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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锴再怎么不待见穆王妃,那毕竟也是缅州的王妃,李延龄的生母,突然横死,也不能不闻不问。当下顾不得其他,往王府地牢去看穆王妃的尸首。
到了地牢却被告知,穆王妃已经被李惠宁带回敦睦院去了,于是一行又来到敦睦院萱宁居。
李惠宁正在堂屋双手交握焦急徘徊,见李承锴来了,忙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李承锴见屋里丫鬟来来去去一片忙乱,蹙着眉问李惠宁。
李惠宁道:“娘地牢遇刺,所幸没伤到要害,尚有一口气在,我让丫鬟宣了府里的大夫来,正在里头施救呢。”
刚要踏进门来的文静姝骤然闻听此言,惊得一个倒仰,差点没跌倒,亏得身边丫头一把扶稳了她。
李惠宁看了她一眼,眸中恨意一闪而过,却是只字未说。
虽同是贵女,但她李惠宁与盛歆培之流不同,不同就在于,她有脑子,她懂得审时度势。
眼下形势明显于己方不利。
父亲听了李延寿谗言,一心认定是朱赢绑了李延年,故而欲对李延龄和朱赢动手。盛家的猛龙军自是乐见其成的,沈家的威虎军至今立场不明,但看她公爹沈行初的态度,大约不会轻易背叛她爹李承锴。而文家,则主导着文官言论。
所以现在情况于她而言,就如朱赢信中所说,自保为上,即便要有所行动,主战场也在沈府而不在王府。
至于文静姝,只要李延龄一日不死,她李惠宁一日还在,这杀母之仇,还怕没有机会向她讨还么?
她且不拆穿她,看她还能演出何等大戏!
如是想着,李惠宁便强行压下胸口那股郁结之气,若无其事地请众人进屋坐下,吩咐丫鬟上茶。
文静姝简直如坐针毡。为了促成今日之事,娘家一早安排了与盛府有渊源之人去穆王妃身边当差,后李延年突然失踪,一个月了尚未找到,母亲说八成已遭不测。为了她和孩子的将来,不惜一切也要挑起李延寿与李延龄之间的恶战,如此,她和李延年的儿子才有可能坐收渔利登上王位。
本来是让穆王妃身边的暗桩行刺杀之举的,可那人胆小,死活不肯。旁人的话一般又近不了穆王妃的身。无奈之下,文静姝自己伪造了朱赢的信件,诱穆王妃去地牢营救鸢尾,自己亲自动手。
穆王妃虽是她的姨母,但为了儿子,那一刀她真的是不遗余力的,而且当时穆王妃明明就在她面前头一歪死去了,怎会没死呢?
莫不是李惠宁察觉端倪又苦无证据,所以用此事来诈她,看她反应?
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时,文静姝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忙低垂眼眸,一边捧过茶盏喝茶压惊,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李惠宁。
李惠宁却根本没有注意她,只频频向内室张望,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文静姝心思:看她模样倒不似作伪,莫非穆王妃真没死?怎有可能?这可如何是好?
心慌了一刻,又想:就算没死也不一定救得活,且静观其变好了。
如此,足等了有近半个时辰,里间三位大夫才拭着汗出来。穆王妃暂时救过来了,但因为伤势过重,还需观察一到两天,若是情况不恶化,才算真正无碍。
闻听此言,文静姝的手都抖了起来,差点摔了被她捧在手中的茶盏,匆忙放回桌上时又弄得一阵杯盖乱响。
一抬眸见众人皆看着她,她强笑道:“方才真是把我吓坏了,所幸姨母无碍。王爷,大嫂正在生产,弟妹又不在府,照顾姨母之事静姝责无旁贷,不如这两天就让静姝来看顾姨母吧。”
“二嫂亦有孩子需要看顾,二哥又不在家,怎可劳动二嫂?爹,左右这几日我府中无事,就让我在这儿照顾娘吧。”李惠宁对李承锴道。
李承锴略思虑了一下,点头道:“也好。”
事已至此,文静姝即便心中如油煎一般,也无可奈何了。
送走了李承锴文静姝等人,李惠宁转身便吩咐丫鬟:“大夫开出来的所有药材都去沈府拿,药炉也搬到萱宁居来,我要看着熬药。”
与此同时,骁骑营营地的将帐内,李延龄一双长眸木呆呆地看着朱赢,半晌也不动一下。
朱赢抿唇一笑,问:“怎么?吓坏了?”
李延龄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的脸颊,又伸手摸了摸朱赢的脸颊,做梦一般道:“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啊,你怎么能梦见另一个世界,还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呢?”
朱赢睁眼说瞎话:“我也不知,梦里并不知那是梦,只觉处处皆是真实,醒来才知不过南柯一梦。然而梦里很多人事物,我却还都记着。”
“所以那什么炸药,也是梦里那个世界的?”李延龄问。
朱赢点点头。
李延龄一脸的不可思议:“为何……我总觉得你在骗我?”
朱赢内心汗了一下,表面却将脸一撇,道:“你爱信不信。”
李延龄伸手捏着她小小的下巴转过她的脸,一本正经地问:“在梦里那个世界,你嫁人了么?”
何止嫁了?娃都六岁了好吧?
这厮,莫非连那辈子的醋也要吃?
“没嫁,刚刚及笄,就醒了。”朱赢道。
“然后呢?”
“然后就被父皇指给你了啊。”
李延龄:“……”他不是很想回忆和朱赢刚成亲那会儿的事,主要是每次回忆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不是,如果这个世界是你梦到的,那为何苏赫巴兽会知道你梦里的这个世界所特有的东西?”李延龄终于发现了他一直觉得奇怪之处。
朱赢眼睛眨都不眨,道:“因为他母亲梦到过跟我梦中一样的世界,并且将那个世界的点点滴滴都说给他听了。”
李延龄:“……”
过了一会儿,他一声不吭起身往帐外走。
“喂,你去哪儿?”朱赢问。
“我想静静。”李延龄道。
朱赢:“……”说好的交底,怎么就交成这样了?可若是实话实说,说她是穿越的?他能信?就算信了,按他方才的走向,还不得把她上辈子的恩怨情仇都扒出来?
还是做梦好,做梦省事。
只不过话说回来,手-枪是绝对造不出来的,炸药,或许可以试试,毕竟只是那几种化学成分的混合物罢了。
朱赢沉思一回,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想喊凌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过去大半个月了,到底还是不能适应。
相伴了十多年的人,骤然离开,又岂是半个月就能遗忘的?
回顾一室冷寂,眸中忍不住泛起泪光。
也不知康王到底上不上她这条船?想起负伤前行的枸杞,想起断崖底下的凌霄,想起再也不能相见的尚嬷以及不知死活的鸢尾,她真的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
可她此刻却只能等。
缅州,若有一天真的能将你纳入囊中,那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只是缅州。
即便她朱赢做不到,李延龄做不到,一代代用心经营下去,也总有一天能做到。
朱赢伤怀一阵,正打算做点旁的事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忽李延龄面色铁青地掀帘进来,直奔他挂着战甲的架子去了。
“夫君,你做什么?”朱赢问。
“我娘被杀了。”李延龄面无表情地脱下外袍,开始穿战甲。
朱赢愣了一下,扯住他问:“哪来的消息?到底怎么回事?”
“我外祖家的人来说的,就在五天前,在王府地牢,她被盛府安插在她身边的暗桩给杀了。”李延龄眸底泛起血丝。
朱赢不明事实,见他又是一副要去拼命的模样,心里顿时一团乱麻,但理智告诉她决不能让他这个时候去找猛龙军拼命。
她按住他的手,道:“夫君,你先冷静,别激动……”
“我没法冷静……”李延龄忽的甩开朱赢,谁知情绪失控之下用力过猛,朱赢被他甩得向一旁跌去。
李延龄见状,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抢上一步一把抱住她,动作太大扯到了左肩上的伤口,浓眉几不可见地一皱,却还是心急火燎地问朱赢:“你没事吧,对不住,我一时情急失手了。”
朱赢站稳身子,摇摇头道:“无碍,不过你既然知道一时情急会失手,为何还要这般?”
李延龄暗了眸光,道:“虽这二十余年来我与她关系并不亲近,但我毕竟是她所生。我能接受她老死病死,独不能接受她被人害死。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朱赢道:“如今我们并不能确定这消息是否属实,但眼下双方胶着,谁先开战,谁落下风,这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你先稍安勿躁,派人回新城打探一下消息再说。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便要报仇,也不急于这几天不是?”
李延龄蹙眉道:“是我外祖家的人亲自来通知我此事,安能有假?”
朱赢抚了抚他的脸,又好气又好笑,道:“傻夫君,如我设计要引你入彀,自然也要派你信得过的人来骗你。你听我的,先派人回新城打探一下消息,再做定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