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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一天决定去与留的考究来临的时候,所有学习了佛学课程的佛子忐忑不安的在讲佛堂前面的天井中走来走去,今天讲佛堂居然来了很多官兵,他们在讲佛堂的前面用石灰划出了一条隔离带,距离讲佛堂的窗棂有几尺的距离,一个当兵的说了,胆敢跨过此线的人,杀无赦。
在卫朝,大考敢作弊的,一般会坐牢,如果遇到一个武官监考,说不定当场把你宰了的可能性都有,那些武官这些年受尽了那些文官的欺辱,一个文官的参本很有可能会让一个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武官家破人亡,血本无归,考场上那些学子一旦被武官抓住了把柄,那些人一定会对这些将来爬上去的未来之星大打出手,这样他将来就少了一分危险。
也许是这些年尸位素餐的文官越来越多,有些位置甚至后备快一个班了,这每年的大考还得继续,要不然就会得罪天下人读书人,而天下人又是孔丘的弟子,官家是书画的大家,自然也是孔圣人的传人,这些年正是靠儒家的大道才把这些人制的服服帖帖的,一旦断考,你就是不尊师重道,就是数典忘祖,所有的文人的酸腐味在孔圣人圣光的照耀下,绝对可以让官家羞愧的无地自容。
最后不知道谁想了一个主意,只要大考,专门拉来一些以前吃过文官苦头的武官来监考,听说这样的效果非常好,有些地方到考试结束的时候,考场上往往只剩下几个人,那些有点希望的都被莫须有的罪名赶出去了,那些留下来的,仅仅因为被吓破了胆,双腿打颤,跑不了;有些考试的州县还发生了人命案,那些文人不是被杀死或者是打死的,而是被一个个把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武官吓死的;有些地方干脆来一招临时改变考试场所,让那些考生疲于奔命,最匪夷所思的是有一场考试居然整整换了三次考试场所,等那些考生好不容易拿到试卷的时候,被通知考试时间结束,看着一张张似乎下次还能用的考卷,监考官很满意,不但节约了名额,也节约了试卷,两全其美也。
这几年及第的士子寥寥无几,官家很满意,他觉得这种方式应该大力推广下去,他这样做的后果却催生了盗匪行业的急速高水平化,那些读书人纷纷投奔向了绿林,常常说土匪不可怕,就怕土匪有文化,经过新一轮的洗牌,那些跟上时代步伐的盗匪逐渐在统治那个绿林世界。他们有钱,有人,更有文化。
讲佛堂前的佛子们站在白线外小声的议论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听说今天第一个考量的弟子是玄空大师最得意的弟子慧心师弟,这些人偶尔和旁边的人交流几句,眼神却从来没离开过讲佛堂的大门,只有从门缝那里露出来的一丝缝隙,才能让他们或许有机会能观察里面的一举一动。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外面的光线从缝隙里照进去的时候,并不能让他们的视野有更进一步的扩大,反而从外面往里面看黑漆漆的,居然还有点吓人,有些胆小的看着那些士兵投过来的冷峻的目光,干脆放弃了这种伸出脖子被人砍的感觉。
最后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聆听,一个个侧身,闭眼,让自己与周围的一切连成一体,师傅说过,万物皆有灵,只要和这些似乎没有生命的东西达成某种共识,那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知里面的境况了。
当他们隐约中发现已经对讲佛堂中的动静有所感应的时候,一个个兴奋的睁开眼睛想与周围的人分享自己的大成,看着不知何时敞开大门的讲佛堂,里面早已吵的不可开交,他们才知道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脸红耳赤的慧心指着鸠摩玄空的鼻子破口大骂,旁边的吴掌柜更是数次对慧心发出警告,可能再过一会,两人就真的要干上了。
“狗屁的佛祖,狗屁的佛理,狗屁的佛子。”慧心说完三个狗屁,头也不回的走了,七窍生烟的鸠摩玄空更是因为今天的考究被气病了,接下来的考究不得不拖延了数天,等到再次见到玄空大师的时候,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不修边幅的胡渣子让人感觉他瞬间苍老了几岁。
刚刚才跨进门的小五子好不容易端上一碗酥油茶,便被后脚进门发疯似的茅子兴夺过那碗茶汤,‘哐当’一声摔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时的茅子兴的双臂被小五子的母亲拉着,要不然早就给这小子一巴掌了。
“那些佛理就是来骗那些老百姓的,你们都被那老和尚蛊惑了。”
“我不管这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立马回去给玄空大师和吴掌柜道个歉,要不然今天有你好果子吃。”
“你算老几,你又不是我生父,充其量只是一个与我的母亲勾搭成奸的好色之徒。”
‘啪’的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过之后,茅子兴,小五子三人整整呆立了数秒,刚刚小五子母亲的一巴掌似乎把三人都打蒙了。
小五子青春期的叛逆在这一刻总算爆发了,看着自己儿子逐渐鼓胀起来的红肿脸颊,一行泪水顺着时刻担心此刻的母亲的眼角潸然落下,似乎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掌完全不知道放在何处,旁边的茅子兴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刚刚只是想吓唬吓唬那小子,可并没真正想过出手。
“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我恨你们。”小五子摸着自己的脸庞,带着满腹的委屈,夺路而逃。
“别费那心思了,他真的想逃,狗都撵不上他。”
小五子的母亲说完,才发现无意骂了一句茅子兴,旁边的茅子兴更是尴尬的脸红红的,这儿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一个练过气功的汉子居然还追不上一个小孩,他只得听从小五子母亲的建议,很自觉的留了下来,企料这儿子当夜出逃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小五子抬头望望刚察城的方向,牵过师傅手中的马,告辞了吴掌柜,向着自己选择的那条道路走了下去,逻些城,我来了,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我,小子我就这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