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小说网 www.qlh08.com,最快更新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最新章节!
“四哥你可能真的对曹大人有一些误解……”
被自家四哥连拖带拽地离开了那间书房,胤祺只觉着自个儿几乎被四哥周身的冷气冻成了冰块儿,却也不敢再回头多看那失魂落魄的曹大人一眼:“四哥”
“以后离他远点儿,听见没有?”
胤禛却是全然不理他说了些什么,把自家弟弟一路拽回了房间才蹙紧了眉低声开口,又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着他有没有被欺负。见着衣服还算齐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五弟,你年纪还小,涉世不深,莫要被有些个看着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给占了便宜……”
“……”胤祺机械地点着头,也不敢还嘴,讨好地替自家四哥抚了抚胸口顺着气:“四哥,你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注意……对了,四哥你那时怎么会忽然进去的?”
“我见着李煦跟贪狼出去了,就知道只你们俩在那屋里头,实在放不下心。”胤禛抿了唇无奈地望着这个毫无自觉的弟弟,抬手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叹了一声道:“人心多险恶都是有的……五弟,你一向看人都只往好里看,可也要多留个心眼儿,莫要叫自己吃了亏,知道吗?”
“知道了。”胤祺哪还敢再说别的话,只好乖乖地点着头,暗自惋惜了一把到底还是没能问着想问的东西,也只好等往后再找机会了,“四哥,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我陪你一块儿出去绕绕吧……”
情形显然比胤祺估计的还要更不乐观些在自家四哥的严格看管下,曹寅整整三天都没敢独自朝过胤祺的面儿,甚至只要胤祺一有叫贪狼出去的意思,就立刻痛哭流涕地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饶命,也不知道自家四哥到底在他心里头留下了多深刻的阴影。再到后来,总算学乖了的五阿哥毅然决然地把曹寅给轰了出去,只留下李煦在书房里头,这才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破了这个死局。
“爷您有什么吩咐?”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五爷自个儿吭哧吭哧地拖过来一把椅子,李煦只觉着一头雾水,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胤祺也不搭理他,踩着凳子自力更生地爬上去,踮了脚将那架子上一把看似寻常的弯刀给取了下来:“李大人,这东西你认识吗?”
“认识,这是曹家祖上传下来的听说是当初佐领大人赏赐之物。”李煦茫然地应了一声,心里头只觉莫名的有些忐忑,“五爷……这弯刀可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我只是曾在别处见过这个模样的狼头,故而觉着眼熟罢了。”
总算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胤祺在心底里给自个儿悄悄点了个赞,若有所思地轻抚上那弯刀柄上雕着的逼真狼头,又微抬了头缓声道:“李大人,你可知这个形状的狼头有什么说法儿跟来历没有?”
“这是正白旗的图腾,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来历……”
李煦怔忡地应了,一时却也闹不清这位小五爷究竟是想问些什么:“咱满洲各旗都有自个儿的图腾,正黄旗是海东青,镶黄旗是母豹子,奴才家跟曹家历代都是正白旗包衣,这正白旗的图腾就是血狼……至于那下五旗的图腾,则是些乌鸦、野猪、鱼、蛇、蛙之类的,大致便是如此爷,怎么了?”
胤祺摇了摇头,心里头却是既觉着豁然又有些惊骇他自然知道那枚狼牙吊坠绝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却也不曾想到那上头的包银雕饰竟是这般的大有来头。他自然能肯定贪狼绝不会骗他,可任谁也无法保证贪狼家里头那个老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而他娘口中提到的那个商人说的话又是不是真的。这里头只要有一个人在说谎,贪狼的身份就准定还大有文章。
“李大人,你知不知道有这么个狼头,叼着一枚狼牙,是个什么东西?”
犹豫了片刻,胤祺还是试探着把那枚吊坠的形状给比划了出来,却见李煦的面色蓦地大变,忽然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爷,您可是见着了那东西?若是能得了,千万要想办法把那东西拿到手,想办法交给万岁爷那是正白旗旗主才能有的玉狼牙,多尔衮王爷殁后,这正白旗归了皇室所有,再不设立旗主,玉狼牙就传到了苏家,在苏家满门抄斩后再不知所踪。若是有了玉狼牙,再得了那狼纹扳指,就有权利调动五参共一百零五的牛录额真。若不是万岁爷迟迟没得着这玉狼牙,正白旗也不至于至今仍不肯全附,甚至仍有两参一直闹着要恢复旗主……”
胤祺愕然地听着他的话,只觉着心里头蓦地生出了个微妙的预感来,却也不敢这就往深里想,只是微微颔首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别叫第三个人知道这事儿,不然贾家的钱全归你出,听见没有?”
“喳。”李煦忙应了一声,闭紧了嘴快步离开了书房。胤祺自个儿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发了会儿呆,忽然轻笑着摇了摇头,也出了书房,快步朝自个儿休息的屋子走去。
天色已经晚了,屋里头点了两盏灯,暖黄色的灯火把整间屋子也照的仿佛跟着温暖了不少。贪狼正在榻前一丝不苟地替他铺着床,一层褥子压一层棉被,再在上头厚厚实实地铺了几层裘皮,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溜的汤婆子,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躺进去得有多暖和多舒服。
听着胤祺的脚步声,贪狼忙转身快步迎了过去,接了他身上的披风叠在一旁,含了笑温声打趣道:“主子可算是问着想问的了?这几日曹大人都快憋疯了,昨儿还抱着棵树哭来着……”
“问着了可是闹明白你这吊坠是什么来历了。”
胤祺笑着应了一句,一撑榻沿便惬意地倒在了上头,舒舒服服地打了两个滚,满足地轻叹了一声,侧了身子望向一旁神色茫然的自家侍卫:“贪狼,你娘大概是没跟你说实话,要么就是跟你娘说话的那个人没说实话你这吊坠可是大有来头。趁着皇阿玛还没到,咱俩得赶紧去见见她老人家,我有些话想跟她问清楚。”
不曾想到这事儿竟和自个儿还有关系,贪狼茫然地应了一声,竟是没来由地生出些忐忑来。胤祺一骨碌翻身坐起,眼里却还是如往日一般清亮柔和的淡淡笑意,握了他的腕子温声道:“别怕,没多大事儿再说了,天大的事儿有我罩着你呢,准保能叫你跟你们家都平平安安的,谁都动不了你。”
他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在满洲八旗的变迁中,唯有正白旗是一部血迹斑斑的历史。当年多尔衮强行将自己所领的正白旗提至上三旗,却又被顺治以雷霆手段归拢与皇室所有,不得不由苏克沙哈出头反参多尔衮,丢帅保车才留住了正白旗最后的主心骨。可苏克沙哈却也没能支撑得了多久,就被鳌拜借少年康熙帝之手将举族尽灭这一枚玉狼牙上,实在已经沾过太多人的血了。任何一个人得了它,都绝不会是什么福气,而是一张百试百灵的催命符。
可那又怎么样呢,自家的侍卫,难道自家还护不住不成?胤祺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固执的厉色,攥着贪狼的手也下意识紧了几分这是他的人,无论是谁想要动,就算是皇阿玛,也得先问问他同不同意才行!
“主子……”贪狼望着他的神色,担忧地轻唤了一声。胤祺这才醒过神来,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抛开了脑海中那些太远太深的杂念,跳下床榻望着他道:“贪狼,趁着这月色正好咱出去走一趟?”
因着这以工代赈的事儿,贪狼的家眷是最先被迁过来的一批缂丝高手,恰巧就正住在这江宁城里头,快马赶过去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儿。谭母见着久别的儿子归来自是又惊又喜,听了胤祺的来意之后,神色却是骤然慌乱无措,只是苍白着脸用力摇头,竟是一个字儿都不肯轻易吐口。
“伯母,我此来并非无事生非,只是为了弄清事情缘由。”
胤祺嘱咐贪狼着七星卫警戒四周,自个儿在屋里头坐了,耐心地握了谭母的手,望着她温声道:“我二人虽名为主仆,却如兄弟一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身陷险境而不插手相助,您明白这个道理吗?”
“可是可是娃儿什么都没做错啊,那些事儿都是上几辈人的罪孽,挨不着他的,挨不着他的……”
老妇人哽咽着用力摇了摇头,却是忽然止不住地低泣起来。胤祺耐心地握着她的手,守着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才又柔声道:“我也知道不干他的事儿,所以才一定要护他。可您得让我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才能有处下手,不至于茫然无措您说是不是?”
他向来最擅循循善诱,一番话下来已叫谭母的情绪渐渐平复,也总算慢慢卸下了心防,哽咽着说出了事情的始末倒是个前世诸多电视剧里头最愿意用的桥段,雨夜,荒野,陌生人抱着个孩子浑身是血的求救,将襁褓交付在他们夫妻手中便没了气息。那狼牙吊坠是打一开始就塞在襁褓里头的,那些个话也都是按着那陌生人临终的嘱咐给编出来的。他们只道这吊坠是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却从来也不曾真正知道过它的意义跟效用,也从未对这个孩子说出过事情的真相……
贪狼听得怔怔落泪,身子不住地发着抖,一时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胤祺心里头其实早已大致有了猜测,此时倒也不觉着惊讶,走到他跟前拉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握了两下低声道:“没事儿……没事儿的,啊别着急,咱回头慢慢弄清楚……”
“主子……”贪狼用力地摇了摇头,下意识紧紧回握住了那只手,抹了脸上的泪痕,尽力地朝着他浅浅地笑了笑:“我没事我想跟娘说两句话,然后咱再回去……行吗?”
“去吧,我在外头等你。”胤祺点了点头,又抬手替他把残余的泪痕抹净了,轻笑着温声道:“有什么事儿咱慢慢说,可不准再哭鼻子了这么冷的天,一出去再给冻上了……”
贪狼忍不住低头浅浅地笑了笑,又轻轻点了点头,替他拢好了披风才向后退开:“主子就在外屋等着,夜里凉,千万别着了风……”
“我又不是半大娃娃了,你放心跟伯母说话儿,破军他们还在外头呢。”胤祺浅笑着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还体贴地替他们带上了门。面上轻松的笑意却在出门的那一刻便尽数消散,只剩下了淡淡的凝重跟沉涩。
依照谭母的说法,贪狼已有七八成的可能正是苏家的遗孤。虽说皇阿玛确实提过昔日处决苏克沙哈时的无奈不忍,可满门抄斩毕竟是满门抄斩,皇权终归不容质疑,他也拿不准皇阿玛是否就会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网开一面更何况还要加上苏家平白受冤,正白旗数代不满的积怨,这么多的死亡预警被高高竖起,他要确保能护得住贪狼跟他家里的人,却也实在得想个足够稳妥的法子。
心里头一个接一个的法子被接连推翻,正苦恼出神间,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却是贪狼打里头缓步走了出来。他的双目虽仍隐隐红肿,神色却已彻底平复了下来,立在自家的小主子前面,浅笑着温声道:“主子,咱回去吧。”
胤祺点了点头,刚走出门又忽然站定,微扬了声音道:“武曲,你留下守着这一家人,绝不可叫他们受到半点儿伤害听着没有?”
说实话,他也搞不清自个儿这些暗卫平时到底都埋伏在哪儿,索性有了需要就直接扬声叫人,管他会从哪儿冒出来,只要有人应声也就足够了。虽说这回来见着谭家人身上都不曾有那红光,可自打上次他自个儿出了一回事,却也不敢再盲目信赖那东西的预兆了,只想着还是保险些为上。
他说得平静淡然,贪狼的神色却已微变,下意识急声道:“主子不可,七星卫是用来为主子做事儿的”
“所以我现在叫他们帮我护好谭家人,又有什么不对的?”
胤祺挑了眉淡淡一笑,又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冲着他老谋深算地轻笑道:“你可不知道,现在每一个缂丝高手,对织造府来说都是能下金蛋的宝贝我得把每一个都看好了,伤了一个可都是天大的损失……”
贪狼只觉着心中一阵酸楚一阵滚烫,哽咽着低下头说不出话来。胤祺却也不再多说,又与武曲交代了几句,便与他一块儿上了马,一路奔了曹府回去。
这来回已是折腾出去了近一个时辰,夜已近深,胤祺却依然罕有的没半点儿睡意,回了自个儿的屋子换下衣服,便又拉着贪狼在榻边儿坐了:“今儿的事就咱们知道,先容我想想应对的法子,咱们再作打算你先别犯愁,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过来了,怎么就偏生我这一嘴欠给问了出来,反倒不能得了安生了……”
“主子别这么说属下心里头清楚,您一直都是真替我想着的。”
贪狼一路上想了太多的话,末了却终于还是只剩下了这么一句。他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自然也清楚胤祺的良苦用心这狼牙吊坠在自己的身上就是个催命符,自个儿的身份也是注定见不得光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早晚都要来,自家小主子一路追查,却恰恰是为了弄清楚这里头的事儿,好想法子能彻底护得住他。这一份苦心,纵然胤祺只字不提,他心里头却也是明镜似的清清楚楚的。
“那些个生分的话,咱们之间也用不着讲你也上来,那边的事儿说清了,我再跟你说说这玉狼牙的事儿。”
胤祺把贪狼也给不由分说扯到了床上,又细细地将李煦的话给他大致讲了一遍。贪狼听得越发心惊肉跳,冷汗细密地布满了额间,这才总算彻底明白了自家小主子为什么这么急着追查自个儿的身份,当即哽咽着扑跪在胤祺面前:“贪狼……谢主子救命之恩!”
“诶诶都说了咱们之间不提这个,快起来,咱说正事儿呢。”
胤祺忙把他给一把扯了起来,又握了他的腕子缓声安抚了两句。贪狼望着他眼里头毫不掺假的关切神色,却是忽然自颈间解下了那一枚狼牙吊坠,轻轻放在了他的手边:“主子咱把这东西还给皇上吧,这不是我能要得起的东西……”