最喜欢的食品在掉落地面的瞬间被飞奔而过的野狗吞进胃中一般无故的消逝。
由于江桥不大会使用这些器具,所以这次的场景设定是由伍左鸢控制的。
巨大的白漆房屋前的草坪上摆放着几样儿童的玩具,婴儿的手推车横在地面上,方才被江桥踢翻的儿童滑板车的滑轮发着细小的响声,落日不动的悬挂在天空的一角,那片红云之下是绵延的山脉直到小屋后那条河流的源头。
像是某处的农村庄园,远处还有许多间相同款式的白漆大屋,但却没见到任何耕地。江桥的目光在地面扫来扫去,他觉得这场景比起上次的世界好了不少,至少地面上还有滑板车,实在不行就趁他不注意丢他滑板,如果能把房屋的装饰栏杆掰下来说不定还能用来当武器。
伍左鸢是不屑于打这些小念头的,等到江桥做好准备了,他便让江桥发令。
江桥一声‘开始’喝出,身子自然立马躬身前俯,飞奔而去的狂风自前方袭来,仅是扬起他的头发后便离去,在不知多远处想起了巨大的木板破碎声。他借着向前的惯性缓缓抬头,见得伍左鸢方才打出拳风的拳头正做着格挡状往回收。
尝试过这家伙铁一般的小臂的江桥是不会再拿拳头去砸了,只见的他往左一个虚跨步,立马下压身躯,两个膝盖不堪重负的向内屈去,以十分诡异的姿势夺过了从左侧袭来的勾拳。
对于他的躲避伍左鸢毫不吃惊,过硬的心理素质和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在理解战局的下一瞬便往后跳起,躲过了江桥从下方攻向他跨步的上勾拳。
“你这也太...”落地在江桥十步以外的伍左鸢皱起眉头,“正式比赛用这招就算赢了可能也会被笑死的吧”
一边控制着由于全力空挥导致的重心不稳,一边同样皱起眉毛来的江桥低声哼了一声,稳住姿势,摆出了格斗的姿势来。
伍左鸢眉毛挑起。这江桥还真是会现学现卖,这个左臂横于前、右拳同肩高的姿势是他惯用的几个起手式之一,可攻可防,精度也不差,想来他是从自己的比赛视频里学到的。
但光有架子可不行。见对方摆好了姿势,伍左鸢运转起这个世界特有的魔力,在双腿迸发出绚烂光华的一瞬,整个人已经来到了江桥面前。江桥见对方神情不对,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自己的十来步之外,立马左臂侧移防住了自己的脸。
等到光华散尽,他才看见停在自己面前的拳头,以及自己无故消失的左臂。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的一秒后,伍左鸢便放弃了战斗。留在江桥印象里的最后一瞬,并非是迅速消退的撕心之痛,而是那只抵在自己额前的拳头。
并非是像武侠小说中形容的‘砂锅大的拳头’,但是它所包含的质量与直白的暴力却令人无比震撼。
在之后的一天半里,江桥又与伍左鸢进行了几次战斗,一开始的时候还打算使些如同抽闷棍,设陷阱之类的手段,发现这些对伍左鸢一点用处都没有后,他甚至连攻击下三路都不做了,堂堂正正的摆起架势与之战斗,结果就是创造了一天内连输十七场的记录。
无论是被打折手臂还是被扫断双腿,甚至有一局是被对方打飞了脑袋,江桥都很明显的感觉到,伍左鸢根本没有尽力。
怪物。但就是这样的怪物,还在与夏区选手的战斗中平局,就是这样的怪物之上,还有更强大的人,一想到这一点,江桥难得的双手有些发抖。
“还是意外的有点意思的”第十七场练习打完,趴在地面上大喘气的江桥对一脸没事人的伍左鸢说道,“以前没想过打架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各有各的特色吧。有了规则的限制,才有了所谓的意义”伍左鸢喝着运动饮料,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你要是再强一点该多好”
在江桥听来这话就有点伤人了,不过对方说的也是实话,现在的自己对于他的差距与幼儿园和高中生的差距没什么区别。
如果再强一点该多好,不由得,江桥也开始这么想。
持续两天的战斗结束后的那个夜晚,江桥睡得很沉,即便夜里颜平帆蹑手蹑脚的坐到熟睡的他身旁,暴力的操弄着电视机的声响也没能把他吵醒。电视机中播放的是江桥这两日和伍左鸢的战斗。颜平帆起初见江桥的打法和规则有冲突时还有些皱眉,到了后面几场,目光又如观看正规比赛时般津津有味。看到江桥最后一场练习中避开伍左鸢的三次连击的时候,她有些抑制不住的乐出声来。
江桥的睡脸看起来平淡得很,颜平帆掏出手机,走到店外去。子夜的冷风刮不散她心中的激动,同样深沉的夜晚也没能让伍左鸢入睡。
“看完了?”伍左鸢的话语里没有一丝睡意。
“看完了。你对他的感觉如何?”颜平帆的语气兴奋得很,隔着电话伍左鸢都听得出来。
对方似乎用力的呼了一口气,颜平帆听到对方话筒发出了一声磕到东西的脆响,这才听得对方语气懒散的分析。
“是个百年一见的天才”
“继续继续”像是催促服务生上菜一样的颜平帆兴奋的跺着脚,一边躲到一旁的大树下挡风。
“在第一次与他格斗的过程中,他打出的那两拳里都有魔力,这个你看出来了我就不仔细讲,主要是这两天的事情”
“从一开始模仿我的格斗姿态,到后来通过和我的战斗来修正自己的格斗形态,现在的他所摆出的架势已经不是空架子”
“他已经理解了那个姿态,他明白左手除了格挡之外还能变化卸力,也明白了右手除了攻击还可以转移重心”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说到这,伍左鸢忽然不说话了。
颜平帆知道这才是重头戏,深呼吸了几次,才听到对方继续说起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所表现出来的、系统给与他的隐藏特性”伍左鸢慢慢悠悠的说着,“和我的‘左侧补正’不同,他的特性是更加无解的存在”
绝境系统所给出的隐藏特性设定,是所有参赛者都知道的事情。至今为止从未有人公开过这个秘密是因为它的个人私密性,也是因为这一特性设置本身的特点。
可以说,它是这个绝境全景技术中最体现天赋的一点,同样的,是最否定虚拟格斗这一比赛的公平性的一点。系统在以某种人类难以理解的手段分析了使用者后,以人类只能理解为随机的方式给予了他某种特性。这种特性在系统内存在等级之分,如伍左鸢的‘左侧补正’特性,就是属于中上的B级特性。
在江桥和伍左鸢的比赛中,凡是伍左鸢先行攻击的比赛,江桥都能避过他的第一击。哪怕伍左鸢一拳在三步之内瞄准江桥的脸打,甚至对方都没有任何防御,只是做出了侧开身子这一行为,甚至穿透而过的拳风直接炸毁了虚拟世界的房子,江桥总是一脸茫然的站在那处地方,毫发无损。
真正意义上的,毫发无损。
“如同漏洞一般的特性”伍左鸢的声音显然比刚才失落得更多,“但是,太晚了”
“现在的他已经永远追不上我了”
只留下这句话的伍左鸢挂断了电话,还有话要说的颜平帆嘟囔着嘴,走回店里去。
江桥翻了个身,被脑袋压得发红的左臂挂在床边。颜平帆蹲在他身边,轻轻地捧起他的左臂,以不弄醒他的力度慢慢的揉按。
“那可说不定”
看着他的睡脸的颜平帆不由自主地说了声。
于是,第二天早上的六点,下了楼的颜平帆看见江桥一脸呆滞的望着神坛后,便给严仲打了通电话。当天下午,严仲便扛着大包小包从三百来公里外的城市过来了。
“所以,你想让我教他什么?”打发江桥去虚拟世界给伍左鸢当练习‘拳风炮击’的移动靶子后,严仲在颜平帆滔滔不绝的夸赞江桥的天赋中看完了那几场比赛,“崩拳?这玩意你来教不是更好?”
“不要!”颜平帆坏笑着说,“崩拳不用你教,这玩意让你回来教岂不是浪费你的能力?”
“那你是想让我教他逛窑子?”忽然觉得颜平帆不怀好意的严仲歪着脑袋问。
“正经点!”她佯怒,又碍于请求方的身份略有缓和。
“教他古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