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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异形,平原一气,此山川之大势,乃山川之真性情也。山何以独取秀气也?山之势,类多刚猛,惟患不秀丽,若见秀丽所丛,穆是真气所聚。此为收山不收水……”还是那熟悉的内容,却有着不一样的领悟。
之前,从山灵经中杜君宝唯一领悟到的便是只是这八个字:借山之势,取山之威。
可是如何借山之势,取山之威,杜君宝丝毫没有一点点的眉头。如今,经过尊宝一丝点悟之后,竟也有些感悟。只是,总抓不住那个点。
杜君宝苦思冥想整整一日之久,依旧半丝进展没有。而自己又不能在南山国久待,这真的让杜君宝有些着急了。奈何,这种事不是着急便能有用的。
时光匆匆,夜已临至下半场,盘坐于地的杜君宝仍旧在慢慢领悟之中,只是上古延息法又不自觉的运行起来。加上今夜的星辰布满整个夜空,在这漆黑的夜晚,在这孤寂无人而又荒凉的山巅,是那么的显眼。
而此时的尊宝又少有的没那么早入睡。于是,杜君宝的秘密被尊宝发现了。他呆呆的看着杜君宝身边的变化,而那比深夜更黑的黑团是什么,他很好奇,那夜空中的星星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跟着哥哥的节奏走,它们好像也有了生命,诞生了灵智,而且好似很欢乐的样子。虽然不清楚到底这是什么状况,但感觉哥哥好厉害的样子,看着看着竟乐了起来。
只是,尊宝唯一一个缺点便是比较嗜睡。一天之中,没什么事的话,他就会选择睡觉。于是,他望着杜君宝,望着望着竟泛起困来,眼睛慢慢合上,不一会又睁开,再合上,再睁开,脑袋也在跟着节奏不自觉的低下又抬起来,甚是可爱。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死死地趴在地上睡着了。
一天一夜过去了,尊宝对于昨晚看到的也并没有开口质问。而杜君宝这边也依旧没有丝毫进展,他不得不选择暂时放弃了。
不过为了检验自己的耐力,也为了能在路上考虑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路,杜君宝选择徒步而行。
刚开始感觉自己这个提议还好,可是刚没多久,便发现行不通了。
原来,为了方便,杜君宝让尊宝在前领路,而自己跟着他的脚步就好。刚开始杜君宝还让尊宝先行一步,他在后面追。只是到最后才发现,这个办法一点行不通。
为什么?因为尊宝从一个山脚到另一个山脚只需要两个动作,引入山体,走出山体,整个过程最多不过三个呼吸。
也就是说,尊宝越过一个山峰只需要三个呼吸便可过去。而杜君宝却没有那般本事,只能一步步翻越山岭。虽然杜君宝现在已经是武尊修为,体力与耐力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速度也是快上不少。奈何他还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行,与尊宝一比,杜君宝便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在带路了。
于是,在前往灵武城的路上,杜君宝与尊宝路过一个镇子的时候,杜君宝还是选择了买下一匹交通工具,马。而尊宝为了贪图睡觉的时间,表示对这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感兴趣,便再次藏身于石头之中,杜君宝只能无奈的任他所为。
所以,从表面上看,杜君宝依旧是一人独行。
之前从青峰镇离开的时候,杜君宝只是大武师,薛家为他准备的坐骑是马。现在杜君宝到了武尊他选择的坐骑还是马。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南山国没有比马儿更快的交通工具吗?不是,比马儿快的坐骑,有,而且还不少。在南山国还是有些许异兽供人骑行的,它们被驯化为坐骑,也只是为了被卖个好价钱。但是,这都和杜君宝没关系。一来,他没精力。二来,他没那个资本。他到现在也只是刚刚突破武尊而已,也许在南山郡算得上出类拔萃的天才弟子。不过,出了南山国管辖地域之后,杜君宝才发现自己眼界有些狭隘。
一路上,天南地北的人杜君宝也见了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普通的百姓,也有达官贵人,有平凡的毫无修为之人,也有杜君宝看不清实力的修行之人。
为了能早日到达灵武城,杜君宝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其他时间都是在赶路。途中,还换了两次马匹。
夜半时分,静寂荒凉的大路上,四周黯然无声,一匹乌黑骏马,扬鼠翻蹄,静静的啃着草地上的食料。
一轮冷月,斜挂在寒林的枯枝上,月色迷蒙中,只见在骏马不远处,一人盘坐在树影之下,神态至为祥和。
这人当然是杜君宝,他这几天不分白天黑夜的,时间都是用来赶路,而到了今天晚上,算上与耿石欧阳凯他们分开的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一天。
而在一路询问中,杜君宝也得知,他们距离灵武城已经没有多远距离了,因此,杜君宝才决定暂时好好的休息下。
这天,杜君宝已经骑行在灵武城管辖地界的古道上。
忽然,古道旁边不远之处隐隐传来了一阵轻泣之声。
杜君宝很警觉的将马儿拉停,凝神静听,果然在不远之处有阵阵的哭泣声。杜君宝心想自己的事情已是令他极为烦恼,实在不愿意多添事端,因此他在微一犹豫之后,便轻拍马儿颈项,马儿便又继续前行。
正在这时,那个哭泣的人轻轻的说了几句话,话说得很快很轻,杜君宝听不出那人说了些什么话,但他仍然可以听得出说话的声音很稚嫩,彷佛是个小小孩童似的。那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再高声叫了几句,杜君宝便听出了那确实是个小女孩的声音,不过她所说的话声音很小,杜君宝却是听不明白。
杜君宝禁不住感到大奇,再一次勒住马儿,翻身跃下,便朝着发出声音之处慢慢走去。
古道旁不远处有一棵矮树,矮树下一个衣饰脏乱的年轻男子躺卧着一动不动,而一个约十一二岁年纪的小女孩正跪在他旁边轻轻啜泣。
杜君宝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近,看见躺卧在地上的年轻男子只有二十余岁,脸色已变成黑漆漆的颜色,这个男子此时已然没有半点气息。
小女孩见忽然有个陌生人走近,马上止了哭声,一双精灵的大眼瞪视着杜君宝,稚面上充满了警戒的神色,小小年纪已像是久历江湖的模样。
杜君宝微笑着走近那个男子身旁蹲下,便要检视那年轻男子的情况如何,那小女孩忽然轻叱一声,从那男子身旁“锵”的一声抽出了一柄刀身狭长、厚背利刃、刀尖微弯的长刀,旋风一般的便往杜君宝脖子劈来,手中一点小女生的胆怯没有。
杜君宝猛然吃了一惊,想不到小女孩二话不说竟会如斯狠辣,竟想是要置他于死地!
杜君宝回身扭转、沉腰退马,避过了小女孩劈面的一刀,见小女孩提刀便刺,便翻手上扬,“叮”的一声挡了小女孩一刀,那小女孩虽狠却没多少力气,于是便轻而易举被杜君宝制服。不过出手之人毕竟是小女生,杜君宝刚才也并没有是太大力气。
杜君宝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小女孩瞪着大眼不答,只垂下长刀站在男子身旁戒备。
见男子和小女孩的衣饰和话音,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小女孩像是听不懂杜君宝的说话,只是茫然的擎刀看着杜君宝不发一言。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外地人呢。杜君宝问完之后便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可笑。
杜君宝见小女孩清丽的脸上虽然仍带着泪痕,可是她一双精灵的美目总带着倔强、野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倒与自己的性格相似,心里不期然生出爱怜,便轻轻说道:“你听得懂我的说话吗?”
小女孩仍然不答话,但是杜君宝已经可肯定小女孩对自己没恶意,杜君宝便慢慢的走到了小女孩身前,两个手掌伸出,并无他物,以示并没有恶意,再用手指了指躺卧地上的男子,轻轻的柔声道:“让我看看他的伤……”说着便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近,脸上尽显友善,但暗里仍然小心戒备。
小女孩目不转睛的看着杜君宝慢慢蹲下来,一双小手紧握手中长刀那长长的刀柄握手,满脸警戒。杜君宝微笑着轻轻点头后,俯身检视那年轻男子,见那男子与小女孩的眉目有七分相似,看来两人该是兄妹的关系,但那年轻男子这时早已毒发身亡。
杜君宝柔声问道:“他是你哥哥吗?”
小女孩仍是一脸的倔强神色看着杜君宝,并不回答。
杜君宝再问道:“你饿了吗?”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干粮递给小女孩,小女孩瞪视了那干粮好一会儿,终于放下了那长刀,接过杜君宝的干粮大口吃了起来。
杜君宝轻抚小女孩的头发:“让我先葬了你的哥哥好吗?”说着便搬起了矮树旁的一块大石,再用那长刀将石洞掘得深些。
小女孩见杜君宝要埋了哥哥,禁不住又再饮泣流泪。
杜君宝这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是,见小女孩只是抱着尸首在哭,只得再走到小女孩身旁坐下来,轻抚她的秀发作为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