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再回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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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答案如何,结果似乎只有一个。真相就在眼前,哪怕发哥真是故意引我来,我也要进去!

    深吸一口气后,我蹑手蹑脚的溜进矿洞。沿着那熟悉的轨道前行,心中感慨万分。昨日所发生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又像已过去多年,令人恍惚。

    一边走,我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可发哥就像幽灵一样,走路完全不带半点声响。以我在部队锻炼出的耳力,百米外有人行走都能听见才对。更何况,矿坑里煤渣遍布,寻常人走在上路理应发出咔咔的声响。这不同寻常的表象,让我更加警惕。

    手里的铁铲攥的很紧,一旦周围有异动,管他三七二十一,立刻就会拍一铲子上去。

    踩着煤渣,感受着脚底传来的松软触感,我不由自主想起矿难发生时,那些暗红色的液体,还有老陈被截成两段的尸体。我忽然有种错觉,脚底下正踩着一具尸体,那腐烂的血肉粘在脚底板,让人浑身发冷。

    黑暗中,人很容易多想,何况我刚刚经历过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显得有点血腥。

    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听见了动静。

    那不是一个人行走的声音,而是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声响。我连忙放缓步子,更加轻手轻脚,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

    再靠近一段距离,拐了个弯,只见前面隐隐约约亮起暗绿色的光。那些光忽上忽下,犹如鬼火一般。在这渗人的光彩下,几具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也许是人,但又不太像。因为有的身体完整,有的却像动物一样在地上匍匐。忽然间,我想起了老陈,又想起当初塌方时昙花一现的那些古怪躯体。难道说,是在矿洞里死掉的工友尸体?

    这个猜想,让我寒毛直竖,难怪陈景天不让我回矿场!

    如果前方仅仅是这些,那我肯定不会再有别的想法,而是直接掉头离开。可事实上,在这些古怪的身影前方,还坐着一个人。

    我看不清是谁,怀疑是发哥,又不确定,更不敢开口问。那人好像被围在中央,他端坐地上,浑身笼罩在暗黄色的光芒中。绿色鬼火在其四周上下徘徊,似有忌惮不敢上前。不过周围的几具尸体却没什么忌讳,缓步上前,很快便要碰到那人的身体。

    这时,我听到阴暗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陈景天,交出净玉瓶,否则阴尸缠身,凭几张符箓救不了你的命。”

    这人的声音很熟悉,我一听就认出来,正是发哥!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是坏蛋!而更让我震惊的是,被围困的人,竟然是早已离开矿场的陈景天!

    他不是去追寻那几具奇尸了吗?怎么会回矿场?

    就在我疑惑不已的时候,陈景天冷笑一声,说:“卑鄙小人,以阴阳尸气引我来这,又靠祖师尸骨束缚我的躯壳。有本事就光明正大战上一场,我若不敌,净玉瓶自然是你的!”

    “成王败寇,你责任心太重,自然容易中圈套,怪得了谁!”发哥哈哈大笑,很有种小人得志的味道:“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我又何必硬来。”

    陈景天冷哼一声,却没再说话,因为此时那几具阴尸已经近在眼前。他身前的黄光已经被压缩到了极限,似乎随时都会破裂。我已经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了答案,难怪陈景天会回矿场。阴阳尸的尸气被我弄没了,他想找到那具奇尸,自然对这种尸气特别在意。发哥以此布下圈套,诱使他上当很是容易。至于什么祖师尸骨,我就不懂了。

    不过该懂的懂,不该懂的可以不懂。知晓自己应该知道的东西,我再也按捺不住。虽然一直怀疑陈景天的身份和好坏,但在眼下这种情况,我无法坐视他被人杀掉。因为相比一个不明底细的陈景天来说,发哥的身份显然更加明显。

    他早就知道矿难的发生,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我们这些跟随他辛辛苦苦挖矿的工人,就像狗一样被抛弃了。

    想到老陈,想到刘双喜,想到褚秀丽,我恨不得把发哥脑袋踢成烂西瓜!

    当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叫一声,举着铁铲就冲出去。

    矿洞里很黑,虽然在暗绿色鬼火的照耀下,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也看不到太多的东西。好在那几具阴尸都在鬼火附近,我目标明确,举着铁铲,对准它们就铲过去。

    我没想它们是不是工友的尸体,因为很怕想明白后会下不去手。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一个战友因为对叛徒下不去手惨遭反杀,那令人心痛的经历,让我铭记于心。所以铁铲对准阴尸脖子,犹如刀子一般划过时,看着那高高飞起的头颅,我心里只有恨和怒!

    恨意和怒意,让我下手更重。一脚踹开无头阴尸,同时又是一铲子将那匍匐在地,伸手要来抓的阴尸胳膊铲断。我一脚把它的脑袋踩进煤渣里,脚底板与后脑勺接触的触感,让人心里发毛。我更加用力的攥紧铁铲,大喊:“陈景天!快跑!”

    我的出现,可能是出乎陈景天意料的。他没有起身,反而有些发愣。此时,我已经冲到他跟前,见其不动,顿时急的要骂人。

    可骂声尚未出口,我便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那具曾在我眼前摆放,疑似古代仙人云中子的玉尸骨,此刻像活了一般,伫立在陈景天身后。它的右掌五指,插入了陈景天的头盖骨之中。一丝丝玉石般的光线,在其指骨中流动。陈景天浑身发颤,似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我这才明白,所谓祖师尸骨束缚身体是什么意思!

    难怪那般神勇的他,却被几具连我都能搞定的阴尸捆住。这被人直接插进脑袋的痛苦,想必没几个人经历过。我也无法想象,只觉得他还活着,已经很不可思议。

    “原来是你。”陈景天和发哥异口同声的说。

    我抬起头,一铲子拍开另一只靠近的阴尸,把它半截身子都劈开。在鬼火一闪而过之下,我看到,那是曾经的工友刘大壮。这个老实的安徽人,现在只能面无表情的歪斜半边身子,以极其恐怖的形象发出无声的恐吓。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陈景天忍耐着痛苦,冲我发出十分不爽的训斥声。

    我踹开刘大壮的尸体,说:“我不回来,你现在都已经死了!”

    “就算你来了,他也是死,区别是你们俩要一起死在这而已。”发哥说。

    我回过头来,盯着阴暗处,说:“发哥,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安分守己的矿场主,没想到,你藏的那么深!”

    “听你的语气,很恨我?”发哥问。

    我说:“何止是恨,简直想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发哥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这丑小子人长的难看,想法倒挺美的。”

    说话间,几具阴尸忽然都停住步子,然后缓缓退了下去。我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它们要做什么。就在这时,耳朵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我面色一变,猛然想起昨天发生的矿难。

    与此同时,发哥你猖狂的笑声传来:“丑小子,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别遇到我,否则还是要不得好死!”

    “你个王八蛋!”我气的大骂。

    可怎么骂都无济于事,那暗红色的液体几乎一瞬间就奔涌而来。脚背被淹没的感受,令人心惊胆寒。我不想成为第二个老陈,难道还是要逃?可前方几具阴尸伴随着鬼火隐现,很显然,为了防止我逃脱,发哥提前让阴尸退下去,是为了阻拦我的去路。

    我暗骂一声,转头看向陈景天,心里想着,果然好人不长命。

    就在这时,陈景天忽然对我说:“从我口袋里把净玉瓶掏出来。”

    我啊了一声,有些心灰意冷的说:“这种时候还要那东西做什么。”

    “让你掏就掏,哪这么多废话!”陈景天瞪起了眼睛。

    我被他的气势震慑,便走上前去,从他口袋掏出三个玉瓶。陈景天让我把瓶子放口袋里,然后低声说:“记住,离开后去封门村找官大人,只有他能帮我找回奇尸!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办妥,否则我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我惨然一笑,说:“你还在讲笑话,我马上就要死了,还怎么帮你?你要真不瞑目,干脆现在来打我一顿吧。”

    “少废话!”陈景天说:“我是广正道的传人,虽不列十正宗,却最擅长驱鬼律气!你体内的浩然之气虽少,却最克制阴邪,我以秘法驱使,可以让你短时间内百邪不侵。你趁这时候逃走去找官大人,完成我的嘱托!”

    我愣了愣,问:“那你呢?”

    “我?”陈景天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表情痛苦的说:“我被祖师尸骨束缚,很难走脱,而且,没有我缠住它们,你走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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