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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金满堂肚子擂着大鼓,小满适时送了一盘点心进来,是百合玫瑰蒸糕。
金满堂简直想抱住小满亲一个,她可饿了。
小满看着如狼如虎的金满堂,不觉害怕,放下糕点退到门边,惊慌地说:“姑娘,这,这是三少爷让我送来的呢,我先去复命了,小姐我去了啊。”
金满堂嘴巴已经寒满糕点了,哪里还理得小满,姚飞霞摆手示意她退下,问道:“你看这糕点可好吃?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有厨子做这点心,你用材上乘,价值自然贵,打算怎么把点心卖出去?”
她由眼前切入,先不提食材的问题。
“唔……咕……”金满堂问也不问,直接拿了姚飞霞的茶盅喝了个舒服,呼口气才道:“我的好姐姐,先别管这个,你帮我整理好菜谱,解决陆鸣的事后,咱们再来商量。”
金满堂突然瞪大眼看着姚飞霞,“你方才伤了神,还是好好歇息,明日我们见面再谈。”
姚飞霞身子还没好透,确实有些头晕目眩,忽然瞠目瞪着金满堂,哑声问:“你这额头怎么回事?”一直被其它事情笼了心神,现在放轻松了才发现金满堂额头贴着纱布。
金满堂吃饱喝足,额上那伤根本不在意,哼道:“不是个事,你甭操心。对了,药还有吧,我寻思要带你到若水堂去看看,这样我才放心。慢慢来吧,咱们都别急。”像是宽慰姚飞霞,也像是开解自己。
姚飞霞不满地搁下笔,“瞧你,自己一个姑娘家在外头办事,一定要小心,切忌莽撞。要不,我给你买一个手脚麻利的丫环,再添个长随。”
她又想到帐房的问题,金满堂大字都不会写个,肯定不会管帐。唉,她微叹了声,若是她能出面,这帐就由她来管了。
金满堂想着事情没答话。
姚飞霞索性说:“算了,帐房和掌柜我帮你物色吧,你呀,每天就坐在那儿玩得了。唔……我还想给你请个先生教你写写字,不若将来你嫁到大户人家,可怎么当家。”
她想远了,可是很周到,更与金满堂息息相关。
金满堂一字不漏听完,笑道:“想太远了吧,要将来我相中那个男人是个穷鬼还要我供养他呢?”
姚飞霞掐了她一把,“穷鬼都是懒人,如何嫁得,瞧你这嘴皮子是痒了,我给你抽抽。”
金满堂由她掐了,反正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没几分力气,枕着手臂笑道:“我会赚钱就行了啊,他负责貌美如花,天天当花瓶里面水养的给我锦上添花。”
姚飞霞瞪着她,刚才好看的脸色又绷了起来,想那半死不活的陆鸣,眼角又湿了。
金满堂鬼灵精,哪里不懂她心思,“与其用力伤心,不如全力扭转乾坤。”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不可力争,其它都可以。
金满堂拍拍小屁股,爬墙走了。
亲眼看着她爬墙的高姨娘恨得咬牙切齿,想去找儿子,心里又怕这儿子猜到了什么,现在见面怕有冲突,只好去了纪氏那儿。
高姨娘去了正房,看到纪氏正坐在小花厅品茗,那神态动静十足贵妇人,可始终只是最低贱的商户妻而已,有什么好摆谱。
高姨娘福礼,尊敬地唤“太太”。
纪氏看了她一眼,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请她坐,又吩咐丫环去给高姨娘沏菜。
屋里也就她们两,安静得只有纪氏杯盖铮铮的声音。
高姨娘眼角轻扫,嘴角勾出一丝不屑。
“呵,”纪氏笑容恬淡端庄,目光落在皎白的白瓷上,轻道:“想想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脸皮暗着笑我呢?”
高姨娘拧紧了手绢,却不说话,低眉顺眼。
纪氏又道:“黄二家的胡氏,不过是跳梁小丑,上赶着巴结杨氏,你自己倒是贴上去被人当枪使。”
高姨娘听着纪氏这样说,十分不服气,但又没反驳。
纪氏泯了口茶,呵出一口茶香,笑道:“今日金家丫头拿那事威胁我,你看,一个黄毛丫头泥腿子都知道这事,你说明眼人不知道?幸好你嫁的是商户,不然凭你这点脑子在官宦之家,那是害己又累儿。”
高姨娘暗暗心惊,脱口而出:“金满堂怎么会知道?”
纪氏放下茶盅,抚了抚洁白的指甲,带着一丝嘲讽笑道:“陈东呀,本县最特别的存在。如果你们仨没本事整治陈东,最好不要招惹金满堂,人家那是死而复生,有神灵庇护的。”
高姨娘想起这茬,原先根本不会信这种谣言,现在更加不信了,心想这不过是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而已,想唬她?!再说那个陈东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有个姑父当知府而已,都五十多岁马上荣休的年纪了,根本不足为虑。
与纪氏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再忍几年。
高姨娘拿定了主意,歉意道:“太太教训得是,是妾莽撞了。”
纪氏听到她这样说,不由得高看她一眼,还能忍?不错嘛。二人又聊了几句,给高姨娘沏的那盅茶还没到,纪氏就推说自己乏了。
高姨娘只好告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差点忘了来这的目的,趁纪氏还没入里间,连忙问道:“太太,你说妾见着了胡太太,该是劝她与杨太太说放那陆鸣出府吗?”
纪氏道:“你趟这浑水做什么?”
高姨娘讶然,“不是与四姑娘有关?”
纪氏冷哼,“你不是打四儿娘亲嫁妆的主意好贴你娘家?”
高姨娘脸倏地涨红,“太太不要欺人太甚。”
纪氏笑道:“若然不是,如果有能力的话,说句好话放人一条生活就当为浩哥儿积点阴德罢了。”
高姨娘不服纪氏,可她不得不承认纪氏是个有见识的,所以她老是学贵妇人的动静神态这事,她也没往外宣扬。
金满堂回家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估计是到奶奶家去了。两家距离很近,她额头破了,不打算被奶奶看到。
不过说来也怪,娟儿不是受伤了吗?也到外面去?给奶奶看到问起来不是令她烦心么?真是不懂事。
金满堂心烦地走进娟儿屋子,居然看到地上有血迹!鲜红鲜红的,明显是有新伤的人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