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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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纹与金光互相挤压,谁也不让谁。我很清楚,拼到最后,胜利的一定是四象尸。不过我更希望和尚能创造奇迹,因为他如果败了,我们俩都得死。官大人的神像一直没有动静,我已经悄悄喊了很多遍,却始终没得到回应。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哪,也许在几百里外,也许就在眼前。

    袈裟上的金光,越来越微弱,和尚已经没办法发出声音。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就被四象尸带来的压力给震晕了,眼下的抵抗,只不过是那件袈裟的自主行为。

    四象尸手上的花纹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明明是平面图案,却好似活物一般。它们彼此交替,蠕动个不停,像蚂蚁一样,慢慢啃噬着那件袈裟。没过多久,金光终于熄灭了。所有的花纹一拥而上,直接把和尚连同防护服一起盖住。

    它们像一个布袋子般合拢,然后缓缓朝着四象尸拖去。和尚已经没有了声息,我的心不由自主狂跳起来。

    怎么办?要跑吗?可是往哪跑呢?

    还不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就见四象尸已经抓住和尚的脖子,他再次用力,扭断了其颈骨。和尚彻底死了,不过四象尸没有像之前那样吸收他的生机。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他吸了道士,却不吸和尚?

    我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四象尸扭断和尚脖子后,就朝我看过来。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如同一座恒古不化的冰山。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人情味,这其实是神正常的事情,毕竟他是一具奇尸。我突然很好奇,是谁创造了这种奇尸,出于什么目的?总不能是为了杀人吧。

    但人类往往就是这么蠢,那些武器怎么来的?不就是为了杀人方便吗。

    对付我,不需要像对付道士跟和尚那样费手脚,仅仅依靠四周的毒雾和毒虫,就足以置我于死地。不过四象尸的眼睛在我身上一扫,立刻感应出了某些东西。他那灰色的眼眸,竟然闪了一下,说道:“浩然之气…;…;儒道…;…;”

    他似有忌惮,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而是站在那里,像在思考,又像在确认能否杀掉我。

    我没敢动弹,感觉自己像被狮子盯上的羚羊。只要动了,立刻就会被扑倒在地。

    不过四象尸确实是一只狮子,而且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狂狮!他仅仅思考了不到十秒钟,就做出了决定。那只轻松捏死两个和尚的手臂,远远的朝我抬起,一簇簇花纹盛开,像毒蛇一样冲过来。

    我心里想着,此命休矣…;…;

    就在这时,怀里的神像突然自动跳出来,其迎风便涨,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大小。

    一阵阴风突破周围毒雾的封锁,直接窜入神像之中。我听到一个威严的男声说:“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伴随这声音的出现,一把黑色镇尺凭空冒出,对着那迎面而来的花纹狠狠一拍。所有的花纹,顿时被拍散。四象尸浑身颤动,后退数步停下来,朝着神像发出骇人的低吼。

    官大人!我惊喜过望,看着眼前的神像,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另外几尊神像,此时也飞了出来。夫人落地后,看了看周围,然后又看向我,有些愕然的问:“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解释说:“在火车上听到有人谈论怪事,猜想会不会是四象尸干的,就跑来看看。没想到,真找着他了。”

    “丑八怪,没想到你本事不大,惹麻烦却那么厉害。也不提前告诉我们,就到处乱跑,要是我们没有及时赶到,现在你已经死了!”侍女神像白姑娘,依然唇枪舌剑的刺向我。

    我早已习惯她的风格,再加上劫后余生,心情不错,也不跟她计较。这时候,夜叉鬼也动了起来。它越过官大人的身前,朝着四象尸大吼。光看气势的话,倒不比四象尸差。

    官大人手持黑色镇尺,威风凛凛,在我眼里,他一点也不像个文官,反而更像是武将。不过话说回来,官大人似乎也从未说过自己是文官?想想他曾拿出的虎符,说不定以前真是掌管军权的大将军。

    面对四尊神像,四象尸明显有些怯了。他不断后退,似是打算找机会逃跑。但官大人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让他跑掉。白姑娘和夫人从两边包了过去,堵住他的退路。看着两位女中豪杰都上场了,我很有些尴尬。有心帮忙,却不知道自己的浩然之气能帮上多少。万一添了乱,那肯定要被白姑娘骂死。

    此时,夜叉鬼已经冲了上去。它张开青色巨爪,直接扫向四象尸的面门。看那力道,是打算直接打死这只奇尸。

    不过四象尸怕的是官大人,而是区区一只夜叉鬼。他像受到挑衅的猴王,呲着牙发出闷吼声。两只手臂齐齐向前推去,大量的花纹在身上流动,然后化作一双更加巨大的爪子拍出去。

    两对爪子拍在了一起,夜叉鬼的身体立刻停住,砰一声巨响后,它被逼退数步。那花纹组成的巨爪,不仅有骇人的力道,还附带了一些诡异的力量。我清楚看到,夜叉鬼的爪子被冻结了,上面的红色毛发,不断发黄,如同秋季的树叶脱落下来。

    这是独属于四象尸的特殊能力,春夏秋冬,生老病死。他掌控着这些力量,可以在攻击中夹带进去。夜叉鬼虽然凶猛,可也只是普通鬼物。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对抗这种能力。

    官大人冷哼一声,伸手抛出黑色镇尺。那镇尺在半空迅速变大,眨眼间,便如同一口黑棺材砸了下去。

    四象尸大吼一声,双爪迎了上去,与黑色镇尺接触的刹那,他周边的地面,猛地爆裂开来。火焰与寒冰交错,炸的到处都是。那些刚刚开花的草木,瞬间枯败。一丝丝毒雾,从枯萎的草木中散出。我这才明白,外面那铺天盖地的毒雾,究竟来自何处。

    四象尸虽强,可与官大人相比,还是差了许多。他两条腿都被镇尺拍到泥土里,那组成双爪的花纹,再一次被拍散。而镇尺余势未衰,继续朝着他的脑袋拍去。

    面对这强大的攻击,四象尸突然猛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吐出一个布满繁复花纹的灰色珠子。那珠子有股奇特的魔力,让人看一眼,就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翻转了,忍不住头晕目眩。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极其震撼。

    灰色珠子与半空中的镇尺发生碰撞,其内突然涌出无数的花纹。这些花纹部分覆盖在四象尸的皮肤上,让他被拍散的区域重新复原。而另一部分,则包裹在珠子上,使得它看起来比原先大了好几倍。

    一阵巨响后,灰色珠子被击飞出去。但它拥有奇特的灵性,半空中自己飞了回来,钻进四象尸口中消失不见。

    吞下这颗珠子,四象尸体内一阵噼里啪啦乱响,青灰色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出。那气息充斥了炎热,冰冷,温暖,萧索之意。我福至心灵,想到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尸气。

    虽然四象尸的尸气被震出来部分,但黑色镇尺,也在碰撞后倒飞回去。官大人伸手一招,将镇尺重新拿在手中。

    此时,四象尸已经明白来人不可力敌。他盯着官大人,发出古怪的声音:“为什么…;…;”

    “伤天害理,留你不得!”官大人说。

    四象尸没有再说话,他盯着官大人看了几秒,忽然猛地一拍脑门。其体表的花纹,在这时全部聚集到了双臂上,然后像放烟花一样冲到半空中。四象尸大吼:“四象…;…;牢狱!”

    无数的花纹从天而降,如铁棍一样深深插入泥土之中。刹那间,我们四周全部被这奇特的花纹覆盖。

    冰块从天上砸了下来,火焰从脚底升了起来,那丝丝缕缕的毒雾,也跟着毒虫涌了过来。又有那生老病死的气息纠缠,我只接触到很少一部分,就感觉浑身无力,昏昏欲睡。力量在快速流失,又是打喷嚏,又是浑身发烫。我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这时,官大人的声音传来:“谨守本心,以浩然之气,驱鬼邪之力!”

    他这是在提醒我,我连忙打起精神,按他说的那样,不去多想,只想着正气。很快,一股温暖之意从内心散发出来,四肢的冰冷,头脑的热烫,都被祛除。体力渐渐恢复过来,我没敢松懈,一个劲的在心里背诵与正气相关的诗词,又想着无所畏惧,养天地正气!

    有浩然之气护身,我感觉好多了,起码不像之前那样半死不活。

    只是,四周密密麻麻的花纹,已经停止了蠕动,而且不断的向内收缩。官大人冷笑一声,说:“区区四象之力,也敢做牢狱,就不怕撑坏了你的胃口!”

    说着,他将黑色镇尺再次抛出。镇尺中,立刻亮起黑色的光芒。那种黑,非常的纯粹,像是能把人灵魂都吸进去。在黑暗中,我看到了一座大牢!那是无法形容的世界,除了黑暗,就只剩下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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