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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骁见这阵仗,也不敢多说什么,伸手拉着红颜便走向了车帐。
以韩骁的判断,他并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毕竟有哪个名门旺族,会在路边难为两个小乞丐呢。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从窗帘里伸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小女孩,看装扮应该是这家的小姐,年龄要比红颜略大一些,八九岁的样子。
一张小脸长得相当的俏丽,眼睛死死地盯着在路边恭敬站着的红颜:“母亲,她跳的真好看,我也想学。”女孩对着车内一端庄的中年妇人说道,大大地眼睛忽闪忽闪的转个不停,眼眸清澈,不含一丝污浊。
韩骁拉着红颜躬身站立,却并未说话,而是对着那小女孩和车内的一夫人深施一礼,异常恭敬。
韩骁知道,在这个年代,礼节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对于这种达官贵人,礼节更是给人一种好印象的最佳利器。
韩骁从这车队可以看出,此人必定是哪家的官宦亲属,而官级必定不小,虽不及三公,但也有可能位及九卿之列。
韩骁不知眼前之人对自己是福是祸,但这鞠至90度的大礼还是很有必要的:“吾妹无知,不知夫人驾到,惊扰了夫人,还望夫人赎罪。”韩骁先是道了一谦,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韩骁这一下显然先是要了一道免罪令。
车内妇人又何尝不知韩骁心中的算盘,见韩骁如此谦卑有礼,心中也暗暗惊叹了一下这小子的头脑有够聪明。
不过还不等中年妇人说话,刚刚车中的小姑娘却突然跳下了车帐,跑到了红颜的身边,拉起了她的小手:“喂,你的舞跳的好漂亮啊,你可以教教我吗。”女孩眼中充满了渴望。
“女儿,不知礼数。”
中年妇人一声呵斥,然后转过头对韩骁道:“你二人是许昌人。”中年妇人看他二人身上的衣服便知是乞丐,但出于大家,必不会失了礼数,哪怕对方是万人唾弃的乞丐。
韩骁又何尝不知,也不避讳,深施一礼道:“回夫人,我与妹妹并非许昌之人,也非血缘至亲,乃是异姓兄妹,因家中落难才会相依为命,来到这许昌城中。”
“嗯。”韩骁的回答滴水不漏,既不自卑,也不高傲,中年夫人听着也挺舒服:“你也看到了,我女儿跟你妹妹很合得来,既然你们兄妹二人落难于此,那你二人不如跟我回府,你妹妹可以与我女儿为伴,做她一贴身丫鬟,而你可以在我家当个门童,也算有个归处,总比在这许昌城中乞讨为生要好。”中年夫人指了指早已玩到了一起的红颜和那小姑娘道。
听得此话韩骁心中大喜,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什么都不如那一碗饱饭和一席暖床来得实在,这样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不免让韩骁有些兴奋过头。
待韩骁正想答应之时,突然感觉自己腰间有着一抹凉气传来,低头一看,正是阿姐临死前叫给自己的那本渔谱。
瞬间,自己的思绪也是随着那本渔谱回到那让自己终身难忘的一天,想起那脸上有着宽大鹰勾鼻马上将军,想起父亲,母亲,姐姐,李三牲,双拳就不经意的握得更紧了一些,牙齿吱吱作响。
“不愿意吗。”车上妇人见韩骁不答话,出声问道,可以看出她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耽搁太长的时间。
车上妇人的话打断了韩骁的思绪,回身斩钉截铁的道:“多谢夫人好意,但我二人还有着自己的使命没有完成,因此希望夫人可以理解,我二人恕难从命。”韩骁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车上妇人有些意外,在这乱世之中,两个乞丐居然会遇到这等美事,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眼前的少年居然放弃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强求,女儿,走我们回家了。”虽然有些意外,但车上妇人也并没强求,唤了一声女儿便拉上车窗回到了车里。
那小姑娘听韩骁不答应,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红颜的手,一脸怒气的瞪了韩骁一眼:“你自己就算了,难道你就忍心让她跟你要一辈子饭吗。”说完,小姑娘便钻进了车里,然后车队便逐渐的远去。
车队走了,但韩骁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难道你就忍心让她跟你要一辈子饭吗。’小姑娘的话就如同尖刀一般在刺着韩骁的心脏。”
“是啊,我在这乱世之中连自己都养不活,那又怎么照顾红颜,怎么报我的血海深仇。”一时间,一滴眼泪从韩骁的眼角滴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是韩骁来到这世上之后第一次流泪,这一滴眼泪之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仇恨、责任、生存、抉择,韩骁一个十几岁孩子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韩骁哥哥。”红颜见韩骁流泪,出声喊道。
听到红颜的呼唤,韩骁回过头来看了看这个正直青春的女孩,突然开口喊道:“夫人请等等。”
听到韩骁的呼唤,那车仗又停了下来,车中妇人又是探出了头道:“何事。”
韩骁一咬牙:“夫人,小子家中有着血海深仇未报,赎小子不能从命。”韩骁深施一礼接着道:“不过希望夫人可以收留舍妹,她年纪还小经不起这乱世的阎涛,希望夫人成全。”话闭,韩骁双膝一弯便跪到了地上,这一跪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辛酸。
车上妇人一听便点了点头,又回到了车里。她本就是喜欢红颜这个小姑娘,韩骁只是捎带着带上的,如今他不来更是方便了。
“不,我要跟着韩骁哥哥,我哪儿都不去。”红颜一听韩骁要与自己分开,先是不干了,两行泪珠顺着眼角便开始低落,
“红颜听话,你看我俩现在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你先跟夫人走,哥哥自己可以去外面闯一闯,倘若以后哥哥能闯出一番作为,那哥哥自会去寻你。”韩骁摸了摸红颜的脑袋接着道:“当然,如果红颜以后出息了,也可以来找哥哥啊。”韩骁笑了,笑得有些苦涩,他与红颜的感情虽然并非亲情,但对于他来说,红颜便是自己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把她送走,韩骁又何尝不感觉到疼痛呢。
“那,那等红颜长大了,韩骁哥哥还会娶红颜吗。”红颜的脸颊上已是布满了泪水。
“嗯。”韩骁温柔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银白色的指环,喜欢上刻着一朵的玫瑰花,那是闲暇时韩骁自己做着玩的。
他将指环交到了红颜的手里:“等你长大了,我来娶你。”说这韩骁微微一笑,眼中泪花闪动,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冲上心头。
“快,快上车。”韩骁见车队已是起步,也不犹豫,抱起红颜便将其放在了马车之上,然后深施一礼道:“夫人,小姐,红颜就拜托给你们了。”
见红颜上车,小姑娘也很兴奋,拉起红颜便进入到了车帐之中,渐渐的车帐便消失在了韩骁的视线之内。
车帐中。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夫人问红颜。
“红颜。”
“红颜……这个名字有些世俗,到了我们府里你便不能叫此名字。”夫人想了想接着道:“我看你本性儒雅犹如老僧,刚刚的舞又跳得犹如灵貂般灵活,不如便取名叫‘貂蝉’如何?”
“‘貂蝉’谢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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