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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袁绍便遣人来请陆遥前去拜见少帝与何太后。
陆遥的心情不错。这次出来之前贾诩献计,说只要能接近袁绍,然后消除袁绍对他的成见,就可以得到传国玉玺。
他是不信的。
袁绍把少帝与何太后看得比天还大,引以为争夺天下的重要筹码。别说是他,据许攸所说,袁术身为袁绍的亲兄弟,想见见何太后也难如登天。
他倒是想看看贾诩到底意在指的是什么关键。
收拾齐整,陆遥在来人的引路见到了袁绍。如今少帝与何太后还是袁绍推到前台的幌子。袁绍表现得也十分低调,同样一身盛装。
“王爷昨夜休息可好?”袁绍见陆遥过来,长笑出迎,好像见到了亲兄弟似的,要多热情有多热情,完全看不出曾经对陆遥恨之入骨。
“托福托福,只是心挂天子与太后,还请本初兄代为引见。”陆遥打了个哈哈。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袁绍便在前引路,不带一个亲随,更没让田丰等谋臣同行,独自带着陆遥来到了后衙。
邺城的规模不小,不逊于曹操目前占据的许昌。不过袁绍过分提防有心人接近少帝与何太后,压根没准备行宫,只是安排在了后衙。真要说起来,少帝比献帝苦逼得多。
袁绍引陆遥拜见,早有下人前去通传。等二人来到后衙,何太后已经一身华服在院中等候。
陆遥看到何太后亲自在院中等候,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不合规矩。何太后毕竟贵为太后,手里又有传国玉玺,没理由早早等在外面接见外臣。想到这里,他存下了心思,从善如流由袁绍引见。
“外臣孤舟见过太后。”陆遥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王爷不必多礼。”何太后和善一笑,随即命人赐座。
陆遥与袁绍落座后,何太后主动含笑问候:“王爷此来,哀家甚是欣慰。他日皇儿登基,哀家定有重赏。”
“多谢太后。”陆遥起身拱手谢过,话锋一转,一脸关切的问道:“外臣此来,为的是勤王保驾。不知天子何在?”
“王爷,天子身有不适,不便打扰。”袁绍抢着说道。
陆遥心中又是一动,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何太后。果不其然,何太后依旧带着微笑,眸间却愤恨之色一闪即逝。
看到何太后眼中神情有异,陆遥心中失笑。看样子何太后跟了袁绍,日子很不好过啊。这倒是个机会。
“天子既有不适,那外臣也不便惊扰圣驾。外臣独木难支,还要仰仗邺候好生照顾天子与太后才是。”陆遥话锋一转,又扯到了袁绍身上。
“王爷所言极是。”何太后笑眯眯的点头,一脸赞同。
袁绍显然十分享受,故作矜持的哈哈一笑,摆手谦虚道:“王爷谬赞。能得王爷相助,许昌不日可破。”
花花轿子人人抬。
陆遥跟袁绍你一句奉承,我一句夸赞,气氛一时大好,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再加上何太后在旁极力迎奉,大有即日就能攻下许昌,灭了伪帝的样子。
忍着恶心与袁绍相互吹捧了一会,陆遥便起身告辞。今天的收获不小,得知了何太后与袁绍之间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融洽,还需要回去找来许攸密议,看看这里面能够做什么文章。
袁绍巴不得陆遥早点滚蛋。一见陆遥起身告辞,他也不挽留,起身准备带陆遥离开后衙。不曾想何太后突然出声道:“王爷待哀家母子不薄。皇儿身有不适,不如请王爷入内问安。哀家听闻王爷乃大福之人,或许皇儿因此病情好转。邺候以为如何?”
袁绍目光一冷,当场就是反对,奈何陆遥在旁,这种话说不得。论势力,他倒是比陆遥强得多。但是论名声,陆遥比他强了好几倍。一旦陆遥爆出他与何太后之间的罅隙,到时候就算掌握了少帝和传国玉玺也补救不得。
“军情紧急,本侯还要与王爷商议军机大事,不如改天再请王爷过来问安。王爷,你意下如何?”袁绍毕竟也是枭雄一流的人物,很快就把锅甩给了陆遥。
陆遥当然来者不拒,欣然接下,傲然道:“伪帝势寡,不足为惧。自然是天子为重。”
袁绍:“……”
这样公开不给面子真的好?
袁绍心里恨之入骨,表面上却发作不得。毕竟陆遥只是个异人,拥有不死之身。这次前来连一个亲随都没带,根本没有拿捏的把柄,想威逼也不行。
“王爷真乃国士也。”何太后眸间一片惊喜,急急起身在前引路。
“也罢,本侯便陪王爷去向天子问安,少时再与王爷商讨军机大事。王爷,请。”袁绍见状,故作爽快的跟在了何太后身后。
何太后听到身后动静,脚步不由得一滞,随即恢复如常,继续走向屋内。
陆遥看得清楚,当场长笑道:“本初兄,本王可不想耽误军机大事被你埋怨啊。本初兄且先去处理军机大事。本王问安后自去找本初兄,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这回轮到袁绍脚下一滞,脸色阴沉的转过了头来,低声道:“王爷,再大也大不过天子。区区军机大事,本侯自有主张,无须王爷费心。”
陆遥不置可否,淡淡笑道:“昔日袁家被满门抄斩,本王是担心本初兄一身煞气惊扰了天子。本初兄还是不去的为好。”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这一巴掌打得袁绍面皮变得跟猪肝一样。
袁家被献帝满门抄斩,一直都是袁绍内心的痛。袁家四世三公,桃李满天下。如果袁家还在,又怎么会让身无立锥之地的曹阿瞒趁机发展壮大,已然成了天大的隐患。
陆遥也懒得搭理袁绍怒不怒。他现在算是想明白贾诩所说的那两个条件。这两个条件都是假的,贾诩真正目的在于何太后。
第一个条件,要他接近袁绍。他已经达成了。袁绍没有第一时间赶人就是证明。第二个条件要他消弭与袁绍的罅隙,使之引以为臂膀。这一点他也已经达到了。自打许攸说服袁绍带他来拜见何太后,就证明袁绍即使对他恨之入骨,也不得不引以为臂膀,以抗衡曹操。
既然达成了条件,又知道了贾诩的真正目的,谁还管袁绍怒不怒。
袁绍辩驳不得,当场含恨拂袖走人,省得受气。优柔寡断的性子再次让他认为即使陆遥与何太后有所密谋,也逃脱不了他的手心。
陆遥目送袁绍离开,这才施施然跟着何太后进到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