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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第二天,我顶着快要哑掉的嗓子回到了梨林庄(姥姥家的村子,据说是因为一些传说得名,此处暂且不提),心里不断埋怨瘸子的“实在”,昨天这家伙竟然让我练了整整8个小时的丧歌!
刚到村口,我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唢呐鸣叫,其间夹杂着一个低沉凄婉的男人声音,正唱着二十四孝。
歌曰:
开言我把列位叫,叫声列位听分明;
以下是廿四孝经,字字行行记在心!
第一行孝是舜帝,南山耕田奉双亲;二十四孝在第一,因而得做帝王身。
第二行孝是木莲,木莲就母往西方;观音娘娘来点化,阴司救母还阳转。
第三行孝是匡胤,有忠有孝有德行;足行千裏送母亲,因孝得做帝王身。
第四行孝是王祥,母亲有病思鱼汤;将身卧在寒冰上,天赐金丝鱼一双。
第五行孝是孟宗,忏逆之人天不杳;孟宗哭竹生冬笋,父寿如今松柏同。
第六行孝是丁兰,丁兰刻木奉亲娘;每日焚香敬父母,至今孝名天下扬。
第七行孝是黄香,黄香扇枕赐凉温;冬天温被母亲睡,新物敬给母先堂。
第八行孝命不通,刘康救母孟一江;彦贵召暸黄氏女,我道称容天不容。
第九行孝是曹安,曹安杀子救亲娘;孝心感动天和地,至今孝名天下传。
第十行孝孟姜女,丈夫去到望裏城;哭倒长城八千里,至今美名天下扬。
十一行孝蔡白皆,孝迂恩人张秀才;若暸穴位赵氏女,麻衣兜土堆坟生。
十二行孝姜秀才,姜氏弃妻好伤怀;古林相会万苦难,急著安安送米来。
十三行孝王母娘,朝思夕想炼金钢;侯世点选王氏女,不知错杀白家娘。
十四行孝是郭臣,郭臣埋儿奉双亲;孝心感动天和地,埋儿之人天赐金。
十五行孝董秀才,董永卖身买棺材;卖身安葬父母亲,后与仙女配成双。
十六行孝伍子郎,买个叫花做亲娘;他拜叫花为亲娘,后来伍子做好人。
十七行孝孟圣人,孟作子经多少文;孟母为儿三千教,后来儿孙个个贤。
十八行孝蠹燕山,燕山为人有义方;五子依然来敬奉,兄弟五人做好人。
十九行孝香九龄,寒冬温席奉娘亲;九龄本是行孝子,孝子亲来理当然。
二十行孝贺廷名,贺廷大孝敬双亲;母亲真心朝佛祖,正往灵山见世尊。
廿一行孝开宗君,行孝九代家不分;上天赐下摇钱树,早落金子夜落银。
廿二行孝感天地,要求鹿乳补娘亲;身穿鹿皮射鹿死,求行鹿奶母病转。
廿三行孝田三郎,三兄弟人帐不分;三嫂错杀紫荆娘,臭名万古田三郎。
廿四行孝满堂红,九世同居是张公;家中挂暸百思字,后来儿孙各个贤。
左有二十四孝子,个个行孝为上人;哪有行孝无报答,举头三尺有神明。
劝君早把父母敬,后代儿孙跟路行;父母不亲谁是亲,不敬父母敬何人。
敬重父母十六两,后代儿孙还一斤;垫高枕头细思想,切莫忘暸父母恩。
小时不得爹娘养,怎能成为五尺人;生前不把父母敬,死后何须哭鬼婚。
千哭万哭一张纸,千拜万拜一炉香;肝肠哭断都是假,眼泪双流空自伤。
屋前溪水层层高,劝君早把孝心献;朝夕殷勤侍双亲,莫做世上不孝人!
······
“王大爷?”我轻轻拍了拍堂屋中坐在墙边的一位老人。
十几年未见,这些长辈的相貌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加上我小时候对他们时的印象并不算深,所以我这次还无法确认到底哪位老人才是王家的一家之主。
那个老人扭头看了我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家孩子?”
看来我没有认错人。
“王大爷,我是刘师傅徒弟,这次······”
“哦!”那老人忽然打断了我的话,“原来是刘师傅的人啊,怎么他老人家没过来么?”
“哦,我师傅腿脚确实不太方便,所以这次让我来替他办事,您看我什么时候开整?”
“刘师傅的徒弟?”王大爷的眉毛堆成了八字,似乎十分疑惑,又似乎在回忆什么,“刘师傅的徒弟~~~哦对了!你是狗蛋?”
“嗯嗯,是我。”
“诶呦,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师傅一样啊,十几年不见人影,怎么·····唉算了,你说你来替你师傅,就是说你会唱东北的白事?”
“嗯,保证没问题。”
接下来我和王大爷闲聊了几句,然后便被他安排进了唢呐队中,和那个正在唱二十四孝的人一起开嗓子。
等到开唱后我才终于明白了瘸子昨天让我练那么久的用意,原来白事歌是要一唱一整天不能断的!欲哭无泪的我堪堪挨过一天,终于在酉时换下了最后一班,然后急忙跑出去买了一盒金嗓子喉片,体验了一把
“保护嗓子,请用金嗓子喉片,广西金嗓子!”
的奇妙功效。
不过,尽管有国产良药帮忙,可我重伤的嗓子却还是没能完全恢复,甚至到晚上仍然咳嗽个不停,四更上床,可我直至三更三刻都没能睡着。
“咳咳咳,咳咳咳。”
嗓子一痒,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急忙伸手扣了一片喉片含到嘴里,这才暂时止住瘙痒。
我望着窗外的月亮久久不能平静,心里不禁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后悔,要是我昨天不是一时激动选择代替瘸子,而是选择打车带他过来,我可能就不用受这罪了吧。
“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啊”。
我正在望月兴叹,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口一闪而过,把我吓得一个哆嗦,口中喉片也一下滑进了肚子里,于是失去喉片庇护的嗓子再度瘙痒起来。
慌忙再次含入喉片后,我迅速扒到窗台上向外看去,不过月光下的院子似乎并没有迎接过任何客人,依旧像普通的农村小院一样平淡安静。
可能是咳嗽太严重导致眼花了吧,我咧嘴苦笑了一下,扭身躺回床上,逐渐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