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认错

岚月清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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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梓跪在地上,知道秦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不为自己辩解,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好,并不奢求谁都能理解。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仗着枫墨白对她的宠爱,去做挑战他底线的事情。

    将手里的荆杖往他面前递了递,桑梓愧疚道:“艽爷,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我不后悔,你责罚我吧。”

    秦艽哼道:“你就跪在这儿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是。”

    桑梓纹丝未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秦艽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桑梓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艽爷不杀她,已经是念着多年的养育之情了。

    只是这天气跪在地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这才多大会,地上的凉气已经透过衣服将她的双腿冻的没了知觉。

    尤其是膝盖那个地方,如千万根针扎着一样,冷刺刺的难受。

    大概半柱香之后,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枫墨白面沉如水,缓步走了出来。

    桑梓立刻跪得更直了些,偷偷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先生,梓儿错了,愿意接受责罚。”

    枫墨白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深沉如渊,看不出半点情绪。

    片刻之后,他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梓咬了咬唇,哽咽道:“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们那凄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我和我娘在桑府后院挨饿受冻的情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们就这样冻死在街头。”

    枫墨白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说:“起来吧。”

    桑梓跪着没动,直到他跨进门槛,又回头说:“进来。”她才放下手里的荆杖,揉着膝盖艰难的站了起来。

    书房里的案桌前放了一个碳盆,炭火正旺,她进来之后,见他正站在书桌后面在习字。

    桑梓蹭到桌前,刚想要开口,听他吩咐说:“研磨。”

    她忙拿起桌上的松烟墨细细研磨起来,他不说话,背着一只手,专心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越是这样若无其事的沉默着,桑梓心里就越是没底,还不如痛痛快快打她一顿来得好。

    “先生……”

    “茶。”

    桑梓忙去倒了茶来,放在他书桌的右上角,那个地方,是固定放茶水的地方,这是他的习惯。

    枫墨白搁了笔,端起茶杯,徐徐吹着茶沫,眼睛却还盯在桌上的宣纸上。

    桑梓探头偷觑一眼没敢看全了,只看到一句,“吾无征甲与粟于周,亦已多矣。何为与高都?”

    这句话出自哪里,她记不清了,大体记得好像是关于一国被攻打,困顿中粮草缺乏,向别国借粮不成还被忽悠走一座城池的故事。

    见他放下茶杯,桑梓才又心虚的说:“先生……”

    枫墨白转身往书架旁走去,又一次打断了她,“你做的木兰坠露还有吗,那桐花的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如是三番,桑梓已经明白了,便不再开口提昨晚的事,只小心的应道:“有,夏天的时候我收了好多干净的桐花留着备用,回去做好了,我就给先生送过来。”

    “好。”

    枫墨白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看了几页,又说:“今天中午如果没别的事,陪我一起吃午饭吧,你想吃什么,告诉小厨房一声,让她们给你做。”

    桑梓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这会哪还敢挑嘴,忙说:“先生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就行。”

    枫墨白温然挑了挑嘴角,仍旧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前看书,始终不提昨晚的事。

    可是桑梓的心情却不似以往那般轻松愉悦,好像越是想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反而越是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芊叶进来送点心,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什么也没说的退了出去。

    昨晚先生听说粮仓出了事,气的差点掀翻了桌子,可没想到还是对她这么好,就让她跪了这么一会就算了。

    这若换成别人,早被艽爷拖下去杖毙了。

    桑梓知道,现在白府上下,怕是都将她看做是叛徒了。

    所以今天她在枫墨白身边就格外的乖顺,他写字她就研墨,他看书,她就静静的陪着不出声,偶尔起身去给他倒杯茶,或者往碳盆里加些银碳。

    桑梓不知道的是,她在枫墨白书房里小心谨慎的当小丫头的时候,懿轩正在满世界的找她。

    今天早朝过后,京兆尹送来了两个人的画像,其中一个只有侧脸,根本认不出是谁。

    另一个,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也是极难辨认,却唯独那双眼睛,隔着画纸都能让人觉得明耀动人,漂亮的不像样。

    懿轩拿着那画像看了半天,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是谁,想到昨晚子猷说的话,他心里忽然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是她!”

    子猷见皇帝神色大变,摸不着头脑的问:“皇上说的是谁?这画像,属下看了半天,实在不认识。”

    “你说还有谁这么大胆子,闯了祸,翻墙躲进逸安王府去的?”

    懿轩在书房里来回的走动着,怒极反笑,哭笑不得,“这丫头,胆子是真大,半夜三更扮成小乞丐带着灾民抢劫粮铺,且不说她是什么身份,只说这是一个小姑娘能干出来的事吗?”

    子猷拿过皇帝放在桌上的画像,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发现,这画像别的地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只有那双眼睛,倒是真有几分她的神韵。

    没想到的时候也就算了,这一想到,才明白皇上为何会是如此反应,“这,这……会不会是搞错了?”

    话说出口,子猷也想起昨晚的事,忽然“噗嗤”就笑了。

    若真是那位三小姐,这下可好了,祸事又给引到逸安王府去了。

    “给朕更衣,朕要出宫,是不是搞错了,亲口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这丫头,让朕替她背黑锅还上瘾了,这次不给她点教训,以后她还得闯祸。”

    子猷帮着祥公公给皇上更衣,又在一旁劝道:“皇上,您怎么就知道那画像是三小姐,这除了眼睛哪都不像,三小姐的脸上,可没有那么大一颗黑痣。”

    “动动你的脑子想想,那丫头鬼着呢,这肯定是故意点上去迷惑人的。”

    子猷被皇上训了这么一句,再仔细看看,这回是真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