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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玄只得把其他的话随便讲了讲。
原来这武云商社正好路过,便摊上了兽潮,搞得狼狈不堪,人、货都损失极大。他们准备往荀港驻泊休整时,恰好听到说这里开市舶,便赶紧过来了。
“你这里,还有什么剩下的货物吗?”雷喜朝杨清问道。
“已经不多了,十几条船,只剩这一条,符箓、丹药什么的也都几乎用光了,只有些中州购进的精致矿石、灵材和多种灵器,底舱里还有批傀儡炼尸,哦,想起来了,这次进了大量的兽卵。若是师叔有挑得中的,尽管拿去!”
“你的船何时出港?”
“若是找凡人来修,至少得十天半个月吧,若是急,就只能找仙门弟子了,材料也得临时进,全好估计需要一两天功夫。”
“找仙门吧,价钱我出,唯一的要求就是快。另外,我也交换你一批兽卵,还有傀儡炼尸什么的,不占你便宜,一体给你20头完整的深蓝水妖全部材料,多余的,就算是支持王师妹的商社吧!”
杨清一听,就知道给王社长讲情的事可能要黄。
20头深蓝水妖……
恐怕能把他连人带船带船上的货都买走吧,还提个屁交换!这就是人家在给面子啊!于真人的面子不好驳,一拒绝就花下如此手笔,讲究人啊……
“多谢雷师叔照拂,杨清感激不尽。”
雷喜暗自盘算,现在他所有“战利品”都大致出去了。就剩下一头体型最为雄壮的寒甲蟹兽及一头质地最好的深蓝水妖全套,兽核还剩两袋约70枚左右。
可惜那头深蓝水妖王没有留下来,想想也是做梦。那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拳下去,雷喜到现在经脉都是歪的啊!
搞定了武云商社,雷喜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他在岛上的作派可太招惹眼球了,这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有了武云商社的船,哪怕不能飞。也是艘大型武装船,把自己的东西包括骨杀坚土阵都搬了上去,用篷布一遮。就都隐藏得好好的了。不开阵,封闭灵气之后,别人啥都探测不到,不虞危险。
两天之后。“银凤号”修理完毕。此时有雷喜这个超级大款在,船只不但尽用灵木通体修补,还将其中一帆用灵帆式样予以置换,大大提高了船只的动力。
商社的社长王勋,也在此期间用“百鸟朝凰案”和雷喜作了个远程视频通讯,言辞恭敬地向他问好,并感谢他为商社提供的重要材料。
不能不说这位王勋拥有极为敏感的商业嗅觉,她听说有20头深蓝水妖的全套材料。当即便让商社找到昆仑外事院的负责人,许以重金。让人带货直接飞送沧云门,半点也不耽搁。
这种事情就像凡间的镖局一样,各派都很常做,大门派更是有着其独特的骄傲,他们在自己的地盘里行事,有充分保障,从来不怕劫镖。
兽潮里的这种高等材料,是非常难得的,尤其像“深蓝水妖”,这种东西只有东部神州才有,对其他地区的修士,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王勋正自发愁此次损失惨重,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但有大宗货物被便宜购进,还顺便结识了有爱的小师兄……虽然他没有言明相助,但肯定可以从中为她向老祖游说一二的……
在夜螟岛港的码头上,方纶正跟雷喜洒泪而别。
她的便宜师父,名叫桑永的道长,据说要马上见她,一位昆仑派筑基期的师兄已在岸边等候了。
不过此人显然知道于玄和雷喜的身份,神情不卑不抗,也毫无骄矜之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众人诉说离别之情。
于玄倒是觑见此人服色较深,领口、袖口都锈着两道金丝纹,显然是昆仑派最核心一脉的弟子。想那程诚回去,还不知跟桑永讲了些什么,不过两人分明是在某件事上达成了一致,方纶这个弟子一收,他们便立刻跟陆益搭上了很大的关系。这种便宜,恐怕即使是昆仑派,也是不会不占的。
“雷喜哥,你会来看我的,是吗?”
“当然,纶儿!你且放心在此修炼,昆仑也是名门大派,桑道长更是名声斐然。你一定要尊师重道,勤学苦练,平常无论师长叫你做什么,都得认认真真。修真一途,可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你一定要听话好好的哦!”
方纶使劲地点着头。
雷喜便叫上一个背奴,朝着那位等待的师兄走去。
笑着拱手道:“师兄贵姓?”
“不敢当,雷师弟当面,小道姓武,名翔,字冲天,忝为桑真人弟子,行五。”
“武冲天,好霸气的名字啊,哈哈!”雷喜与他互相敬意后,他踏前一步,借着握手的机会,将一瓶丹药塞进对方手里,“舍妹加入昆仑派,是她的造化,届时还请武师兄不吝照拂啊!”
“好说,好说。”武翔微笑着,将丹药轻轻落入袖中,全无痕迹,“雷师弟此次在夜螟岛上杀兽无数,我昆仑上下都传遍了师弟的勇名!想必方小妹也会在仙途上多有进益,别的话不说了,小道在师父面前,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若有事,自然会仗义执言,请师弟宽心。”
所谓“仗义执言”,恐怕就是收了好处就要做事的另一种说法吧?
乖乖,昆仑派上下,可比沧云门的要厉害多了!这话说的,啧啧,多有水平啊?
雷喜笑着谢过,便叫那背奴,将一大篓东西放在了武翔面前,赔罪道:“这些都是舍妹用得着的物件,倒是烦劳师兄了!”
武翔眼皮直跳。待发现这一篓中竟然灵气肆溢,也不由得更加慎重了,作揖道:“师弟过了。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劳了?”
雷喜大笑,又引方纶来郑重地向武翔见礼过后,这才目送他们登上飞剑离去。
武翔驾剑的水平不错,只不过似乎东西太多,还有些莫名的灵器干扰着其剑心的运转,所以飞剑十分摇晃,方纶不停地惊呼着。良久才渐渐稳定下来——雷喜想来,此时武翔的老脸估计已红得透了!
于玄见送走了方纶,这才走过来道。“我们也须走了,刚刚那胜安又来了,见到此人我就觉得莫名厌恶。”
“是不是又来催发的?他跟你那个好朋友究竟是何关系?”
于玄知道他讲的是程诚,没好气地耸耸肩。“谁知道。男人之间的关系,比我手帕交都复杂得多!待会儿你们上路,我也该走了,有可能我会跟执法殿那些长辈一起再来,路上会合就好。你,没问题吧?”
“当然,‘银凤号’修好了,他们远行或碰到兽潮都无碍。我又能耽误个什么事?这不还有杨清兄弟吗?”
那位杨清也连连摆手,道:“于真人放心去。这里的情况弟子都很熟,一路没有什么麻烦,足以应付。”
于玄很放心地道,“就是怕在岛上有人偷偷下手,现在既然危险过去了,我也就不担心了。早点回去,师叔恐怕还要召见,当面问策的,若不能赶上这次厮杀,我在夜螟岛上的这番领悟恐怕要去了大半呢!说来说去,还是师侄你的功劳,若得晋升,我第一个请你客!”
雷喜听她露出欢欣的语调,便知道此事**不离十,肯定是要晋阶了……但这几日她还一直强忍着,守在自己身边,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师叔,要不你就赶紧先走吧?你的脚程快,说不定等我们出发,你都已经飞一半了呢!”
于玄失笑,“哪有那么快了啦?”倒也不再坚持,等银凤号挂帆启碇,她便一个人拔出那把灵宝“旋火”,悄然离去。
一晃又是十余日过去,银凤号此时已经距沧云岛不足两天了,雷喜跟杨清也混熟了,知道这位外门弟子一直就挺倒霉的,明明资质很高,却没人肯收,差点流落到尘世中去。好在某一天被王勋发现,引进商社,渐渐便转了运。
说来也奇怪,雷喜当初在德馨社,也遇到过像赵邼这样的掌柜,难道商社就是会出人才的地方吗?
雷喜问清了杨清的资质根骨,也查看了他基本的功法水平,便答应去帮他问问。
杨清感激得都快要流泪了!
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距离仙门更近了一步,而外门,那就是退休养老等死的地方啊!没有落个残疾啊、受伤啊、或者没人教没人领啊,谁愿意跑那里去呆着了?
他年纪比雷喜大得多,可见了雷喜还得喊师叔,没办法,人家是正牌弟子,管人家叫师伯、师祖都行,谁叫他们正牌有靠山、有背景呢?
没有靠山背景的门外小弟子,只能自己修炼,没钱没药没人管,干的牛马活,吃的粗饲料,这才是“外门弟子”最真实的定义。
“咦,这里似乎有雾区笼罩……”
“哦,此处唤作飞石梁海,有一石梁自海中飞出,周围都是暗礁、环礁、堡礁,气候多变,时常有雾,景致奇瑰。这里也是海中魔兽聚居之处,很多次兽潮都是从此地开始发动的。”
“飞石梁海。”雷喜喃喃道,“可以避过吗?”
“避不过。”杨清肯定地道,“这是从昆仑派回我门中最近的道路,若是飞行,可以绕过去,否则就太遥远了。”
“能等雾散了再进海吗?”
“这雾趁夜弥漫,现在没有日头,它是不可能轻易散去的。除非海上起了强风,或者下起暴雨。有时一连十天半个月都这样,我们行船的早就习惯了。师叔放心,我这大多是走惯了这片海域的,至少比师叔您那些背奴多修行过几天,一定没问题。”
雷喜点了点头,“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杨清又夸赞了雷喜一回。等船进了雾区,便手执星盘,站到了舵手旁边亲自指导。又着水手在横桁间爬来爬去,或收一叶帆,或张一叶帆,不停改变船行路线,以避开海图上的那些礁石。
雷喜听到嗄嗄吱吱的声音,起初觉得好玩,不多时便不耐烦再听。四周又是茫茫一片,如处昏室,打了个哈欠。便向杨清说一声,径自回房。
回到房里,他先是想打坐,无法静心。只能取出书来。然而看了两页就有点魂不守舍,暗道:是不是这几天坐船疲了?但是疲了应该会更累吧?放下了书,静静地沉思着,一会儿想起于玄,一会儿想起方纶,又想到给师父买的礼物,唇角露出了些许笑容。
突然,舱室外面响起了一记凄厉的鸣镝声!
随即便是水手惊慌的叫喊。以及兵甲摩擦的声音。
雷喜跳了起来,随即便听床头扩音的铜管中。传来杨清略显不安的声音,“雷师叔,不好了,水手看到有许多船影,仿佛就是准备在此伏击我们的!那些船上都有灵器,还有仙门弟子,只怕是不好打……”
雷喜立刻狂奔出门,向甲板上奔去。
他一登上甲板,顿时发觉情势已然不妙!
自己船上的诸多帆桅,现在都正遭受着史无前例的饱和性攻击,无数灵符灵炮,像雨点般自四面八方打来,甲板上到处都是尸首,桅倒帆摧,整船已经失去了动力,渐渐在诸多围攻的船只面前,打横了过来,完全一副无力挨打的模样!
“哪来的敌人?”
雷喜劈手抓住一个匆匆逃跑的水手,厉声叫道。
“大爷,我也不知!这些人连衣着标识都没有,只是迅速围上对我船猛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啊!”
雷喜猛省,肯定是他们在夜螟岛发了财,露了消息,这些人不用说就是来劫宝的!
不是海盗,就是流寇,甚至还会是某些仙门,但劫过之后,人杀掉,船沉掉,哪里还能找得到踪迹呢?
他立刻撕开一张大力符贴在身上,又连连撕开“铁甲符”、“迅疾符”——都是在那个三津海同盟徐司务处购置的——抽出刀就跟跳帮的诸多凶徒作战起来。他还将刺藤符抛在主要通道上,只要有灵气一冲,就会激发,是阴人的不二法门。
他一边寻找杨清,一边寻找自己的背奴。
可惜的是,他最终只找到两个背奴,杨清却没看见……
眼见敌人围攻甚急,有的已登上甲板,与人交手,他急忙掀开篷布,毫不犹豫地跳进阵去,又使用布阵诀,快速将灵砂筑成一些浅浅的聚灵阵辅翼!
“来不及了,赶紧进来!”他瞧着背奴畏畏缩缩的样子,都想上去给他们一人踹上一脚!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新买的阵源石,狠狠按在阵核之处!
整座阵式嗞地亮了起来,立刻便有阵阵凶威,由里而外迅疾地释放出来,从飞石梁海赶来伏击“银凤号”的诸多凶徒,马上便觉得身体一沉,随即面前迷雾重重,仿佛攻击的对象变成了座幽灵船一样!
但旋即,迷境就非常不靠谱地消失了……
雷喜失望地摇摇头,不过他还是利用这短暂的机会看清了,这些来犯者几乎都是修士,高来高往俱是他们的天生技巧,这些人大抵用布缠面,像木乃伊一样,只露出双眼,手里的武器不停凶辣地招呼着那些水手和抵抗的商社修士,看起来无不是经验丰富、作战悍猛的老手。
雷喜只不过掀开了遮布且发动阵式的这么一点点时间,便有人挥舞旗帜传出号令,大量安装在其他船上的灵符炮,乒乒乓乓地打了过来,爆炸声在阵外密如珠雨般急促地响起!
雷喜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缩着头,不停地将兜里的兽核掏出来,一把把地摔进那个引聚兽核能量的嵌法旗门里去!
整座阵式被打得摇摇晃晃,兽骨不停地崩碎飞离,但一段时间过后,它却奇迹般地顶住了!
只是两个背奴都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仙术攻击,抱头滚在地上,不停地尖叫!
“都给老子闭嘴!”雷喜大喝一声,将阵中空处堆垒的兽骨不停地折掰、拼接,制成自己所需要的样式纹,随时修补重要的环节……
他并不害怕危险,尤其是这几天,在荒潮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锻炼——那么倒霉的事情他都碰过,现在更不会对一个小小的伏击场面惊慌失措了。
只是他很好奇,谁有这么大的胆量,竟然在沧云门地头伏击陆监院的首徒,是铤而走险,还是刻意为之?
片刻后,虽然阵式无恙,但银凤号上的大部分抵抗都变得微弱无力了,随即,许许多多血污满脸、遍体鳞伤的家伙,被缠面凶徒一个个押上了甲板。
有个完全非人的声音响起了,震的整艘船嗄嗄呀呀地响。
“阵里的人听着!赶紧出降,否则从现在起,每十息我杀一人,直到你出来为止!”
雷喜毫不犹豫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尽管杀,统统杀光才好!我要留着有用之身,慢慢跟你们耗!看谁笑到最后!没关系,老子就是块滚刀肉,谁都不怕,你就是抓来我老爹老娘,我也得问你讨块肉吃!赶紧杀,别废话,杀光了就来攻阵,谁不攻阵谁孙子!我睡会儿,打个呼先……”
那些凶徒都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雷喜会这样答话,这可不是标准答案啊……
迟疑了片刻,那个声音才继续响起,“把人推上来,斩!”
一个人头落地,随即过一会儿,又是一个人头……(未完待续。。)
ps: 久耀现在发现,期盼已久的放假并没有给咱带来快乐,这两天硬是在家劳动24小时连轴转,彻底变成了家庭妇男…… 有句话怎么说的,悲摧的生活从放假七天开始!请道友们为久耀祈福啦,谢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