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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菜刀的,是祁复延。那瘦小的身影,自然就是冯亮。此刻费摩甲已经完全被控制,冯亮便开门见山道:“我有几件事,要问你。答得好,我不会伤害你。答得不好,”冯亮呼出一口气,拉长了声音道:“你自家的菜刀,就会割断你自己的脖子。懂了吗?”
费摩甲点头如捣蒜。
“你叫什么名字,在本县是做什么的。”
费摩甲心惊胆战的报了姓名,又不得不答道:“我是本县军卒中,一个守城的什长。”
“很好。”冯亮一步上前,死死地盯着费摩甲的眼睛,目不转睛一字一句道:“西和县守军多少人?若是敌军来攻,你们有什么后手和凭恃?”
费摩甲明显一怔,有些转过弯来了。“你们,你们不是抢钱的劫匪?啊,你们是细作!”
冯亮哪里想理他,恶狠狠地逼问道:“快说!”
费摩甲面上阴晴不定,红白交加,最后一咬牙道:“要钱,我可以给你们,想打探这样的机密,我怎好出卖同胞?你们杀了我吧!”
冯亮大怒,便就想出声,喝令祁复延一刀砍下这可恶狗贼的脑袋。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大叫,千万要冷静,万事不可冲动!
杀了此人只是翻手一刀的事。但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西河县军卒,若是一怒之下把他杀了,现在时间紧迫,又没有什么更好的机会,仓促之间到哪里再去捉一个军卒来?万一暴露了,耽误了高岳征讨大事,四个人的小命也必定要交代在这里。
冯亮一时两难,没有套出有价值的情报之前,费摩甲还杀不得。冯亮见另三名同伴都望着他,等他做下一步指示,不由有些急躁。他正琢磨使些什么酷烈的手段,来逼供一番,此时外间大门传来了响动。
冯亮等人一惊,祁复延立马死死地捂住了费摩甲的嘴,将菜刀举到费摩甲的眼前。众人屛声静气,一时心脏狂跳之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大郎?可洗好了吗?”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门口处传了进来,是女主人回来了。
费摩甲突然开始挣扎,他用脚死命的踢腾,把盆里的水弄得哗啦啦大响,用以向妻子示警,希望她赶紧反应过来,迅速跑出去求救。
祁复延仍然死死的钳制着费摩甲。昝有弟四下一看,迅速的捞过一件肥大的亵裤,和祁复延一起,三两下便塞进了费摩甲的嘴巴里。昝有弟得了经验,又拽过来一条长衫,便将费摩甲的双手扭到背后,牢牢的绑缚起来。于是费摩甲便叫唤不得、动弹不得。
“洗个澡还这么大动静,要我进来伺候吗?”听声音,女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关好了院门后,径直朝内走了进来。
费摩甲被结结实实的堵着嘴巴,叫喊不得,只好从嗓子里挤出凄厉的闷叫声。冯亮一使眼色,昝有弟恶狠狠上前一步,啪啪两耳光,便打的费摩甲脸颊红肿,耳晕眼花,一时再不敢动弹,一双充满血丝的绝望恐惧的眼,睁的硕大。
叽嘎门响,女人举步便进来。忽而门无风自动,迅速关闭。女人正自错愕,猛然发现门后一边站着一个陌生人,登时尖叫一声,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抬起煞白的脸,惊恐万状的向里望去,发现里面还有两人,在费摩甲身边冷冷的望过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握着自己家里的菜刀!
危难临头前,女人骇得坐在地上起不得身,抖抖索索,低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她梭视片刻,面上突然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惊奇,仿佛一时间连恐惧都已忘却,“啊!是你们!你们不是那挑担的货郎吗?”
一直沉默无声的祁复延,突然接口道:“咱们服务周到,送货上门。”
“啊?这,这……”女人的思路,明显有些跟不上。但是她一下子看到自己男人被反绑着双手,登时便想扑过去,被昝有弟一把抓住了头发。
冯亮让多柴守在房门处。便对费摩甲道:“费什长,现在你夫妻二人皆在我手,已经由不得你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夫妻。”
费摩甲鼻息粗重,半晌沉默不语。
冯亮猛地站起身子,脸上冷酷之色毕现。他冲着昝有弟低声命令道:“让他女人提醒他,到底该不该嘴硬。”
昝有弟毫不犹豫,将女人的头发狠狠抓起。女人又疼又怕,浑身软的像棉花似的,两手却紧紧攥住昝有弟的胳臂,苦苦哀求。昝有弟哪里管她,只管用劲使着力,片刻便连拖带拽的,将女人拖到了费摩甲身后。
女人还没回过神来,昝有弟已经将手探到了她的前襟处,只一扯,女人便露出了纤细的肩和柔软的肌肤,深陷的锁骨处,线条分明,楚楚动人。
女人急叫一声,将身子缩起,死死的护着前胸,像个虾米一般。她瘫软在地上,秫秫发抖,把头垂在两膝间,压着嗓子兀自哀哀求告:“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万万不可啊!”
费摩甲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大声狂叫,却被闷在了嗓眼之中,直憋的喉咙血肿。他在早已冰凉的澡盆里,急剧的扭动身子,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水花四溅中那白花花的肉体,很是刺目。
昝有弟抬眼望望冯亮。冯亮面色冷漠,一言不发。昝有弟于是继续行动,他一只手大力将女人的头发拎起,女人颤抖不止的睫毛下,一双瞳仁变的老大,就像惊吓至极的麋鹿一般。
昝有弟另一支手,又伸向了女人的前胸。女人急忙抬手挥挡,却哪里能够奏效,只是徒劳无功,昝有弟抓住了耷落的前襟,又是一扯,那胸前的沟壑,便已经露了出来。
昝有弟将手放在上面反复摩挲。女人惊慌失措,用胳臂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祁复延此时侧过脑袋,一把粗鲁的攥住女人胳膊,使她前胸都暴露出来。祁复延眯起了眼睛,口中唾沫声作响,目光直直的落在那迷人之处。
女人像被电击了似的,哇的一声,哀哀痛哭了起来,便剧烈挣扎的往费摩甲那里挪去。费摩甲口中呜呜作响,脖子都已扭到了一个怪异的角度。
祁复延有些暴躁起来,抬手就是一拳,打的费摩甲一声闷哼嘴角流血,他却仍然不顾,只是死命朝后不停转着脑袋,深深的望着妻子,额头处青筋暴绽,望了一会,费摩甲眼中,泪水滚滚涌出。
不是痛彻心扉,男人哪会流泪!多柴心中有些不忍,便道:“只要你老实说出来,我们必定不会再为难你们。这般强硬,哪里有好处呢?”
费摩甲闭上双目,泪水流过脸颊。他再睁眼时,目光已满是哀伤绝望,片刻,他点了点头。
冯亮立即便叫停了昝有弟和祁复延二人,又示意祁复延将堵在费摩甲口中的衣物,拽了下来。冯亮走了近前,探下身子,凑到费摩甲眼前,面无表情道:“你说罢。不过要记住,再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城中本来一共有守卒两千人。……”费摩甲终于开了口,那声音飘飘忽忽的,机械干涩,毫无生气。
女人抖抖索索趴伏在地上,惊恐又满是疑虑的望着费摩甲。她见这四个不明身份的恐怖的人,并不求财,只是一味逼迫自己的男人要说出什么秘密来。她心中本也猜了个八九分,自己男人是城防军卒,真有什么秘密,也怕是和城防军事有关。
女人知道,城中有规定,任何人,尤其是军卒,一旦泄露军事机密,等同叛徒,必然要被杀头,亲属一概被贬为奴隶。
此刻,她见费摩甲为了她不会受辱于敌人之手,而终于说出机要之事来,心中既大为感动,又惶遽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武都郡下辖四县,杨茂搜自居在郡首府下辩城,拥兵一万五千人,其余西和、河池、沮县中,各有守卒两千人,皆是任命了族中忠诚勇武的部下,担任城主,拱卫守御。
前些时日,杨茂搜听闻司马保要来攻打他的消息,越发真切,情事也愈来愈急迫。除了再三告诫三县要日夜警惕以外,又因为西和县乃是晋军南下的首当其冲之地,便从下辩城中,运来了足够城中支用半年的粮草,又另外派遣族内堂侄杨万夫,带领两千人,前往西和助守支援。
但是这两千援军,并不驻扎在城中。西和县不大,但城墙却较高,粮草军械都充足的前提下,本身两千人的守军用来防御,也算足够。西和县北方多山,三里外就有一座土山,山不高却多林,那两千援军却秘密潜伏在那里。
杨茂搜的安排是,敌人若是来攻,哪怕是以万人汹汹之势,凭借西和城高易守,无论如何也可以支撑两个月。在此期间,援军便始终在山中藏蔽潜伏,任凭前方城下如何厮杀,只管隐忍不动。
待到两个月后,敌军若是撤退那便更好,若不然,城中便会派人来联络,选定时日,届时城中先诈称投降,待敌军松懈之时,杨万夫便率援军突然鼓噪杀出,城中再奋发响应,以有备而攻无备,内外夹击之下,便是子牙孙武领军,猝不及防也要吃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